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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琳隔窗看热闹，听见有带鱼就往里退了一步，不敢出去挑战腥味儿。
东西被卸下，秦霞蹲院子里就地整理，抬头训人：“小点儿声！姐夫和六哥天亮才回来！”
这动静，明戈和六哥这长了狼耳朵的又如何能不被吵醒？
赵琳俯下身去听床上人的鼻息，却被人一把搂到了胸口。
混蛋，又有酒精味儿，戴了胶皮手套还不算完的吗？
“媳妇是想偷袭？”摁到胸口不罢休，又掀被子把人裹住。
偷袭，我偷袭个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人？
“美人计行不行？”赵琳埋首到他脖颈里，一下一下的啃。
“美人，不需要用计——”
“赵海青来了，你和六哥让他去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去看看吧。”
“不去。说好了二比一，他二，我一……”被偷袭的人开始反击。
哦，原来那天那云山雾罩的谈判说的是这事，赵琳才明白。
这边夫妻俩浓情蜜意，那边的六哥只好在蒙头静等了半小时后，不得不穿戴整齐出来听赵海青叨叨。
气不愤，就在院子里原地蹦了几个高，又咬牙喊：“混蛋王明戈，过年的饺子你不许吃！”
吃不吃的，王明戈不在乎，有媳妇，媳妇这里还有南盛街的小笼包。
赵海青被叫进了六哥屋里。进门就止不住的一脸的兴奋和激动，先自大袄的内兜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递上，“陆哥，该留的我都留下了，这是剩下的。”
陆轲接过，看也不看就拉开抽屉扔了进去，示意他随便坐。
有什么可随便的，除了一把椅子就是墙角那两个没有三块砖高的小杌子，还是那俩人以地为桌拼翻资料时从姑姥娘家拎来的。
赵海青实在区分不开，坐这种凳子和直接坐地上的不同，收收肚子，挺挺脊背开始说话：
“安城的县刊一个星期才发一次，王哥让我着重找九、十月份的，不难找……”
刚坐下的人又站起来，自里衣兜里掏出个折叠成了方块的油墨印物，蜡纸刻版、滚轮滚出的油墨小报，一拿出来就有一股味儿。
“找到那个人消息了，九月的第二期，挖河修大坝的会战中，用身子扛住了一辆差点倾覆的马车，保护了公家财产所以上的县刊，是他们那里一个叫梁家屯的农田基建队的小队长。我打听了下，其实都不用打听，那里的人说起来都知道他，说那之后他又风光了一把，挖出了一个先头的老地主家埋在粪坑里的什么东西好像……”
“哪天，挖粪坑是哪天？”
“哪天？哦，具体没问出来，乡民平日都说阴历，但能肯定是中秋前后的几天。”
“中秋，”陆轲摩挲两下下巴放下手，“中秋是九月底，给姓苏的寄钱是十月中，倒挺及时……举报你是什么时候？你在你们村露什么马脚了？除她之外还有谁对你做的事有过怀疑？”
“举报，我……”
赵海青被这跳跃性的问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半分钟才跟上：“八月十五号，我记得准，稽查队的人八月十六号把我带走问的话，我那时做的小，也谨慎，村里从没人怀疑过……”
“我姐和我大伯都在县里，朋友同学也多，周围几个村子都知道我天天往外跑，不知道怎么就被她知道了……但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举报不实，他们就让我回来了……怎么了陆哥？是那苏妖精又——”
“没事，我再想想，还有些事没理通，你在外面多小心，不管到哪里都记住少说话、少露脸，放货的时候一个地方只能用一次，时间上不要有任何规律，行了，你出去玩会儿，中午在这里吃饭，去饭厅看会书，别整天只知道傻跑。”
抬手送人出去，陆轲拿了张纸开始列时间表：
八月初伙同人祸害秦霞；
八月中举报赵海青；
八月二十四号到姜家洼；
八月底被送进农场；
九月初给玉棉的高大军写第一封信，探路，高大军未回；
九月十号第二封信，提醒他他被人盯上了，高大军回信详问细节；
九月中从报纸上知道了远在安城的那位素不相识之人的事，然后给他写信，那人信了，交易成功，十月十号给她寄了五十块钱的报酬；
九月中同时给高大军写第三封信，那是明戈执行任务、张叔严密监视高大军的时候，大约是被察觉出了什么，高大军也信了，作为交易他使力把人从农场弄了出来……
再就是辗转给省城某人打电话说琳琳的事……
消息来源：
安城那人和省城那人都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高大军呢？源自记忆？高大军包庇偷盗和倒卖物资之事，是个十分敏感的话题，会被炒的热闹不难想象，会成为她记忆中比较具象的一个也不难想象。
赵海青的事也同理？
还缺什么？
工作，对，她的工作，这几人都没给她安排工作。那她是做了什么事换来的工作？谁安排个破工作还值当的拐那些个弯弯绕绕？
孟庆辉？孟庆辉给她安排个住处可以，可要说安排工作，他没那个能力，那就是肖四妮？
肖四妮，肖四妮的人脉在哪里？
不，不是肖四妮，肖四妮隐藏的深又小心，绝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暴露她自己。
如果不是肖四妮的话那这个空档里该填上谁？把工作给安排在公社的原因又是什么？是势力范围如此还是有别的目的？
她把不准自己三人的脉，那就说明对琳琳没有印象，但既然能知道安城和省城的事，就不应该没听说过发生在身边的琳琳和明戈的事，知道还能如此平常的面对两个人，不正常。
放下笔又沉思一会儿，抓了纸去那俩混蛋的屋子，却是刚抬手门就开了。混蛋。
将纸拍明戈手里，自去桌前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你怎么想？”
“明戈在想他写的字没六哥的好看，”赵琳笑起来凑热闹，让后反手摸出来些吃的递了过去，“六哥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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