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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以后一定更加尽心。”眼镜男坐下后连连点头，心想，我的目的顺利达成了，有了这个起点，就等于站上了赛道，也就有了自己出头的可能。
“时间很紧的，咱们言归正传。”白脸说，“稍后我会拟一份通知下发到每个办公室，让他们自己选定合适的人选报送给我们。名单确定后，你身为组长，就可以抓紧时间展开工作了。你要先教他们学会仓歌，然后当他们回到自己的楼层进行推广的时候，你也要及时跟进每个楼层的进度，不能当甩手掌柜。你要对他们进行督促，指导，宣传，动员，要让仓歌尽快响彻整个北仓。”
“你就瞧好吧，仓管长，保证完成任务。”眼镜男斗志昂扬。
白脸写了一份通知，眼镜男校对无误后先打印出二十份，通知由他分发。
夜深了，美人装扮成女人，战战兢兢地走进老烟枪的办公室。卧室的门敞开着，一切如同昨日，同样昏暗的空间，空间里漂浮着鸦片烟的香气。
“谁来了？”老烟枪喃喃低语。
美人一次次进行着心理斗争，想要转头逃走，可最终还是走进了卧室，不是不想逃，而是不能逃，能逃出北仓吗？所以别无选择，“是我。”
“哦，丽红，你回来啦？做什么去了？”
美人坐在门旁的椅子里，轻声说：“去菜市场买了条鱼。”
“今晚做鱼吗？太好了。”老烟枪满足地说，“我最爱吃鱼了，总是想啊，我要是能当个水手就好了，每天漂在大海上，顿顿都能吃到鱼。”
“现在也很好呀，当水手很辛苦的。”
“当水手就不用每天都双手血淋淋地剥狐狸皮了。”
“那就换个工作吧。”
“我这种人又能做什么呢？不懂技术，又没有好的身体，轻的活儿干不了，重的活儿干不动，只能干大家都嫌弃的活儿啦。而且这个活儿挣得多，我想着多挣点钱，然后带你出去转转，也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我们又没孩子，攒钱为什么呢？人就一辈子，也不好太委屈了自己。你肯嫁给我，是我修来的福，我要对你好。”
忽然之间，美人愣住了，似乎被老烟枪这番温柔而真诚的话给触动了，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丽红。
“丽红，你怎么不说话了？丽红……”老烟枪忽然坐起来，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我在呢，我在呢。”美人忙说。
老烟枪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你怎么丢下我走啦，老天真不公平，总是对那富人仁慈，偏偏对咱们穷人残忍，谁害了你啊？你告诉我，我剥了他的皮……”
“我在呢。”美人见老烟枪的情绪激动起来，骤然变得紧张。
“啊！是你，你这个王八蛋，我宰了你。”老烟枪跳下床，抓起床边的人腿骨，对着美人的脑袋打下去，嘴里呼喊，“我宰了你，我宰了你……”
美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外面跑，冲进办公室，直扑办公室的门，可是手刚碰到门把手，老烟枪手里的人腿骨已经打在头上。他顿时被打得眼前发黑，双腿发软。
老烟枪揪住美人的衣领，将美人拖到房间中央，劈头盖脸地抽打美人。美人抱着脑袋发出嗷嗷的惨叫，直到被打得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美人悠悠转醒，发现房间里亮着灯光，老烟枪表情木然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睛忘着一盆盆罂粟花，嘴里喷吐出一口口烟雾。
美人呻吟着爬起来。
“你醒啦，真对不起，唉，我总是这样，真的对不起。”老烟枪懊悔地摇头，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枚银币扔向美人。
美人将银币接在手里，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这是最后一次，美人心里打定了主意。
卫生组与其它部门相似，一共有两间办公室，一间是综合办公室，是组员们平时待的地方，一间是组长办公室，自然是组长待的地方。综合办公室不许留人过夜，组长办公室只能是组长居住的地方，所以美人晚上时需要回他所在的505房间过夜。
这一夜，他睁眼到天亮。
天亮后，美人早早来到综合办公室，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出令狐留给他的海鸟胆，用指甲给碾碎了，碾得很碎，碎成了粉末，然后用一小块纸给小心包好。
他来到五层与六层中间的楼道里，这里是令狐来卫生组综合办公室的必经之路。而令狐自然是在406房间里过夜。
时间还很早，楼道里没有别人，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没过多久，令狐出现了，瘸着腿迈上一级又一级台阶，在看见美人时停住了。
“你在这里干吗？”令狐仰起脸问。
“等你。”美人走到令狐面前，面无表情。
“怎么了？”
“我决定使用你给我的海鸟胆了。”美人说。
令狐的第一感觉不是喜悦，而是强烈的悔意，因为他清楚，如果美人被发现，将要面临的只能是死亡，而这个死亡本该是属于自己的，现在却被自己甩给了别人。
“你考虑清楚了吗？”
“考虑清楚了。”
“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令狐突然不想让美人去做这件事了。
美人坚定地点点头，“不必了，我已经考虑一整夜了。”
令狐黯然无声，心中满是罪恶感，低声说：“需要我帮你吗？”
“当然，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令狐惊喜地抬起脸，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真的需要自己，如果需要自己，那自己也算参与者，将与美人共同面对死亡，心中的罪恶感便轻了一些。
“你要我怎么做？”
“老烟枪死后，会很容易被人查出是我下的毒，那么我的人生也就算终结了。可我不想留有遗憾，因为我的仇人还活着。”
“你的仇人是谁？”
“就是卫生组的组长野蛮人。”
野蛮人言行粗鲁，确实很令人讨厌，可令狐不解美人为何会对野蛮人有这么大的仇恨。“野蛮人为什么是你的仇人呢？”他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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