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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净天 > 第53章 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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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理冯府场地,比预想时间多了两日。

    这一日,天降大雨,冲洗铅华大地。雨丝细长如幕帘,朦朦胧胧,打上蓑衣。

    为防事泄,冯诫命乱民远离冯府遗址,此时此刻站在这儿的,只有亭署几人。

    地面的土被雨水泡发,变成黄泥汤子,众人脱去鞋袜,弄的满脚是泥。

    地下藏室的入口已被打开,露出直通到底的石阶。

    祈禁与范布站在外面,见里面几人久久不回话,放狠话道:“别给我打歪主意昂!若谁见财起意,想将其据为己有,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杨德求的声音在藏室中想起,由于回声太大,模模糊糊的听不清,不过大意是让亭长放宽心,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范兄,你说等他们上来,我用不用搜下身呢?”祈禁一本正经的问。

    范布嘴角扯动,额上见汗:“祈少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没等多久,杨德求以及陈山、郑桃,拖拽个大铁箱,出现在石阶尽头。

    铁箱有四米长,半米宽,三人一人在前拉,两人在后方推,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它弄了上来。

    祈禁没理累成死狗似的三人,迫不及待跑过去,将铁锁扭断,掀开箱子。

    五人皆望了过去。

    铁盒中分三层,最上面摆着黄澄澄的金子,约莫一算,差不多有两千两。中间一层摆的纹银,整整齐齐,该有三千两。最下面,则是翡翠珍珠,另有无数铜钱垫底,价值无法估算。

    祈禁抹把脸上的水,将铁盒重新盖上,只觉心脏跳的厉害,几乎要跑出胸腔。

    他大口呼吸几下,回头道:“你们觉得,将它藏在哪合适?”

    在场几人哪见过这么多钱,脸上模样都差不多,双眸发直,神色呆滞,已没法冷静思考了。

    只听杨德求喃喃道:“最好当然是放在床底下,睡觉也得搂着。。。”

    祈禁几乎想也不想的点头:“好主意!以后我睡觉就离不开它了!”

    陈山提议道:“老是一人搂,太劳累了点,不如咱们轮流来吧。”

    “不行。”祈禁再次想也不想摇头:“万一被你们觅去了咋办?!”

    没出声的范布,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就将它埋在亭署院中吧。不过咱们得先取些出来,无论是建寺庙的材料费用,还是由洪顺洲贩来的菜钱,都得咱们出。”

    祈禁想了想,道:“嗯,就如你所言。以后府中有何开支,皆由你控制吧。”

    啊?!

    范布没想到他给自己安排这么个差事,尴尬道:“祈少爷,活这么大,我只懂攒钱,不会花钱啊。不如……由冯诫负责?他本是冯府主事,对怎样花销银两,肯定是行家!”

    “也行,不过你得盯紧了。”第一次发财的祈禁十分小心谨慎。

    几人牵来马匹,将铁箱拖回。来到亭署后,先取出百两纹银,便在院中角落挖坑,将铁箱埋入。

    忙完这一切,祈禁返回帐篷,正见陆瑕瑜和冯诫对弈。

    见亭长回来,冯诫不敢坐下,连忙起身。

    祈禁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在旁侧一屁股坐下,边将湿衣服脱下,边问:“送信的人回来没?”

    冯诫回道:“若非下雨的话,今日就该回来了。”

    祈禁哦了声,听着外面噼啪雨声,自言自语道:“我算了下时间,印宗印将也该到了,现在还未现身,是否说明已被劫杀?”

    持黑棋的陆瑕瑜,杀的冯诫白子节节败退,闻言笑道:“如此盼着他们来,想必有了对策?”

    “还不是你建议的,要左右逢源嘛!”祈禁咧嘴道:“再怎么说,以后赤羽就是他们的,与上司搞好关系,总不会错。”

    “那你如何解释武祀与冯亦信的事?”陆瑕瑜头也不抬。

    祈禁奇道:“谁说我要向他们解释了?”

    陆瑕瑜闻言一怔,持黑子的手悬在了空中,诧异看他。

    “有您在,还用我去?”祈禁眨眨眼。

    见他满脸理所当然的神色,陆瑕瑜被憋的难受,正要推辞。

    就听帐外乱哄哄一团,脚踩在水坑中的响动接连不断。

    祈禁不假思索,立即冲了出去,就见帐篷前方雨帘中,几个人影打成一团!

