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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净天 > 第52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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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人都走了,郑桃好奇过去,捡起那块青砖,捧在手心端详了半天,不解问道:“亭长大人,这没什么毛病啊,怎得那小子跟见了鬼似的?”

    祈禁没解释,而是弯身抠出块砖,学着刚才壮汉的架势,双掌夹住。

    谁知九转星象一运,掌中青砖登时碎裂,成渣状从指缝流出。

    陈山瞧的奇怪,也试了下,结果刚动真气,砖也碎裂开来,与祈禁一样。

    两人不信邪,又试了多次,几乎把五米内的青砖全毁掉,才终于放弃。

    “世间奇人层出不穷,再不可片面认为,高手只存星耀谱中!”陆瑕瑜惊叹不已。

    祈禁则不以为然,道:“只是碰巧罢了,天下卖艺的要是都有这般身手,星耀谱就可撕去擦屁股,也不会有人因排名高低而斗个不停。”

    目送一家三口从视野消失,祈禁才从美妇扭动的腰臀中回过神,领着几人前往县府。

    苍罗城县府依旧被全身武装的甲士层层包围,不过有了陆瑕瑜这个敲门砖,再不需祈禁低声下气费力解释。

    四人一路行来,畅通无阻,直至踏入府中。

    府门内有几名领路小吏,其中一位见到陆瑕瑜,十分激动,尚没等他们开口告之来此何事,便嚷道:“陆参军您可回来了!自打您走后,五位指挥一人一天,轮流处理大小琐事,都快累疯了!”

    陆瑕瑜暗道活该,让你们以前不帮我,现在也让你们尝尝劳累的滋味。

    “今日轮谁当值?”

    小吏道:“是戚指挥。”

    祈禁眼睛一亮,心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今番来寻你们晦气,又刚好遇到这娘们,待会儿新仇旧恨一起算,不然怎能叫你等知道我祈禁的手段?!

    陆瑕瑜哦了声:“她现在有空吗?我们有要事商议。”

    “这个……”小吏悄声道:“戚指挥刚断个官司,是关于婆媳纷争的,双方吵吵闹闹一上午,最后也没弄清谁对谁错。打官司的那家人,在公堂上把事情一说开,双方放弃成见,兴高采烈离开了。谁知却把戚指挥气的不行,现正寻人切磋,其余四位指挥见状,都跑了,我劝你们最好不要现在过去。”

    断个案把自己气的不行?

    真是头回听说!

    “我们有要紧事,不能耽搁。”祈禁对小吏道:“你只需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们自己过去就可。”

    一听不用自己领路,小吏顿时放下心来,抬手指向后院:“戚指挥就在后院鱼池边。”

    几人点头谢过,向所指方向行去。

    后院不大,鱼池更小的可怜。

    那位脾气甚大的戚雪戚指挥,未穿铠甲,只着墨青色锦服。正盘腿坐在凉亭边缘,杏目圆瞪,瞬也不瞬盯着前方。

    在她目光处,有八名赤裸上身的男子,正捉对摔跤。

    陈山瞅了一眼,贼笑道:“我就说嘛,若男子做官,身旁肯定少不了绝色美人。这女人做官啊,就动不动喜欢扒男人衣服。”

    祈禁莞尔,发觉距离已近,赶紧抬手示意他不要乱说。

    “戚指挥。”

    戚雪皱着眉毛,转头看来。

    陆瑕瑜遥遥招手。

    “停!”戚雪喊了一声。“你们下去吧。”

    累的浑身大汗的八人,如释重负,捡起地上衣服,躬身后退。

    陆瑕瑜示意陈、郑二人留步,独带祈禁走了过去。

    戚雪站起身,侧脸打量他们,忽抬头望天,不冷不淡道:“陆大夫当日走,只言片语也未留下,不知所为何事啊?”

    陆瑕瑜领着祈禁,来至她对面,把早拟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祈少爷与我乃忘年之交,闻他上任之处不远,当然要去看看,戚指挥不会不满吧?”

    戚雪依旧抬着光滑的下巴,正眼也不看他们:“哪里敢对陆大夫不满,只是出于关心罢了。”

    说到这,她终于低头望去,双眸盯着祈禁,道:“你便是王妃选中的八人之一,去寿夫亭上任的祈禁?”

