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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斑驳的红漆诉说着往日的繁华,曾经的喧嚣热闹全部止于这扇门。
潋九筝与潋言一踏进小院,便看见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
“师尊我们要过去看看吗?”潋言看了看厅堂,出声询问。
厅堂大门仍旧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仿佛方才还有人进出过。
“嗯。去看看也无妨。”
潋九筝看了看四周,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可里面还是一股木朽腐烂的气味,有些阴暗潮湿。
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可惜浓过头了,没人修剪,四处溢蔓出绿枝。
“师尊,这怎么感觉有一种怪异?”潋言说不出是哪里怪。
“嗯。跟紧在为师身后。”
潋九筝看了看,心下有了些了然。
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有了些生机,可突然觉得十分诡异,因为笼罩着很浅淡的黑雾,墙外的高树上,间或着几声渗人的鸦鸣。
墙面虽斑驳,但从墙上砖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装饰,仍可见其洒脱简丽的风格,这些种种让二人不禁觉得,院主人或许是个飘逸灵秀,有好生之德的君子。
“师尊,你看!”
一团团黑雾浓烟,仿佛能腐蚀一切,树枝碰见都被轻易打落,黑雾中,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脸上泛着诡异的红光。
“魇魔?”潋九筝欲追上去,忽地想到潋言在此,万一魇魔回来杀个回马枪,潋言不一定能抵得住,此地不宜久留。
而后顿住了脚步,冷冷的看着那团黑色人形。
“潋九筝?!”似乎是不可置信,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你怎会在此?不应该去……”
“去哪儿。”潋九筝声音浅淡,带着微悯,“本尊怎么就不能在此了。”
“魇魔,本尊不管你们魔族是为了什么,”其实潋九筝并不想动手,杀是最后一招,本就修道是修的渡,能渡没必要杀:“本尊活着一日,你们便不可能成功。”
魇魔此次便是利用那些人心中的鬼,控制住他们,吸食人血为养料,涨自己的修为,若非她来得早,这城内心中有鬼的,一个都怕是逃不掉。
哪有什么小姐冤死复仇,都是利用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罢了,魇魔还很爱吸食这些人的恐惧情绪,大抵那个所谓的富豪女婿也早就死了,体内住的是魔魇。
故意散布谣言,制造恐慌等等,让城内的人一个个都人人自危,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之下。
仙讲究渡,魔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杀人,可仙不会,若仙如此,那便不是仙,而是堕魔了。
魇魔掩去眼底的惧意,狞笑着朝她冲来:
“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潋九筝便执剑接下了一招,谁知竟是虚晃一招,真正的目的是潋言。
“本尊劝你放下他。”
“师尊,别管我!你走——”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不会让我走。”那黑影好似有了实体,落在一旁树上,看着潋言饶有兴致:“放?”
“这便是你新收的小徒弟吧?”魇魔发出“桀桀桀”的笑声,这身上的气息,还真熟悉呢。
这不就是最好的筹码吗。
“你想如何。”
“我想让你尝尝在乎之人死在眼前的滋味。”
潋九筝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带着怜悯:“可惜你没那个能力。”
潋言欲挣脱却被制住,一手刀下去劈晕了他。
狂风骤起,卷起一地尘土,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交战着,黑影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被潋九筝逮住,瞬息间不知从哪儿飞出来一条小蛇,咬在了她手上。
一女子艳丽妩媚,可头上青丝却是一条条小蛇,发出“嘶嘶”声,方才那蛇便是来自于她,她挡在了魇魔面前,声音媚惑如丝却冰冷:“还不快滚。真是废物。”
而后转头看向潋九筝。
“潋仙尊,别来无恙啊。”那女子一阵媚笑,虽像是状似无意的看着潋九筝,可眸中却满是警备。
“虺姬。”潋九筝发现,魔族还真是倾巢出动啊,来的大人物还不少:“本尊劝你闪开。”
“咯咯咯,”虺姬娇笑,“你以为我怕你?你别忘了你被我的小乖们咬了。”
“区区蛇毒。”潋九筝也懒得跟她废话,剑起剑落,虺姬便没了身影,唯余一截断尾还在原地。
魔族的人好似是奔着什么人来的,他们这是在寻什么人?
魔族的老巢她也挺清楚,他们无非就是拿潋言当筹码,关键时候抛出来保命,所以他们不会动潋言,至少这段时间不会。
真是糟心。
潋九筝回到城内,嘱咐剩余弟子先行回门派,魔族异动太过频繁,她要去一趟魔宫。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疯。
好在她在潋言身上下了咒,若是对方有伤害之意,只会双倍反弹,只要她不死,咒不会失效。
潋言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个梦境,这次不一样,四周都是一片荒芜,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他知道这是幻境,都是幻象。
面前地上全是残肢断臂,小河里面流淌的,是猩红的液体,尸山血海,好似这里面就他一个人,四周都静得出奇,落针可闻。
“你以为潋九筝还会来救你么?”
一个声音响起。
“与你何干。”潋言毫无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四周,“救与不救,与你一个外人何干。”
“我就是看你可怜。”那声音游走在他耳畔,“又被抛下了。”
“滚。”潋言只觉得吵。
“你还不信我,要不要看看你亲爱的师尊现在在做什么?”
“呵。”嗤笑一声。
“你要不信,要不要我亲自带你去看看。”那声音也不恼,“你以为就你被抓了过来吗。”
“你的师伯,你师尊的师兄,也被请了过来呢。”
“不可能。”潋言一副看滑天下之大稽的表情,“你以为魔族那些人能抓得住沈流泽?”
那是仅次于师尊的人,魔族根本没有那个能耐否则也不会搁这儿挑拨离间了。
“啧啧啧,你还不信,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以为魔族为什么敢大张旗鼓出去招摇,呵,区区一个沈流泽罢了。”
“你怎么不猜猜,你最敬爱的师尊在你与沈流泽之间,她究竟选了谁?”
潋言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恍若一潭平静的水:“藏头露尾的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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