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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兵围住他俩并不进攻，这时，他们的联队长，那名中佐军官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俩人打量着这名鬼子军官：三十多岁的模样，个头与自己差不多，这也就让人觉得他在鬼子兵里有中鹤立鸡群的感觉，一双浓眉下面是双冷峻的眼睛，如鹰隼一般，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这名联队长也同样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才开口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们，打死我们的军犬，这给我们的跟踪，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嘿，这小鬼子还会讲中文。这个军衔你认识么？”姜大牙悄声说道。
“不认识，这个军衔我没见过，但看上去应该是个大官，奶奶的，只怪枪里没了子弹，不然咱俩赚大。”老贺悄声回答道。
联队长好像并不在意两人的交头接耳，在看了一眼对方受伤的腿后，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个长官叫汤俊，我只想找到他，如果你俩愿意给我们指路，那么，我们不但可以医治好你们的伤，还可以给你们回去的路费。”说完后，联队长静静地等着他俩的回复。
“俺说小鬼子怎么这么墨迹，原来是想让咱们俩当汉奸。”
“大牙，你当这个汉奸么？”老贺问道。
姜大牙一听，来了火，“嘿，你老贺看不起俺大牙是不？”
点点头，老贺说道：“连长对我们那么好，咱们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姜大牙也跟着点了点头，“我先问问他。”
“小鬼子！俺问你，为啥找咱们连长？”姜大牙一问就后悔了，他娘的这不是把底子告诉对方了。
“你咋什么话都说？”老贺责怪道。
“俺，俺一紧张，就说顺了嘴。”
果然，联队长突然面露喜色，“原来他是你们的连长？那你们一定能够带我们找到他，原因你们别管，只要找到他，你们俩统统有赏。”
“哼！”姜大牙鼻子一哼，“做你妈的春秋大梦，老子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但汉奸这两字还是知道的！”
刚才鬼子的称呼已经让这名联队长有些不满，看见对方如此坚决，他也收起了笑容，“山本君！”(日语)
一个少尉军官从队伍里走到联队长面前，头一低，说道：“嗨依。”
接着老贺俩人就见这个鬼子大官在这名小队长耳边低声说了句，就让在了一旁。
收到命令，小队长转过头来望着他俩露出狡黠地笑容。这时，周围围住的鬼子兵在联队长的命令下后退数步，围成一圈，圈中留了一块较大的区域给老贺、姜大牙和小队长这三人。
老贺和姜大牙瞬间明白了对方的企图，这个留出来的空地，像竞技场一样，是准备给他们和这个矮自己半个头的小队长用来决斗搏杀。
“嘿，看来临死前，咱俩要跟这个矮冬瓜较量一下了。”老贺说道，现在他俩已经不是背靠背，而是并肩站成一线。
“正好，临死前拉个小鬼子做垫背。”
小队长卸下腰间挂着的武士刀，一手拿刀柄，一手握刀鞘，横于胸前，慢慢的抽出刀刃。
将刀鞘交给身后一名士兵，小队长将双手紧握刀柄置于身体的右侧，冷冷地看着老贺和姜大牙。
俩人互相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老贺，这个矮冬瓜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姜大牙说道。
“小鬼子么，别的本事没有，就他妈爱装。明明旗子像月经带，还非要说是他妈的太阳旗。”老贺笑着说道。接着俩人同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小队长虽听不懂中国话，但也能从对方的样子看得出，这是在嘲笑自己。
“八嘎！”小队长恼羞成怒，率先发起攻击。
“大牙，让他知道中国爷爷的厉害！”老贺说完，与姜大牙俩人瘸着腿左右两边与拿武士刀的小队长厮杀起来。
毒辣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向密林，照得三把刀刃闪闪发光，金属互相击打的“乒乓”声，听得人内心焦急。
小队长拿着武士刀左右开弓，挡着两边袭来的刺刀。
老贺和姜大牙则拼命发动攻势，互相攻杀了半响，尽然近不了这小队长的身！
“呼呼……这小鬼子还他妈真有两下。”姜大牙喘气说道，两边再次陷入对峙状态，但不一样的是，姜大牙这边已是累得气喘吁吁，这小队长却是面色不改！
老贺的受伤的那腿已经快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他努力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却不幸这一破绽被小队长瞥见了。
“哼，支那猪。”小队长这三个字是用中文说的。
尽管恨的牙痒痒，但严重的伤势让他俩已经不能再主动发起攻势。
“啊！”小队长突然怪叫一声，横起刀刃，快步袭来。姜大牙和老贺也同时举起步枪，一上一下刺向对方。
不料，小队不理姜大牙这边，一个左侧转身转到老贺左边。俩人刺空，暗叫不好，只见小队长一个侧踢猛地踢向老贺残腿。
那一踢，狠劲十足，老贺惨叫一声倒向姜大牙的身上。后者腿部也有伤，一个不稳，俩人双双倒地。
老贺咬着牙，双手握紧枪杆杵地欲起身，不想摇摇晃晃的起到一半，只见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接着他便感到喘不上气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双手死死捂住被割开的颈部。
“老贺！！”姜大牙看见战友痛苦的模样，气血直冲脑门，抄起步枪，向小队长的脸部刺去。
小队长没想到这姜大牙反应会如此之快，这一下猝不及防让他连退数步，等站稳脚跟，脸上传来阵阵疼痛，用手一抹，原来是脸上被划了一道血口。