    来不及都想,抬步就去,谁知尚未到近前,突见一人骑马狂奔,迎面而来,想从身旁窜过。

    祈禁毫不犹豫,飞身就扑。

    马上人吼了声滚开,抽出个似矛非矛的东西,刺了过来。

    九转星象,五转五行生。

    靠近祈禁的雨水,像时间静止似的,悬在周围。随着他右手一挥,齐齐激射而出,击向那人的脸。

    带有罡风劲气的水珠,打的马上人痛呼一声,向后仰倒,摔了下来。

    祈禁上前一脚,将对方手中短矛踢飞,又一脚踏上其胸口,死死摁住,喝道:“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脚下人头上斗笠,甩出老远。只是他摔下马后,泥水染了满身,脸上也不例外,几乎看不清容貌。

    这人奋力挣扎,知道挣脱不开后,破口大骂:“无知小儿,也敢惹我?!你可知冯亦信与我是什么关系?!”

    冯亦信在寿夫亭威风多年,说话比苍罗县县令还要管用,本以为提及此名,对方会知难而退。

    谁知祈禁哼笑了声,冷冷道:“冯亦信就死在我手上,你若与他关系密切,我不介意送你们相聚。”

    那人暗吃一惊,惊疑不定。

    正在这时,远处打斗声渐渐平息。不一会儿,杨德求、陈山、郑桃押了五六人过来。这些人穿着打扮一个德行,被绳子捆成一串,深一脚浅一脚,尚未到近前,便摔滚倒地。

    杨德求抹了抹脸上的水,躬身道:“祈大人,这帮人鬼鬼祟祟在附近偷窥,被我撞到,如何处置?”

    祈禁将踩着的这位踢了过去,与他的同伴撞在一起。“问问他们是干吗的。”

    杨德求嗯了声,从身上取出把削果皮用的小刀,面露狞笑。

    伸手将离自己最近的那位扯起,也不废话,直接一刀扎入大腿,并轻轻旋转。

    不等开口问,疼的不断惨嚎的这位,急急叫道:“我们是叫花帮的人,也是冯坛主的朋友啊!”

    叫花帮的!

    祈禁眉头大皱。

    这些人从事贩卖人口的恶事,个个该千刀万剐!

    我还没找他们,他们倒敢来我这撒野!

    “留下一个问话,其余都杀了。”

    知道对方身份的祈禁,满脸厌恶。

    杨德求等三人一听,正合心意,当下也不多言,劈刀就砍。

    心有恨意的他们,怎肯给这些人痛快?每次劈砍皆避开要害,没头没脑一通乱剁。

    哭爹喊娘的惨叫顿时响起,鲜血伴着雨水,染了满地。

    足足持续一刻钟,这些不可称之为人的家伙们,被砍的面目全非不说,身上也无任何完整之处。

    三人累的直喘,却大呼痛快,均认为将人做买卖的行为,就该被如此对待。

    被留作问话的那位,瞧的心惊胆战,吓得全身哆嗦不停。

    确认完没有活口,几人眯眼回头。

    “我说,我什么都说!还请各位放我一命!”那人拖着哭腔,跪地磕头求饶。

    祈禁没作任何承诺,只开口问道:“来此干吗?”

    “我们与冯亦信有约定,今天是分钱的日子,所以来找他拿钱。谁知冯府被烧个一干二净,藏室空空如也,心有不甘的我们,仔细招了招,结果……结果在地上,发现了拖拽痕迹,便一路追了过来。”

    原来是见到我们拖铁箱的痕迹了!

    祈禁暗骂自己被金银弄昏了头,竟如此大意。

    “谁派你们来的?还有多少同伙知道此事?!”杨德求厉声问。

    “我们听命于石公子,这次就是他让我们来的。至于还有多少人知道,小人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都说了,还请饶条小命!小人定当痛改前非,再不作恶!”

    祈禁连连冷笑:“若贩卖人口都可被原谅,世间岂不没有错事了?!这个石公子在什么地方?”

