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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銮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下来了他的长戟，还有虎威真君府邸上的一些衣物用品。
戚晚安央求虎威真君将墓碑就立在府邸后边的后山那里，白銮一定是想要回家的。
虎威真君答应了。
戚晚安很清楚，白銮是为她而死。
而这里，就是埋葬他的地方。戚晚安呢，就是他的墓碑。
人们纪念他，包括那些数不清的师兄弟和士兵们，他们同样埋骨于这里。
戚晚安哭到后面，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朱厌站在戚晚安身边，揽着她的肩膀，似乎是无声的安慰和依靠。
他说：“我朋友不多，白銮算一个，可是他死了。”
“对呀，他再也回不来了。”戚晚安不禁哽咽。
命运无法选择，生命不能假设。
“别哭，媚媚。”朱厌垂下眼睑，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落泪，但他抬眸时的眼睛却是静谧的，轻轻擦掉戚晚安的眼泪，“不要哭。”
戚晚安眨了一下眼睛，眼泪落了下来，“在那之前，我甚至还没好好跟他说过话。”
朱厌捧着她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不要哭了，他不希望你这样。”
戚晚安点了一下头，稍微平静了一点。
“武衡没有来，他不应该不来的，你去找他吧，他应该在?望台。”朱厌摸了摸她的脸颊。
武衡果然在?望台上，他独自一个人倚靠在栅栏上，远远地眺望远处一贫如洗的天空，碧色的眼眸里也似乎是同样的贫瘠，没有鸟儿，也没有云朵。
但当他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戚晚安的时候，眼睛里却是有戚晚安的。
他笑了一下：“啊，你来了，媚媚。”
“怎么不去看看白銮呢？”戚晚安问。
他们这些人里面，白銮和武衡关系最好，他们俩的家族就世代交好，他们俩也是如同兄弟般一起长大。
但白銮却死在了戚晚安的眼前，也死在了武衡的眼前。
武衡却摇了摇头，有些讽刺意味地说道：“没有意义了，他不在那里。就连人们祭奠他，那种丰碑也并不是他真正的意义。”
白銮拥有的不是勇气，而是爱意。
“如果你说说话，白銮师兄或许能够听见呢？”戚晚安低声说话，越说，越不禁哽咽，泪水砸在地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武衡愣了愣，不禁苦笑一声，抬手轻轻抹去戚晚安眼角的泪痕，“明明是来安慰我的，怎么反倒是自己哭了？”
戚晚安红着眼眶问：“眼泪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为了纪念我们爱的人。”武衡低下头，吻去戚晚安眼角的泪水，“所以不要哭了，你的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武器，媚媚。”
戚晚安感觉到一滴热泪砸在自己的锁骨上，但当她看向武衡，那双碧水青天般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温和而包容，没有哭泣的痕迹。
……
封神之战终矣，封神榜题名。
题名前日，天狐真君几乎把毕生所学和毕生所有都交给了戚晚安。
戚晚安兴致不高，趴在天狐真君膝头，有些心不在焉。
天狐真君敲了敲她的脑袋，“怎么心不在焉的？心思都不在上面，为父同你讲再多也无用。”
“是不是还在想那小白虎？”天狐真君问。
只要一提起白銮，戚晚安就会想哭，“白銮师兄……”
“行了行了，要死不活的模样给谁看？”天狐真君皱眉又拍了戚晚安一下，“他是为了什么？如果你过不好，他付出的所有都没有了意义。”
“你要学会离别，学会割舍，媚媚，人的一生总在经历这些，哪怕是神也无法避免。”天狐真君捧起了戚晚安的脸，“明天封神，好好的，嗯？”
戚晚安红着眼眶说：“好。”
她仰着脸，问：“爹爹，为什么都想要我成神呢？当了神，真的就什么都好了吗？”
“爹爹盼着你好。”天狐真君道，“若是来日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有能力，有人脉，才能过得好。成神，是我能够为你铺就的最好的道路。”
戚晚安抿着唇笑了，“爹爹怎么都不说说苍生？不说说责任？”
天狐真君笑：“也要说，福泽苍生，庇佑天下，也是神的责任。”
“我明白了。”戚晚安点了点头。
天狐真君的神情忽而变得深沉，问道：“你师叔同你说了没有？”
戚晚安看向天狐真君的表情，心中隐隐环绕着不安，今日大家好像都很奇怪，一路上遇到的师伯师叔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很奇怪。
往日里他们看她，像是看一芽小苗，一朵小花，怜爱而欣悦。
可是今日里他们看她，像是看着小花淋在了暴风雨里摇摇欲坠，目光哀怜惋惜，释怀却又恋恋不舍。
他们摸摸她的脑袋，只说一句：“媚媚啊，长大了，变漂亮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好好走，只管往前走。”
他们说的话跟之前白銮说的太像，以致于让戚晚安害怕。
就连虎威真君也叫了戚晚安过去，他沉默地看了戚晚安半晌，最终叹息着塞了一张符纸给戚晚安。
戚晚安定睛一看，是燃命符，她抬起头，“师叔……”
“燃命符，燃烧生命，换取神力。不到万不得已之事，不得使用，你跟朱厌他们，一人一张。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虎威真君道。
燃命符，确实是一人一张。但是他还给了他们别的东西，独独戚晚安没有的。
戚晚安眼眶一酸，“什么叫最后能为我们做的？师叔那么厉害，能做的多了去。你等着，就算是成了神，我也要死乞白赖，隔三差五回来，把你吃穷咯。”
虎威真君笑了笑，“你这丫头，嘴上没个正形。日后你们成神啦，可就本事大了去，凡有个没准的，轮到我来求你们了。”
“那是啊，往日是你护着我，日后，我罩你。”戚晚安笑了。
虎威真君戳了戳她的眉心，“愈发口无遮拦了，不过你也别怕，凡事遇到事了，你就……”
“我就来寻你，届时师叔还是得为我撑腰。”戚晚安弯了弯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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