    祈禁对她冷傲之态,极为不满,再说本就有心找茬,当下便冷哼一声,来个充耳不闻。

    谁知戚雪丝毫不动怒,再开口时,语气柔和了几分:“那日我还不知你是为王妃办事,县府门前多有得罪,万幸没铸成大错,还望见谅。”

    这娘们吃错药了?!

    压根没想到她会道歉的祈禁,有些傻眼,来前想到的种种计划言行,皆派不上用场。

    等等!

    她说的两句话,对自己与王妃间的关系很是了解,难不成近日她们两人有过联系?!

    内心突跳的祈禁,不动声色抱拳道:“戚指挥言重了,些许伤势不足挂齿,此事就此作罢,不必再提。”

    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让他这么一位,被骂必还嘴,挨打必寻仇的主,说出如此宽宏大度的言辞,真是太难为人了。

    “祈亭长胸怀宽广,年少有为。”

    或许是常拒人于千里的缘故,纵然戚雪说出夸赞的话,也依旧给人冷冰冰的感觉,生硬异常,不似褒奖,反有些讥讽之意。

    “你们来苍罗县,有什么事吗?”

    陆瑕瑜道:“寿夫亭良田荒废数年,有心载种,苦于无种,故想寻指挥大人想想办法。”

    祈禁刚想插嘴,表明自己一伙身无分文,让她看着办。

    却听戚雪道:“这个容易,待会儿我就吩咐人送去寿夫亭。顺便再给你们些树苗、菜种,反正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不必言谢了。”

    嗯?!

    打死祈禁也没想到她如此好说话!

    简直与那日蛮不讲理的家伙判若两人!

    正想着,戚雪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陆瑕瑜摆手道:“没了,只此一件,今日有劳戚指挥了。”

    “都是为王府出力,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后遇到任何麻烦,都可来苍罗城找我,虽不说什么都可解决,至少也会尽力而为。”

    ……

    从后院向府门走的路上,祈禁头脑恍惚,想不通为何事情办的如此容易。

    种子确实不值什么钱,可以草蜓营行事风格来说,他不从中捣乱,已算得上烧高香,哪里还会帮忙?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这几日,肯定有王府的人来过,亦或是王妃有信传至,不然戚雪的态度,绝不会如此!

    王妃到底说了什么,让她开始全力帮自己?

    祈禁苦思不得解。

    四人跨过门槛,来到外面。

    一路送他们出来的戚雪,不善说些道别珍重的话,只挥手道:“各位走好。”

    正待祈禁等人抱拳称谢,将行未行之际,她又道:“印宗印将这几日就要来,王妃交代的事,定要准备妥当啊。”

    撂下这句自认对方能听懂的话,戚雪转身回去了。

    所以说,王妃究竟让我做什么啊?!

    祈禁郁闷看其背影,心中连骂盗错信的涟雪笨蛋,随后叹了口气。

    四人回到城门,骑马返回。途中,陈山与郑桃二人,对此行颇为不满。照他们意思,草蜓营五指挥,包括那冷傲娘们,都欠掇拾!

    “仗着自己有点兵力,就眼高于顶,真是恶心!”陈山愤愤不平:“咱祈亭长身份地位又不输她,干嘛一副高高在上,施舍财物的嘴脸?!”

    郑桃也点头道:“就是啊!别的不论,单说对付乱民一事上,他们只能守着苍罗城,半点屁用也无,哪比的上祈亭长手段高明!”

    听见他们所言的祈禁,没答话,眉目紧锁,纵马狂奔。

    二人讨了个没趣,心有不甘只好转问陆瑕瑜。

    “陆大人,您给评评理!”

    陆瑕瑜如此高龄,骑马已难得可贵,哪还有心情跟他们絮叨,面色苍白中,只点了一句:“祈少爷不想令外人知道,他手中有什么牌。你们也要牢记韬光养晦四字真言,以后绝不要乱说。”

    听的陈山、郑桃摇头叹息。

    四人回到亭署时,已到下午。

    祈禁与范布、杨德求、陆瑕瑜钻入帐篷。

    三人随意坐下,祈禁则来回踱步,面沉如水。

    “王妃打的什么算盘,我们一概不知,如此下去可不成!”祈禁想了想,望向陆瑕瑜:“您帮我休书一封,写给明熙县县令许玉成,把王妃密信的内容,旁侧敲击问明白。”

    “这个容易。”陆瑕瑜点头答应。

    祈禁挠着头皮,又望向范布:“冯府清出来了吗?”