    跪着的人,听他言语不善,自知小命不保,竟豁了出去,把脸一拧没吭声。

    杨德求的鼻子重重出了口气,俯下身体,边拿小刀在其眼前比划,边道:“对,硬气就对了,不然什么都说,岂不无趣的紧?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唯独喜欢收藏卵蛋。为保证它的新鲜与完整,必须得在人活着时进行割,而且割的时候一定要慢,最少得个把时辰。来,把它亮出来,让我看看有无收藏价值。”

    说着话,动手就要扯那人衣裤。

    要说一刀杀掉,只需鼓足勇气狠狠心挨过去就得了。可割卵蛋……尤其还要割那么久,谁能受得了啊!

    “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这人几乎要崩溃了。“石公子在乱云集等我们,随行还有二十多人。”

    乱云集乃东禹、雁焦,荧天北原的三方交界之处,各方势力混杂,暗中角力,一般人绝不敢去。

    杨德求眯着眼,用小刀在对方档前来回比划,哼道:“除此外,还有没有被拐的妇孺?”

    “有。”那人被比划的汗毛倒竖,有问必答道:“我们来赤羽前,石公子正将‘货物’出手,现不知找没找到买家。”

    “石公子是什么人?”祈禁问。

    “小人只负责跑腿,这种密事怎会让我知道?不过听别人谈论过,说他出身东禹望族,但具体是哪洲人氏,就不得而知了。”

    祈禁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转身返回帐篷。他这一走,杨德求便挥动小刀,将那人脖颈切断,也算是给个痛快。

    回到住处,范布与陆瑕瑜正掀帘张望,祈禁立即把叫花帮的事说了出来。

    一听是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两人齐叫杀得好。

    范布道:“我听明瑶说过,叫花帮的人,喜欢打扮成要饭乞丐。他们随身带着下了药的糖糕,诱骗村中小孩。这帮该死的,生意都做出门路来了!先是从生栩族拐人卖来赤羽,再从赤羽拐走小孩,卖往雁焦。三家来回倒腾,不知赚了多少不义之财!”

    陆瑕瑜点头道:“失了孩子的,伤痛中,只好再买孩子。久而久之,恶性循环,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倒被世人默许,真是悲哀!”

    “有因才有果,有需才有利。”祈禁愤然道:“只要狠下心,买也好,卖也罢,给他杀个一干二净,我就不信以后还有人敢做!”

    “虽说有点不近人情,可也不失为一劳永逸的方法。”说完,范布忽又记起一事,连忙跑开。

    祈禁没来及问他干什么,就见杨德求、陈山、郑桃,捧着一堆杂物过来。

    “亭长大人,我们从这些人身上,搜出点东西。”

    祈禁哦了声,随手翻了翻,发现还真有范布所提的糖糕。其余都是些散碎物,唯有个尖锐武器,特别引人注意。

    这武器看上去制作粗糙,只是在短棍顶端嵌入个矛头。可一旦伸手抓住,才发觉此物极重,与外表很是不符。

    “有可能是叫花帮专用兵器。”杨德求猜测道:“下属服役二十载,百般武器见了个遍,即使雁焦人使用的家伙,也能认出名目,却唯独从没见过此物。该不会是在乱云集锻造的吧?”

    正思索之余,范布领着明瑶走了过来。

    尚未靠近,明瑶直接跪下,将脸深深埋在被水泡烂的稀泥中。

    祈禁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谁知对方不愿起来,埋着脸嘤嘤哭泣。

    陈山、郑桃见状,上前出手帮忙,一左一右分别扶住,才总算将她架起。

    明瑶脸上满是黄泥,兼之又哭的伤心,几人无不动容。

    伸手帮其擦了擦,祈禁望向范布:“怎么回事?”

    “明瑶还有个姐姐。”范布解释道:“当时她们二人,一起被叫花帮虏去乱云集。明瑶被贩来东禹,被迫与姐姐分开,也不知对方被卖去了哪里。现在听说叫花帮的人,被大人抓住,所以想请您帮忙问一问。”

    “可…可我已将他们杀了呀!”祈禁不无惋惜。

    范布正色道:“大人杀的只是一小部分,不是还有二十多人在乱云集吗?”

    “你意思是,去找他们?”祈禁微微皱眉,“从这儿去乱云集,少说得有十日路程。印宗印将不日便到,王妃的意图也没搞清楚,怎能离去?”

    “印宗印将由我来对付。”不知怎得,陆瑕瑜似乎也支持去乱云集,不仅把本不愿做的事抗在肩上,还出主意道:“至于王妃的事,则可等明日许玉成回信后,再作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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