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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护板，她轻悄悄离开东厢房，朝着素锦苑的方向走去。
程素素黯然神伤的样子，落在柳芯柳月的眼里，更添了无助和心酸。
两人赶紧追上程素素，想说些安慰的话，又怕惹得她更加伤感，只好一路沉默着陪伴程素素回到素锦苑。
“小姐，你没事吧？”待程素素坐定，柳月贴心的为她添了一杯茶，退到一旁，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程素素挤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伸手拿起茶杯，看着杯中旋转的茶叶兀自出神。
“小姐怎么可能没事！老爷明知道荣妃娘娘那么可怕，还要让小姐为荣妃娘娘做事，老爷的心也太狠了！”
柳芯鼓着嘴巴，愤愤不平，却见柳月瞪了她一眼。
她又看了程素素一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老爷肯定是说给夫人听的，老爷那么疼你.....”
“行了”，程素素打断柳芯：“自己的爹，我心里明白。”
柳芯张了张嘴又闭上，悻悻地看了柳月一眼，低头不说话了。
“小姐，不管老爷如何想，您得为自己打算。”柳月安慰道。
听她这么说，柳芯刚刚闭上的嘴又忍不住一顿输出：“是呀，小姐！管他们怎么想呢，她们要拿您当探路石，您就拿他们当踏板！您是为三皇子做事，有三皇子在背后支持小姐，小姐怕什么呢！”
她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通说，只顾着自己嘴上痛快，没注意程素素听到她的话眉眼一沉。
没错，他不仁我不义，既然他们都想拿我做探路石，我何不将计就计，把他们当跳板。
无论结果如何，总归所有人指望的是我程素素，谁都要求着她。
见程素素半天没说话，柳芯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手足无措地看着柳月。
柳月刚想再劝程素素什么，却见她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走，去西厢房。”
“小姐？”
程素素重新将护板拿在手里，朝柳月晃了晃。
“柳芯说得不错，既然所有人都要拿我做探路石，我就拿他们做跳板，看最后是谁利用了谁。只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些事情想知道。”
她要去的西厢房，是碧姨娘住的地方。
碧姨娘，是她的亲娘。
比起官家做派的程景年，她心中更亲近自己的娘亲，只是......
她眼底浮起复杂情绪，抬脚走出素锦苑。
柳芯柳月紧随其后。
待三人到了西厢房，却见程景年已经从东厢房出来，这会也到了西厢房门口。
想来刚才和程夫人已经达成一致，程景年此刻神色颇为得意。
看到程素素在这里，他先是一愣，随即扬起笑容，端的是父爱满满。
“素素，你刚刚回府，不在房中歇着，怎么来这西厢房了？”
程素素朝程景年温婉一笑：“素素离家许久，好长时间没见姨娘，想来看看，顺便把父亲的护板送来。”
说着抬起手，托着护板呈给程景年。
“难为你这孩子有孝心，知道惦记自己的姨娘。”程景年正奇怪护板怎么不见踪影，原来是忘在素锦苑了。
他笑呵呵接过护板，宠溺地摸了摸程素素的头。
若在平时，程景年这样的举动，程素素会很开心。
可今日，程素素只是笑了笑，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躲开程景年的触碰：“父亲母亲还有姨娘对素素好得很，素素自然要投桃报李。”
她说得一脸温顺，程景年却好像听出些别的滋味，加上他刚刚在程夫人面前卖了程素素，心虚之下来没心思细想，干笑两声遮掩过去。
父女两人说着话，碧姨娘已经听见动静从房内走出来。
她看见程素素出现在门口，有些惊讶，待看见旁边的程景年，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老爷怎么来了，快进来。”
程景年想说自己是为素素的事过来的，见碧娘只招呼了自己，却把程素素晾在一边：“陪着素素过来看看你。”
他声音带着不满，碧姨娘回过意来，赶紧笑着招呼程素素：“素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吧。”
程素素眼眸冰冷，自己的亲娘堂而皇之地无视自己，心内一时五味杂陈。
由碧娘牵着手引进内厅，程素素的脸色已经温和了许多，不管父亲和姨娘是什么态度，自己都要把戏做足。
“姨娘，素素准备嫁人了。”
甫一落座，程素素便一脸娇羞朝碧娘说道，旁边程景年愣了一愣，似是没想到程素素会自己说出嫁人的话。
碧娘也是一愣，却是看向程景年。
好像这话是说给程景年听的，可程素素明明喊的是她的名讳。
程景年缓了缓神，笑说道：“是啊，转眼素素已经到嫁人的年纪了，做父亲的还想多留女儿两年呢。”
“是吗？”程素素一派天真：“那女儿就留在父亲身边，不嫁了。”
程景年被她这么一噎，脸上笑容顿了一顿：“傻孩子，为父怎能因为自己爱女心切，耽误你大好年华。”
他满口为素素着想，听得柳芯柳月一个劲地撇嘴，明明就是巴不得小姐赶紧嫁出去给他“探路”，偏说怕耽误小姐青春年华。
真是虚伪！
程素素也和她两人一个想法，面上却滴水不漏：“素素知道父亲疼爱我，今后我出嫁了，会经常回来看望父亲的。”
她眼睛转向碧娘：“还有姨娘。”
被点到名字的碧姨娘浅浅一笑：“素素有心了。”
却不是朝着素素说，而是看着程景年。
程景年附和地点点头，满是欣慰。
这场景看在程素素眼里却有些刺眼，一个是宠了自己十多年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亲娘，就这样看着自己羊入虎口。
尤其是碧娘，竟然连她嫁给谁都不问，只知道讨好父亲。
程素素心如刀绞，觉得自己特意来寻求答案，实在可笑。
她以为碧娘知道自己要出嫁，总归会有担心，最少也会不舍得，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冷漠。
就跟这些年一样，冷漠得近乎无情。
她自嘲地笑了笑，攥紧袖中玉手。
今后这程府再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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