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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查伽里的临门一脚背叛,他毫无征兆地挥剑朝向戚昼宁的后背,戚昼宁极快地反应过来,连连后退的同时格挡反击。
猝不及防之下,戚昼宁被逼至悬崖,随行的布塔伊娜根本来不及支援,查伽里将戚昼宁从悬崖边击落。
转瞬之间,布塔伊娜便眼睁睁地看着戚昼宁从悬崖之上坠落。
“你居然杀死了他?你怎么能杀死他!”目睹全过程的布塔伊娜惊怒交加,她冲上去拽住了查伽里的盔甲,歇斯底里地质问。
没有人找到戚昼宁的踪迹。
当所有人带着这个消息回去复命时,戚晚安仅仅是片刻的失神,便几乎是冷静地下达了指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人能够奈何查伽里怎么样,冲突发生的瞬间,两家顿时从并肩作战变成了刀剑相向。
查伽里并没有恋战,极快地带着人撤离,一点纠缠和解释都没有。
布塔伊娜气得发疯,问:“他为什么要杀克里斯托弗?”
戚晚安平静地回答:“因为我只有深爱一个人的能力。”
“什么?”布塔伊娜愣了愣。
“因为他要助我登上王座,以此来证明他对我的爱。”戚晚安说道,“但他怕是搞错了对象,我爱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布塔伊娜愣了许久。疯了,疯了,简直是疯子。
布塔伊娜神情复杂地审视自己的堂姐,说:“我的责任是守护家园和家人,无人能够染指我的家族。珀尔是我的家,是你的家,是我们的家。无论他们身在何处,是死是活,这里都是我们的家,我们必须为之而战。”
她曾经不屑一顾这个姓氏,直到她被这个姓氏所拯救,教她明白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家族赋予。
她站在父辈的肩膀上看索多玛,给予她退路,给予她归宿,给予她魂牵梦萦的一?y乡土,教她执掌这样决定性命去留的醉生梦死。
就像是她无法容忍家族的私相授受,义无反顾决定跟詹姆斯走的那一夜。
杰瑞夫没有阻拦她,而是告诉她,他们既然享受了家族的供奉和荫庇,就不能因为家族的腐朽和衰败而抛弃它。
而她呢?也只是学会咽下过往的怯懦,一一还清,一一反哺,一一跪乳。
“这就是为什么我为此倾尽所有。”戚晚安偏过头看向布塔伊娜。
戚昼宁的下落不明和生死未知无异于是对珀尔家族统治的动摇,再加上戚父的每况愈下和病入膏肓,底下人心思泛滥成灾,小动作不断。
戚晚安是双继承者之一,戚昼宁出事后,她就成为了唯一的第一顺位。
戚昼宁的失踪无疑是为这些问题蒙上了一层阴霾和迷雾,同样也让卡利亚本人怒不可遏。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的身边,回到珀尔去?”卡利亚大发雷霆,质问。
戚晚安说:“我还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
她似乎是说完这句话就有些疲惫,神情有了倦怠,垂眸轻轻地喘息了一声,脸色苍白。
卡利亚冷笑起来,“你榨干了我的利用价值,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好了,你现在就要离开?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戚晚安皱了皱眉,“那你需要多少钱?支付我在温特家族的开销吗?”
“你有爱人的能力吗?克里斯蒂安。”卡利亚气笑了。
“我有啊。”戚晚安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又歪了一下头,“如果我不爱你,卡迪,那么我发誓,我保证比现在早上一千倍一万倍地离开你。”
她随口一说的誓言就像是玩笑一样漫不经心,卡利亚简直是气得要死。
戚晚安抬眸,注视卡利亚的眼睛,“那你呢?你呢,卡迪,你爱我吗?”
卡利亚咬住了嘴唇,他又怎么还敢把自己的真心任由戚晚安践踏?
