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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驾着一辆马车,停在秦淮河的岸边,此处名为东水关,乃是秦淮河流入南京城入口。
“少爷,我们来这干啥?”
朱英坐在马车上,“数花船,嘘,一条,二条,三条……”
阶梯花捐税能否被商人接受,看回流花船数量就知道。
一盏盏灯火,如同散落的星火慢慢汇聚,流入南京城,重现京城繁华盛景。
朱英心里踏实了。
一晃眼。
整个月过去,定西传回三次急报,会宁、通渭、陇西三处卫所守军节节败退,即将抵达长安的卫城天水!
可老朱一点也不着急,直到花捐税收上来,才命蓝玉挂帅出征!
“蓝玉啊,西面咱就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臣归来时,定献上月鲁贴木儿项上头颅!”
蓝玉跪地行大礼,双手接过帅印。
老朱点点头,蓝玉大步走出奉天殿,意味着朝廷正式出征,精锐百人近身亲卫等在午门,蓝玉骑上马,似乎还在等什么人。
只见一步卒领着朱英出来。
“梁国公找我?”
蓝玉拨开战马头顶白缨,夹了夹马肚,来到朱英身前,坐在战马上俯看着他:
“若在朝中,有紧急之事,去梁国公传信,不论多远,我蓝玉一定回来。”
说完,驾起战马,一阵踏踏声中急驶离开京城。
朝中紧急之事?只要老朱在位,应当没有紧急的,到是朱英担心蓝玉西征,路途遥远,身子骨不好,估计赶路都会死人。
刚要转身,身后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驿卒翻身下马,嘴里大喊急报。
难道,又是哪里沦陷了?
驿卒翻身下马。
奏折交给禁卫,禁卫呈递给六部,一层一层,呈递到老朱面前。
李善长皱眉:“陛下可是兵兆?”
老朱摇头,缓缓合上疏奏,笑道:“燕王,周王,楚王,齐王,鲁王,湘王要回京了。”
诸王一起回京城见老朱。
至于老朱下令,诸王不得回京,那是他薨逝前吩咐朱允?傻模?路?趺墙璞忌ッ?逶旆础
平时诸王还能入京觐见,但不能太频繁。
算起来,距离上次诸王入京,也已有三年之久了。
最先抵达京城的,是燕王朱棣,朱棣镇守北平,最先出发,加上他也无意接受沿途官员招待,一路疾驰到京城。
楚王和齐王紧随其后,约定好日期,抵达京城的日子不会相差太多。
燕王朱棣率先入宫觐见。
在他心里,老朱从草莽到今天的皇帝,指挥千军万马,犹如秦王汉武那样的千古一帝,深受百姓拥戴,他心里崇拜父亲,也畏惧父亲,渴望得到父亲的关爱。
从小到大,父亲始终只疼爱大哥一人。
“棣儿,见过父皇!”
朱棣五拜三叩。
相貌俊秀,身材匀称,可与中原汉子不同的是,透着一股草原汉子的英姿飒爽,英气逼人。
“哈哈,起来吧!”老朱开怀大笑。
“儿还想问,爹在京城过得如何,儿在北平,无时无刻不挂念您,看您神色,爹在京城过得不错。”
“是,不错。”老朱站起身,“北方如何?”
朱棣抱拳:“儿常率领亲卫,沿着关外城墙巡视,偶有发现鞑子的踪迹,但他们不敢靠近,西南的山西,儿也派了将领去镇守,有儿镇守北方,父皇放心!”
老四能打仗,当初把老四送到徐达帐下,学习徐达的兵法谋略,如今看来是对的,行军打仗,恐怕只有蓝玉能胜他了。
老朱又问:“老二和老三,在北平府如何?”
就在这时,萧敬端来一碗红豆汤,朱棣连接过,亲自端到老朱面前,“爹,儿明白您的用意,铲马粪,喂粮草,将军中最重的活最累的活,都交给二哥和三哥,没有留情。”
老朱嗯了一声。
这个儿子,懂他心意,可惜不知那两个混账懂不懂,这番炒作,实属是煞费苦心。
“长途奔波,早些回去歇着吧。”
等老朱喝过红豆汤,朱棣接过瓷碗,放在锦盘上,抱拳,“爹也早点休息。”
出了奉天门。
朱棣面色冷峻,仿佛变成另一个人,对着身边的小太监道:“朱英之事,查清楚了吗?”
“回禀殿下,朱英身边没有高人,那些变制和发票,似乎都是他想出来的。”那小太监道。
“去吧。”
朱棣转身走了。
离开皇宫后,回到长安大街的王府,这是就藩前住的地方,楚王和齐王觐见后,也先后来到王府中,兄弟三人喝着小酒。
“爹近日是怎么了,竟然宠信一个文官?”
“听说叫朱英?”
“四哥,你最了解爹,听说老二和老三被贬去北平,因此人而起,究竟是何事?”
朱棣也是道听途说。
所以,才对朱英感到好奇,据秦王和晋王说,这人非常聪明和狡猾,至于什么原因受宠,恐怕见过才知道。
“六弟,七弟,想不想见他?”
“不仅想,本王还想手刃了他!”齐王摔碎酒杯,怒吼:“四哥可知道,开平那鬼地方,有多荒芜?本王就藩青州府,千里沃地,百姓数百万,可朝中收归公田,把本王改封去开平,本王听,都是朱英的主意!”
真惨啊!
开平的确荒凉,这鬼地方在关外,自古以来就是进出关的城池,没有多少百姓,与从汉朝繁盛至今的青州府,堪称云泥之别!
齐王这个人生性凶暴。
开国时参加了北征,认为自己有功劳沾沾自喜,喜欢武略,在府上养刺客,招募异人术士作诅咒不喜欢的人。
正事是一件也不干。
洪武二十年,有王府属官向老朱递疏奏,还没送到京城,就被他处决了。
朱棣看着地上的酒杯,弯下腰,一块一块捡起来放在桌上,“朱英正受父皇宠信,老七你在京城杀他,父皇后脚将你贬去北平,本王王府可不想收人了。”
“四哥知道齐王府一年食邑多少吗?三百两!”齐王一脚踢翻了矮桌。
齐王府上下浩浩汤汤,从堪比宫殿的青州王府,搬到开平一座窄小的行辕里,不仅税收降了,吃喝用度降了,还终年风沙洗面。
“也并非没有办法。”楚王道。
“六哥是说?”
“王府后院有一口井,若朱英喝醉了栽入井里,那也是他自找的。”
…………
紫禁城。
朱英刚从户部下值,只见一个副将在午门候着,见了他便上前几步,“朱大人,燕王殿下有请!”
朱棣见我干什么?
远在北平府,朱棣想知道宫里的事也不难,谁在宫里还没几个眼线,秦王和晋王被发配到北平府,朱棣估计对自己感兴趣吧。
平心而论,朱棣是个强劲的对手,希望不要引起敌意。
我只想升官啊。
“见不见?见了,兴许会引起不快,不见,朱棣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朱英不惧挑衅,但不想节外生枝。
想了想,还是跟着副将来到王府。
朱英第一次见到朱棣,就能从眼睛感觉出对方很聪明,这是他第一印象,其实,小时候见过这位四叔,只是如今,看起来更沉稳内敛。
“朱英见过燕王,楚王,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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