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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悦被带回支队后，一直要求见木陪我，木佩拒绝了几次，最终还是同意见面了。
从支队走出来时，木佩失魂落魄地问黎青，“她真是的为了钱……故意杀害田子哲的吗？”
黎青垂眸不语。
过失杀人和主观意愿上的杀人相差甚远，黎青无法保持沉默，但面对一个绝望的母亲，黎青也没办法说出更过分的话。
田子哲过度的溺爱让田悦变成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即便落魄，也妄想维持从前的生活水准。在田子哲一次次对田悦妥协时，祸根就已经埋下。等到田子哲无法负担，忍无可忍，他所有的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田悦心中，只留下对他的记恨。
至于方家两兄弟，方益当年谋害方良一案重新启动调查，单因年代久远，除了文学东的证词外，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据。
文学东妨碍公务，目前还被关在雁北，案子结束后，黎青去见了文学东一面。
“这么多年下来，方益对你是有愧疚的，他在家里给你供奉了牌位，你应该看到了。”
文学东冷冷一笑，“所以我不应该报复？”
黎青摇摇头，“我不认为你应该原谅方益，虽然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总有恶意会从空隙中溜走不被注意，是否应该原谅他决定于你，其他人都没有资格说什么。我不关心他的未来，只是希望你心里能好受一些。”
文学东苍老却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黎青，短暂的沉默后，他微微一笑，“这一辈子，我绝对不可能原谅他，等我出去，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黎青没有反对，只是问道：“是因为你曾经依赖过他，所以恨意格外强烈吗？你其实不是一个狠心的人。”
“依赖，呵呵，那是我瞎了眼，”文学东苦涩地笑出声，他目光逐渐阴沉，“在一年以前，我并没有想过真的报复他，我只是不想再回到清州，只要远离这里，我就可以忘记过去。但是……”
他森然抬头，“一位不知名的朋友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方益……有心理医生，你知道吧？”
黎青点头，“在你开始报复他后，他经常去见心理医生。”
“不对，他一直都有心理医生，只是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以前都是私下见面。他的心理状态一直都不稳定，否则也不会我稍微吓一吓，他就变成这样。他和心理医生是朋友，他为了缓解心理的压力，把他做过的一切事都告诉了医生，并且用钱让医生闭嘴。”
黎青聚精会神听着。
“而我的那位朋友，刚巧从这位医生口中得知，原来方益的愧疚不止来源于我。”
黎青眉头一跳，下意识坐得笔直，“这是什么意思？”
文学东咯咯笑了两声，仰头悲愤道：“我爸妈的死，也和他有关！他故意打开了煤气罐！他故意的！所以我在向他提到这件事后，他认为被心理医生背叛，就再也不肯去治病了！”
黎青拧起眉，想到方益这些年的敛财手段，她似乎不太吃惊。让她在意的，是文学东口中的“朋友”。
“你说的朋友，是谁？”
“我没法告诉你，”文学东坦然道，“他对我有恩，让我知道了爸妈的死亡真相，我不可能出卖他。我只能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有他不会的。”
黎青心头一动，忽然想起在过去自己经手的几个案子里，似乎都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宋枫是如何找到胡春杨家的住址的，胡春杨为了保护家人，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袁施的活动范围很大，他如何做到精准地避开所有监控设备？又是如何得知只有李莉薇和苏馨两人家才知道的换子秘密的？至于文学东，他已经明确提出了“朋友”。
黎青说问：“你的这位朋友，是好人吗？”
文学东笑了，“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标准是好人定的还是坏人定的？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好人。”
*
黎青将案子里自己经受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好，打算交给陆离。沈纾说过，他已经申请过，案子结束要调黎青回去，陆离还没通知黎青。黎青对自己太过了解，她很明白，她依然是喜欢沈纾的。
她会下意识留意与他有关的消息，甚至包括写着他名字的工作报告。同时，黎青也无法再次接受沈纾。
这段时间与沈纾的接触倒是让她不再抗拒和他相处，调回毓秀也有好处，比如可以接触更多疑案大案。她为数不多的朋友都在毓秀，辛成、沈纾都算是好说话的领导。
黎青在心里做下决定，如果沈纾再提这件事，她就答应他。
可自从案子结束，沈纾的假期也结束后，沈纾便没再联系过黎青。
案子结束后的第五天，黎青接到一陌生号码的来电，号码虽陌生，对方的声音却是熟悉的。
赵瑾玉约黎青见面，“上次吃饭的地方，今晚六点。”
黎青沉默两秒钟，笑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赵瑾玉声音愠怒，“我是沈纾的妈妈，你还想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巧了，”黎青温婉地笑着，“麻烦转告沈纾，离我远点。”
“你说什么……”
黎青没有回答，直接挂断电话。
林雅听到声音后拖着椅子凑过来，“怎么回事，沈队不是都求着你回毓秀了，怎么又要和他断交了？”
黎青垂眸，声音微冷，“他没让我回去。”
“恩？”
黎青略有烦躁道：“案子结束以后他没再找过我。”
“太忙了吧，”林雅大大咧咧地拍了下黎青的肩膀，“听说那起案子有进展了，沈队现在肯定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黎青疑惑道：“什么案子？”
“当然是困了你们毓秀好几年的‘圣诞礼物’了，这案子我们每个人都如雷贯耳啊。你还不知道吗？似乎是有重大突破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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