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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睁开眼便呆住了。
她本打算守一夜不睡以防萧哑突发热症,但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睡着了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怎么睡到床上来的!?
听着眼前人浅浅的呼吸声,余一缓缓伸出手想探探萧哑的额头是否发热,刚放上去,眉下的那双眼便挣开了,睡眼朦胧地望着她。
余一瞬间僵硬,哂笑道:“我瞧瞧你……有没有发热,你……好点了吗?伤口还疼吗?你……”
余一不自觉地凑近了几分,微弱的呼吸喷洒在萧哑的脸上,有些痒痒的,让他心神一漾。
余一还没说完,便被萧哑给打断了,萧哑也侧身望着余一,熟稔地牵过余一的手,在她手心写道:
我不疼。
余一这才放下心,两人又对视了片刻,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于是她略显慌张的起身绕过萧哑下床,背对着床上的人陷入了沉思。
昨夜与她激战的戎狄人头上戴的是双抹额,既是孟和森称那人为王弟,而如今戎狄也仅仅只剩南部落一个王室子首领了,所以是南部落——想杀她。
为什么?
正当余一想得入神,萧哑不知不觉走到她身后戳了戳她的肩。
余一抬眉转身望向他,“你要不……再躺会儿?”
还未等萧哑说什么,余一忽然绕到他身后凑近观察了会儿,发现伤口没有渗血,心稍稍落了下来。
萧哑转身就见余一松了口气,忍不住又揉了揉余一的发顶,只不过这次是在余一清醒的时候。
余一本就比他要矮一个头,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头顶揉搓,她便抬头与那只手的主人四目相对,随即愣了愣。
萧哑下一刻便又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余一以为他是要说什么,但直到两人牵着手走出了房门,他都没有要想说什么。
余一看着他长身而立的背影,孤瘦挺直,一尘不染的黑发如墨披散,少许吹拂到她的面颊上,天边晨曦渐出,淡天琉璃,少年在向光亮中走去。
这一幕刻入了余一眸中,让她不禁看呆了片刻。
“萧哑,我……帮你束发吧?”
余一不禁脱口而出,让她自己都惊讶、
闻言,萧哑牵着她的手顿了顿,缓缓转身张了张口,余一看清楚了那道唇语。
他说好。
“那你过来些,我踩着门槛帮你束。”
因为他太高了。
萧哑笑了笑,配合着余一转身将自己的一头青丝送到她手中。
余一将青纹云袖给绾至肘间,双手托起眼前披散的青丝,动作间行云流水,给萧哑绾了个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簪发。
绾到最后一步才发现没有簪子,她便问着萧哑:“你带簪子了吗?”
萧哑微微摇头。
余一抿了抿唇,随即将自己头上的其中一根簪子随手给取了下来,固定在他的青丝间。
“这是我师父送我的十六岁生辰礼,先借与你用几天。”
“恩公?阿森不让我来看你,你……”
这时孟恬恰好从偏门探了进来,便看见了眼前束发一幕,下意识就住了嘴。
余一听到动静,若无其事地看向来人,面含疏离:“公主圣安,还请公主替我谢过王上的宴请,我昨晚十分的尽兴,告辞。”
说罢,她拉着萧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孟恬垂下了伸出欲要挽留余一的双手,眼睑微颤,她从未见过余一那般的神色,就是之前余一怀疑她,也是未曾有过那般的决绝与疏远。
她知道余一十分敏感,敏感欺瞒,敏感被他人利用;她也知晓若是没有余一的庇护,自己也不可能会活着回到戎狄。
但,她的阿弟始终是她弟弟,这不是两难的抉择,而是一早就没有选择,始终是她对不起余一。
她告诉了孟和森所有,并瞒下了余一。
……
余府。
因着萧哑为她受伤,余一几乎一月闭门未出,既是陪他养伤,也是享受她在戎狄难有的清净。
这日,余一打听到颍川郡的消息了——颍川被屠城了,被卫砚屠的。
她刚知道时,十分震惊,原来颍川郡屠城便就是因为山匪之祸,而至于都在传卫砚不分青红皂白乱杀平民百姓一事,余一是不怎么信的。
她听到了那晚叶明与卫砚说的话——山匪混居在平民之中。
这很蹊跷,就像是一早就等在颍川等着卫砚到来,再爆发匪祸然后逼卫砚杀人。
正要再想时,她的手被一旁的萧哑抓在手心,并写着:何所思?
余一笑了笑,道:“你知道卫砚这个人么?”
萧哑愣了愣。
莫非方才想得如此入迷是在想他?
他写道:他怎么了吗?
“都说他屠了整座颍川城,是个嗜血的杀人魔。”
——这般耸人听闻,你信否?
“自然是不信的。”
——为何?
“亲眼所见,亦非真实,更何况又只是道听途说。我如今也不信前朝史书,因为书上的人与你能亲眼所见所感的真人始终是不一样的。其实,我之前是一名史学夫子,你信吗?”
余一半开玩笑地望着他。
萧哑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并写道:我信。
“我说什么你都信?那你信不信我不是这个时候的人,而是来自很久以后的人?”
说罢,余一抽回了手,她本就不期待萧哑的答案。
因为除了她,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究竟是光怪陆离,还是铮铮事实,所以自始至终,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人。
一个努力活着的人。
余一一直面朝前方,自然没有注意到萧哑的错愕与不可思议。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残存的温度,随即将它放在心上,接着情不自禁地又揉起了余一的发顶。
他其实是信的,从他见到余一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这个人不像是一个真实的人,这个人无论看谁,眸中都是当着一份薄膜,膜上是虚情假意,膜下是空空如也。
余一就像一个随时就要消失的人,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并将她从云端拉下实地。
双脚踏在虚空之上让他心慌,不过如今不会了。
因为他找到了那条登上云端的路。
头上一沉,余一无奈地拂开了那只手,自他上回在宫中上手之后,便会时不时地揉上她的发顶。
“千万别再揉了。”
萧哑疑惑——为何?
“因为我的头发弱不禁风,一碰就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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