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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雍警告过她,在她隐隐约约触及那些被爱她之人挡在看不见地方的晦涩,在她经历了诸神之战,被虎威真君警告过龙雍不可信之后。
戚晚安看到龙雍匆匆而过,经过了庭院。
龙雍的脚步很急切,气息甚至有些凌乱。
戚晚安顿了顿,尾随而上,与龙雍的距离保持不远不近。
龙雍似乎是要回到那片孕育他的极寒之地去,回到亚龙湾。
戚晚安分明与他的距离分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如同隔了千沟万壑,遥不可及。
“别动。”耳畔响起冰凉的声音,戚晚安猛地抬头就发现身前的人不见了。
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拢进了自己怀里。
戚晚安错愕地转头,“龙雍?”
被发现了,戚晚安没有等到回答,龙雍只是把她摁在原地,似乎是示意她别再跟着。
背后的温度骤然消失殆尽,戚晚安环顾周围,四周冷寂空荡,空无一人,萧瑟凄冷。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了,刚才短暂的一瞬间也只是一个错觉。
可是之前的气息并没有完全消亡,戚晚安眉眼松怔。
戚晚安遁着微弱的气息寻觅,直到一道银色的流光掠过眼角,方才惊觉。
蓦然回首,终于找到了她一直想要见到的身影。
龙雍坐在冰河畔,月光、冰渣与河流宛若银白的轻纱潺潺流水涓涓细流,蜿蜒曲折,离奇滟滟,绵延不断。
龙雍低垂着头,单手握着银龙枪。
戚晚安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朝他飞奔而来,却在距离几丈处猛的停了下来,踌躇不决。
他怎么了?这个念头在脑中嗡嗡作响,徘徊不定。
可是朝他迈步,却又犹豫悱恻。若是他是故意避开我呢?不想让我看见呢?我贸然上去……
当初靠近龙雍,戚晚安丝毫未曾犹豫,不假思索上前,可是如今却再三惶惶不安。
她骤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何地失去了勇气,丢弃了义无反顾的热烈。
戚晚安小心翼翼地朝龙雍靠近。
“没事吧?”戚晚安问道。
龙雍闻言抬眸,似是微醺般神情迷茫,目光迷离没有焦距。
他的眼里不再是伤人的冷漠无情,不再是深不可测的暗沉死寂,而是从未有过的脆弱与迷茫。
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他抬起来双手,朝着戚晚安。
她朝他奔去。
他顺势而为,伸手拦腰将她拉进怀里。
“不要动。”龙雍低声呢喃,呼出的冰凉气息一点一点侵蚀着耳蜗,麻痹着精神,“一小会,很快就好。”
他将前额抵在戚晚安的肩膀上,低垂轻颤的眼睫,呈现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脆弱姿态来。可紧紧箍在她腰间的力道极其用力,不允许她后退分毫。
贴着她肩膀和腰肢的温度如同月光一般冰凉,却轻而易举地令她的呼吸和心跳乱了节奏。
他身上的有酒气,戚晚安顿了顿,自己从来不知道龙雍也是会喝醉的,就像是自己从来不知道龙雍还会有脆弱的一面一样。
戚晚安将脸颊轻轻贴近他的发丝,目光追随着漫无目的的月光,“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他们说你不可以相信,但分明是你先靠近我的。”
雪花飘飘洒洒落在银白衣袍少年的青丝间、衣襟上。落寞,凄艳。
他静静坐在河旁边,微垂头颅,眼睑半敛,只看得见长长睫毛,覆在清冷如雪的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龙雍的身躯不易觉察地轻颤了一下,声音冷淡:“那你还是相信他们的话为好。”
戚晚安阖上眼眸,她也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自己身为局中人,自然不懂得是胡思乱想瞎猜,还是接触到了真相边缘。
真实,这残酷的真实。
真实面前遮挡了重重迷雾,多的是人混淆视听黑白。
她看见了真相,也迷失了方向。
“别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龙雍的话一语双关,搂在戚晚安腰间的力道逐渐加重,身躯也紧绷起来。
戚晚安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便下意识乖乖闭上嘴巴,充当哑巴。
不过是几息,龙雍便松开挟制她的手。
眼底清明冷漠,方才所有的情愫都如同昙花一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离绪千种。
戚晚安惊愕地看着他,方才的一切似乎都是她的错觉。
如今大梦初醒,眼前人并未留下分毫孤寂迷茫的迹象。一切都随着她的睁眼,消失殆尽。
电光石火之间,戚晚安恍然大悟,醍醐灌顶般明白了。将刚才他一切不符合寻常的举动环环相扣,联系起来,似乎逐渐浮出水面。
从最初龙雍就救了她,然后十三年后他们在虎威府邸重逢,也是龙雍为了她去击杀了不该杀的人,破了这乱局。
虽然后面是戚晚安开始缠着他,但确确实实是龙雍主动接近她的。
那是为什么?这次也是故意诱导她跟上去,以此来摆脱追踪吗?
刚刚那些人分明就是天尊底下的人,是天尊信不过他,放心不了他。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跟过来,就是为了摆脱……”她所有未曾说出的话语,被尽数堵住,被缄默封喉。
龙雍挪开了冰凉的唇瓣,眼底恢复了原本寂静无声的长夜漫漫。
“不要说出来,这样只会将你置于危险的境地。”龙雍眸色暗沉,月光印在他眼中磷光细密,“不怀好意的蓄意接近,目的性的利用,我不值得原谅。”
戚晚安浑身上下如至冰窟,手脚冰凉。
她早就有所准备,明明早就知道结局,却还是如此寂寞。
她又算什么呢?或许只是意料之外的邂逅相遇即是缘,或许是慎重布局的居心叵测。
她的存在,要么是意外,要么是引子。
“我就只是一个幌子吗?”戚晚安抬眸望向他,“那我算什么呢?你又想要做什么?你真的想要覆了这三界苍生吗?”
她披一件雪白的狐皮轻裘,轻裘毫光灿烂,名贵绝伦。
但更灿烂的却是她的容颜,似斑斓人间美景寸寸尺尺浓缩,俱凝化于眉宇,惊艳山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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