    范布答道:“我怕人多眼杂,没敢命太多人去,故进展缓慢,估计还得三日。”

    祈禁点点头,忽又微微出神,盯着帐顶喃喃道:“王妃为何将我等八人的事,告之草蜓营?”

    三人见他思绪万千,心神不宁,不敢开口打扰,均闭口不言。

    良久,祈禁烦躁的挥挥手臂,骂道:“他奶奶的不想了!管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突抬头看向杨德求,瞪眼问:“亭署还有酒吗?”

    杨德求哪想到他问这个,一时措手不及,过了会儿才缓过来,忙道:“有!冯亦信的酒窖,距离冯府稍远,没受大火波及,我们已全搬了回来。”

    祈禁砸了砸嘴,旋即大手一挥:“走,喝酒去!”

    几人被他提及,才感腹中饥饿,纷纷站起,跟他走了出去。

    之前祈禁所用的书桌,被搬了出来,置于宽敞大街边缘。

    小黛取自院后栽种的蔬菜,炒了几碟。路过的冯诫挺会来事,一见满桌皆素,半点荤腥不见,赶紧回自己家中,取来牛羊肉,并稍来条鲜活青鱼。

    见他如此肯‘出血’,祈禁立即发话,准其一同入席。

    冯诫受宠若惊,激动中,不仅帮着明瑶杀鱼,还忙前忙后端茶送水,忙的不亦乐乎。

    众人边喝酒,边相互寒暄,拉近彼此关系。兴奋中,黄汤如不要钱似的没命喝,结果没等青鱼炖熟,早喝的面红脖子粗。

    等到小黛、明瑶二女将鱼端上,祈禁已有七分醉意。

    此时天已近黑,干活的乱民都散了,宽敞大街,唯有此处灯火通明。

    火光摇曳下,两女俏丽容颜平添几分媚态,祈禁瞧的心痒难耐,赶紧招呼她们一同入席,并指明要坐在自己左右。

    明瑶倒是没多想的过来了,而一直对亭长大人心有芥蒂的小黛,则跑至杨德求身旁坐下。

    两女一来,众人更是高兴。

    突听陈山道:“达官贵人们的宴席,总会有舞女助兴。咱们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自是不能像他们一样。就让小黛给大伙唱个曲儿怎么样?”

    祈禁登时鼓掌赞同,并带头起哄。

    众人随之附和,气氛很是热烈。

    小黛脸都红了,抓住杨德求衣袖,摇头道:“我…我从没唱过,还是算了吧。”

    见她窘迫,读书读成正人君子的范布,立即出言维护:“她既不会,那咱们就找个会的。”

    说完,一指明瑶,道:“生栩族个个能歌善舞,今儿有幸遇到,大家伙可不能错过。”

    对啊!

    怎么把这茬忘了!

    几人恍悟,赶紧鼓掌欢迎。

    范布立即以栩族语言,将众人的话传给明瑶。

    明瑶倒也干脆,毫不扭捏的点头答应。毕竟在荧天北原那个寒冷之地,聚在一起相互取暖的生栩族人,只能用唱歌跳舞来打发时间。

    她盈盈站起,离开桌子后退几步,朱唇一动,唱了起来。

    满满异族风情的腔调,歌声悠扬,节音婉转。随着歌声,明瑶缓缓舞动,虽是简单舞姿,也令这空荡大街多了些灵性。

    俗话说,音乐是不分国界的。

    众人虽听不懂她所唱的语言,却能从韵调中,体会到歌中饱含的情绪。

    那是种浓浓的思乡之情。

    其中,以祈禁与陆瑕瑜感触最重。

    祈禁没来由想及,在枫迦城独立生活的母亲,双眸不觉蒙上层雾,赶紧偏头抹去。

    陆瑕瑜则对自己如此年纪,却还漂泊在外,有家无法归的处境伤感,以致泪沾衣襟,还犹自未觉。

    一曲终罢。

    露出缅怀之色的众人,忘记了鼓掌,望向明瑶的目光中,满是同情。

    在座的,谁能比这位十六岁的姑娘还可怜?

    见她唱完,仰头盯着夜空怔怔出神,似是在想着家乡的星月。祈禁暗暗下决定,以后若有机会,务必得助其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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