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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着一张脸，有点儿吓人，悦悦吓得立刻缩进陆母的怀里。
陆母微微怔住，转头看了一眼陆思涵，淡淡地说：“怎么了？心情不好？就算是，也不能对小孩子撒气啊！”
她说着，下意识地护住悦悦，好像生怕她对悦悦使用暴力一般。
这个动作伤害了陆思涵，她眉头皱紧，嘴巴撅得老高，没好气地说：“妈，您什么意思啊？我说都没说她一句，怎么就对她撒气了？您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撒气了？”
“你这眼神就够吓人的，这是一个当妈的应该有的眼神吗？没看到孩子都吓到了吗？”
“我本来就不是她妈妈，我演不了温柔慈祥！”
陆母几乎气结，瞪着女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孩子还真是被她惯坏了，她说一句，她顶一句，只顾自己，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她默默开始感叹，这些年，悦悦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早知道是这样，她说什么也要把悦悦接到国外去。
这么可爱的孩子，却要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儿子拼命地宠她，而女儿却各种嫌弃，动不动把孩子的身世挂在嘴上，时刻提醒她这里不是她的家。
气氛尴尬到极点，张嫂把行李箱放到楼上的客房以后，听到争吵声，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陆思涵会借机找茬，把怒火转移到她的身上。
“奶奶，思涵阿姨不想看到我，我还是先上楼了，你们聊吧！”
悦悦似乎已经习惯了思涵这样，她从陆母的腿上滑下来，朝楼梯上的张嫂奔过去，眼眶红红的。
陆母不说话，也不看陆思涵，就那么定定地盯着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佣人端茶过来，把茶杯放到陆母的面前。
陆思涵瞟了母亲一眼，她看上去还是气鼓鼓的样子。
她这边火气已经散了，于是轻咳几声，走过去坐到母亲身边，轻轻揽住了她的肩。
“妈，别生气，是我不对，我不该顶嘴，你就原谅我嘛。”
说着，她还抱住母亲的手臂用力摇了摇，说话嗲声嗲气的，分明就是在撒娇。
要是放在以前，对于她这一套，陆母从来就是没有招架之力的，一定会立刻原谅她。可是一想到悦悦楚楚可怜的眼神，她就觉得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儿大石头，简直喘不过气来。
虽然知道有些话说了也没用，可她还是忍不住要说。
“思涵，悦悦来这个家有三年了，你不接受也要接受！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她好不好，她心里很清楚。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的，不是亲女儿胜似亲女儿，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的，是不是？”
“我知道，当初爸爸把我抱起陆家以后，你一直把我当亲女儿对待，我都清楚。可是到了我的身上，我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看到她就心烦。因为有了她，正昊才推三阻四不肯和我生孩子……”
“可悦悦是无辜的啊，她招谁惹谁了？她只个孩子，需要父母疼爱的孩子！”
“我知道，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对她好！”
以前陆母也和她谈过这个问题，谈了多少次她都记不清了，可每次女儿都答应得好好的，但是从来都不做。
有时候他也会跟儿子谈起这个话题，虽然儿子只是只言片语，可她作为母亲，能清楚地感觉到女儿并没有一点儿转变。
按理说站在她自己身世的角度，她应该非常了解悦悦是很缺乏母爱的，可是她从来不愿意给。她不得不承认，思涵这个人确实够自私，心肠也确实是够硬的。
不想再说下去了，陆母有点儿疲惫，靠在靠背上，慢慢闭上双眼。
陆思涵绕到沙发背后，一边帮她捏肩膀一边低声说：“妈，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疗养院那边住得不开心吗？”
陆母没好气地说：“你一个人去那边住住，看开心不开心！”
“那您就放心在这里住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在这里，正昊就不敢再对我冷冰冰的了，他怎么也要给您个面子不是？”
陆母猛地睁开眼，转头看了看女儿：“你不是决定和正昊分开了吗？怎么？又后悔了？”
她知道陆思涵说那样的话是在试探，可是并不想戳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总要负责任的。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还是要认真考虑一下的。考虑清楚之前，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我希望我和正昊还是要彼此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把日子过好！”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非常不符合陆思涵的性格。
应该是有人教她这么说的，用来应付别人的疑问。
不过陆母确实觉得很累了，她懒得去细想，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直接上楼去了客房，想要好好躺一会儿。
目送着母亲上了楼梯，消失在拐角处，陆思涵的笑容渐渐凝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本来还想着母亲回来能替她撑腰的，现在看来，是她猜错了。母亲回来，恐怕是为儿子和孙女撑腰的，说不定，还想着把她快点儿赶出去呢。
她的想法有点儿偏执，已经脱离了正常的轨道，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陆思涵循着声音四下找了找，看到母亲的手机掉在沙发的角落里了。
她刚才上楼，忘记拿了。
把手机拿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阳阳”两个字。
她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母亲是什么时候认识程阳阳的？她觉得心里有点儿慌，因为程阳阳是程萧的儿子，程阳阳和她有联系，那说不定和程萧也有联系，而且相处得很不错。
怎么办？
从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如果母亲对程萧有了好感，那恐怕她这个儿媳妇不想走也得走了吧。
她眉头皱了一下，立刻挂掉电话，然后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过来了，我身体不好，在休养，不希望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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