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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也眼底发红,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花,叹出的热气模糊了双眼,此时夜幕降临,公园的路灯把两位少年的影子拉的很长,气氛萧索。
好像在这一刻,有一个人在旁边说话,他就这么静静的聆听,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知道吗?初中的时候每回月考成绩下来,我一去你家找你玩,你那个妈妈就把我那狗屎一样的成绩拿出来和你对比,那可是降维打击啊。”
江也只是低着头听着,沉默不言。
言行看着他的样子,心情顿时也沉重了下来,敛了脸上的笑,抬手拍了拍江也的肩膀,问道:“那个……电话也不接吗?”
半晌,江也才像是被唤醒了一丝生机,木纳道:“不接。”
言行抿了抿唇,涌上舌尖的话又吞了下去,思索了半天对策才说:“那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我觉得也不至于突然说分手吧?”
江也闭了闭眼睛,心脏骤然一疼,他早该想到的。
每天吃那么多药,不能剧烈运动,看电影时也犹豫了半天,游乐场也不能去,早该想到的。
却非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那么久。
公园里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密密麻麻的雪晶在地上铺了一层砂,被行人踩出了许多脚印,江也恍惚间想到上午小姑娘见到他时,激动的扑过来的场景,她笑着与自己打趣。
不过才半日光景,已然物是人非。
*
他回到家时,苏梨女士已经下班回来了,他的头发被雪浸的有些湿,进门的时候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端坐在餐桌前的苏梨女士,一句话没有说。
苏梨听到开门声,偏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蹲下换鞋的江也,把怀里的热水杯放下,转了个身面对着江也,居高临下道:“去哪了?那么晚回来?”
江也只是冷声回道:“有事。”
“你天天有事,这个年纪的能有什么事?”苏梨白了江也一眼,移步走到他旁边,上下打量了一下江也才说:“你也没带伞?一身雪还往家里带。”
原来她还知道这里叫“家”。
“我们还有家吗?”江也换好鞋,缓缓站了起来,他比苏梨高了不少,垂眸看着苏梨,声音僵硬,语气中还带了些自嘲。
苏梨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先是愣了一秒,然后才回过神来,看着往房间里走的江也,高声问:“你爸跟你说离婚的事了?”
江也身形一顿,倒是觉得可笑,他一点也不想和苏梨吵架,今天已经够烦的了,他只是说:“说了。”
“果然。”苏梨冷笑了一声,翘着二郎腿坐会了客厅的沙发上,冷冷道:“本来还想着高考结束离婚,不影响你高考,没想到他倒是嘴快。”
江也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原来苏梨也曾经想过要不影响他。
江也回过头来,站在客厅的白炽灯下,半张侧脸晦暗不明,他说:“这个家,不是你拆掉的吗?”
苏梨拿杯子的动作一滞,似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眼里的怒意瞬间涌现,拔高了音量问:“你说什么?”
“江也,你是不是以为离婚之后我不是你妈了你就可以这么跟我说话了?”
江也嗤笑了一声,淡淡道:“您把我当我你的孩子吗?”
“我还一直以为您只有江霖一个孩子。”
苏梨听出了江也话中的嘲讽,绷直了身子站起来,眼里闪着泪花:“你有什么资格提你妹妹?你妹妹不都是因为你才——”
“因为我才死的?”江也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却格外认真:“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这么跟我说,说的我自己都信了。”
“是我不让她系安全带吗?”
江也声音有些颤抖,他一字一顿道:“你是真的觉得她的死应该怪罪到我身上,还是在为自己的愧疚找借口?”
“这个家,不是早没有了吗?从江霖出生开始,从江霖死掉开始,从你变的偏心又极端开始。”
苏梨被气的嘴唇发颤,两行泪流了出来,哽咽道:“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这么说?”
“她是你妹妹!”
江也的睫毛颤了颤,漆黑的眸子中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她是我妹妹,但我不欠她什么。”
“我该做的能做的全都仁至义尽了,你说,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苏梨哭的肩膀发颤:“你……江也!我白养你那么大了!你一点都不孝顺!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
“你养我了吗?”江也说,“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想不想来这个世界上。”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么些年,我过得开不开心。”
苏梨泣不成声,怔怔的看着江也。
“本来人已经死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江也扯过了一个椅子,坐在了上面,淡漠道:“你真以为她是你看到的那个乖女儿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家小霖,从小就懂事!要是小霖活着,她就一定不会做你这样的事!”苏梨说。
“是吗?”江也说,“你知道她在学校什么样吗?”
“霸凌同学,仗势欺人,差点忘了,这个你比较陌生,毕竟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们在学校怎么样,你关心的只有成绩,分数。”
江也抬起眼眸,看着苏梨,语气格外平静:“我们来说点你熟悉的吧。”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你,为什么小时候每一次江霖打坏的东西,你第一个骂的、打的都是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没有教育好妹妹?可是真正应该教育好孩子的人,不应该是父母吗?”
“你从来不制止她的行为,一味地惯着她宠着她就觉得这是爱她,对她好?”
“看似爱之,实则恨之。”
江也坐直了身子,看着已经哭到快虚脱的苏梨,蓦然笑了一声,他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时常跟我说的一个故事,叫触龙说赵太后,里面有一句话我记忆犹新。”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妈。”江也眼里的泪也缓缓划落,叫出了这声已经很多年没叫出来的“妈”,现在只觉得讽刺。
江也垂在身侧的手握的越来越紧,压了压情绪,语气却格外平静,只道:“如果按照您的逻辑,那么江霖的今日,不恰好是您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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