“我爱不爱你还重要吗?这些还有意义吗?”卡利亚回望戚晚安的眼眸,“所以呢?我们还是走不到尽头。”
“当我要求你来到我的身边时,我知道你自私娇惯,但我爱过你。”
“我知道你恶毒、轻桃、野心勃勃,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势利、薄情、寡廉鲜耻,然而我爱你。”卡利亚深吸一口气,“但是于你而言,这一切只是你跪下亲吻权欲袍角的契机,只是你扼住最上位者喉咙的阶梯。”
“你已经那么以为了,我也不想再与你争辩什么。”戚晚安只是笑了笑,略过卡利亚身边就要走,却被拽住了手腕。
他握住戚晚安的手腕,嶙峋的瘦骨让人心惊胆颤,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所以卡利亚松开了戚晚安的手,戚晚安瞥了一眼他,弯了弯唇角,“我还以为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即使是卡利亚不放开,她也能走。
戚晚安就那么冠冕堂皇地走了出去,没有人阻拦她,一路通畅无阻,珀尔家族的人就在门口等待她,似乎早已笃定了什么。
张崇舟也抵达了温特家族,他就伫立在戚晚安离开的必经之路上,而戚晚安向他行平辈礼,仿佛无事发生般地寒暄些什么得体场面话。
“您不该在这里。”戚晚安笑了笑。
“我只是来做客的。”张崇舟说,他的目光落在戚晚安鬓角的玫瑰花上,“我有时候不明白你在争什么。”
戚晚安耸了耸肩膀,“我命薄,就是想要这些,想要就去抢了,从来不会收敛。你可以当我十恶不赦,我等不起,就要走些歪门邪道来。”
“那你这个邪道恶人,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这个正道圣人?”张崇舟抬起手,只是摸了摸戚晚安鬓角的玫瑰,“你不甘愿信任神,也不愿意信任我。”
“父神要以眼泪来埋葬我,这样我才死得其所,我才死得心甘情愿。”戚晚安是赖以贪婪续命的,“这只是无伤大雅的小小野心。”
戚晚安能够炫耀的不仅仅是漂亮,多的是人唾弃她的手段肮脏而迂回。
但任何手段一旦走到顶端了,都会因为慕强而被佩服。
戚晚安的美丽权倾朝野,除了美丽似乎无事可做。
太阳已经落下了,带着光的余烬,最后一点暮色一点点褪去,极其缓慢,数次停顿,都像是在哽咽。
长夜将至。
戚晚安笑了笑,“爱是下坠。”
“那是你的阶梯。”张崇舟摘下了戚晚安发间的红玫瑰,侧身让出一条道路,“我只要它作为报酬。”
戚晚安笑弯了眼睛,“等到尘埃落定,我送你一朵玫瑰花。”
戚晚安的家人们正在等待她,她的堂弟从领地回来,捍卫家族和族姐的荣耀。
杰瑞夫伸出了手,“姐姐,我们回家了。”
杰瑞夫在车上张开双臂,戚晚安伸出手跟他拥抱。
珀尔家族的人绝尘而去,卡利亚站立在无人的阳台看着这一幕,突然间嗤笑出声。
戚晚安还真是从一而终的无情,他才不在乎戚晚安的欺骗,但要彻底,直到永远。
可惜戚晚安连虚情假意也不愿意。
卡利亚不想预见结局,也不会与夺权者和睦相处,他和戚晚安从来不会背叛灰暗,他们亲切时总是孤独的,敌对时却又彼此相依。
他对于戚晚安既不会全心去恨,也不能无限去爱。
他只是戚晚安创造的故事中,被摒弃的一页。
张崇舟坐到了卡利亚面前,“你看起来并不是很意外,这一切在你眼里早有预料吗?让我意外的是,你放任希格雷特的了结。”
他认为无论是战略还是情感上,卡利亚都不应该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卡利亚平静了很多,同样面对张崇舟坐下。
山巅的人谁不是赌谁对谁有几分真心,草灰蛇线。有谁不能放弃?又有谁不懂彼此的虚情假意?
“你是怎么看待这些的?”张崇舟问道,替卡利亚跟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们跟戚晚安的关系其实都很纯粹,说是供养的话,未免有些过于单纯了,但还是有点相似的。”卡利亚说着,“爱意与利益的等价交换而已,我不期待戚晚安做出什么,爱与背叛总是纠缠不清。”
张崇舟笑了笑,“我倒是很意外,小五,你会提起爱这个字眼。”
卡利亚顿了顿,“我应该杀了戚晚安,我是放虎归山。”
“可你需要她制造混乱,需要她除去我,最好把查伽里一起除去。”张崇舟坦荡且平静,“但你又不确定她的下一个目标是否是你,你也害怕珀尔那群疯子不顾一切的反扑引发过于激烈的动荡。”
“最后一点。”张崇舟停顿了一下,“你遗忘了,你忘记了立场和雄心,只想到了戚晚安。”
卡利亚沉默了,他又开始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他颤巍巍地擦掉眼泪,用一种近乎冷漠且恶毒的语气说道:“thegreatestking,themostfamousbi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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