再回头望去，老贺已是死去，那双因痛苦而没能闭上的双眼，看得姜大牙悲愤交加。
“小鬼子，爷爷跟你拼了！”姜大牙握住步枪的双手，不停地颤抖。
另一边，脸上破相的小队长也是勃然大怒，狰狞着面孔举刀冲向姜大牙。
寒光交错，霎时间，一声惨叫传来。
被割去手指头的姜大牙捂着手痛苦**，带着刺刀的中正步枪，丢落在身旁。
“八嘎。”小队长狞笑着将刀刃刺穿姜大牙的肚肠。
强烈的痛感扭曲了姜大牙的面部神经。一口热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带着狰狞的笑容，小队长很满意的看着姜大牙痛苦的样子，心满意足的准备将染红鲜血的刀刃抽出来。
谁也想不到事情出现了，姜大牙用仅剩的手指死死的握住插进自己身体一半的刀刃，接着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再抬头看去，小队长神色速变，那是怎样的表情啊！愤怒？狰狞？痛苦？说不上来又都有体现，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那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脸庞！
小队长一个楞神，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而就在这时，姜大牙睁着血红的眼睛，不顾腹部的疼痛，一个大步顺着刀刃凑到小队的面前，张开满嘴腥味的血口，咬向对方的左耳。
“啊啊！！！！”小队长瞬间喊出一声声的惨叫！可是他的脑袋已经被姜大牙的两个胳膊给死死抱住，无法挣脱，只能任由对方的牙齿，撕扯的自己的耳朵。
这一幕，看得围观的鬼子兵心惊胆颤，从军以来，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中国士兵。
这下，一直冷静观战的联队长也慌了神，赶紧命令周围士兵上去拉开。
一连几串命令才让几个军衔较低的鬼子兵上前用力拉开对方的身体。
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小队长才被士兵从姜大牙的臂膀里拉了出来，但是他的左耳，却已经留在了对方的口中。
小队长捂着失去耳朵的地方，痛得直打滚，鲜血不断的从他的掌中流出，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确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而姜大牙含着对方血肉难辨的耳朵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
“八嘎！！”几个反应过来的鬼子兵举着刺刀，刺向了姜大牙。
四把刺刀深深的扎进了姜大牙的腹部，痛入骨髓的疼痛感再次袭来，用尽力气的姜大牙撑不住了，鲜血再次从嘴中喷了出来。
“小鬼子，俺日你八辈祖宗！”姜大牙拼尽全力骂出这一句，接着身体一软，斜着右边缓缓倒下。
已成为尸体的姜大牙依然睁着骇人的双眼，没有人敢去对视，仿佛那里能射出淬毒的毒针！
夜，山林里虫鸣声一片。一处较为宽敞的山洞中，汤俊等人和老赵小胖躲藏其中。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另他们所有人心情沉闷。短短两天的功夫，就牺牲了近两百名弟兄，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前两天还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如今却是阴阳相隔。
山洞里的人都沉默着，这样的气氛让人很是压抑。老赵看着这些国军官兵，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把视线不断望向洞外，等待着大建他们三人的消息。
老黑在洞里深处坐着，这里漆黑一片，正好可以掩饰住自己的悲伤情绪。老贺是他在这个部队里最后一个老战友，现在也已经离去，虽然说从军多年自己早已看惯生死离别，但对于这些陪伴的多年的战友，生死与共的战友情已经深深的刻入骨髓。
闭上眼。老白、老刘、老贺………这些人的身影一一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老黑笑了，仿佛他们并未离去，他们再跟自己打招呼，但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唇蠕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老黑心里奇怪，于是想走近一点，听听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是找自己比试枪法么？还是又喊自己去逛窑子。
“班长！班长！”就在老黑神色迷离时，小馍头把他轻轻的推醒了。
睁开眼，老白他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望着旁边推搡自己的小馍头，老黑奇怪道：“怎么了？小馍头。”
“班长，找了你好半天，刚才出去打水的几个山民回来了。”小馍头说着，将手中打满水的军用水壶摸索着递到老黑的手上。
“班长，这里黑的快见不着人了，咋不往外面坐着，那里有月光，亮多了。”小馍头问道。
“没什么，一个人想静一静。”老黑解释着，准备去拧瓶盖，忽然发现左手怎么提不上劲，准确的说，是整个左胳膊都用不上力！
老黑心里一惊，从进山洞坐下开始，浑身就有种无力的感觉，起初他原以为这是过度消耗体力的原因，休息一下就好了，可这半天休息下来，身子却是越发虚弱。
“班长，这水咋不见你喝？”小馍头半响没听到班长喝水声，以为这水有什么问题。
“这就喝，这就喝。”老黑把水壶夹在两腿之间，用右手拧开，再用右手拿起来灌进口中。
听到班长发出“咕噜咕噜”的喝水声，小馍头才放下心来。
喝完水，老黑再次试图提起左胳膊，但还是失败了。其实这样的情况昨晚就有些预兆了，自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发现左胳膊的力气大不如从前，只是从今天变得更加严重起来，到了现在，竟然一点劲都使不上来。
同时还有的感觉就是，身子感到冷了很多，这不应该啊，现在八月的天气，正是暑气正浓。
“小馍头，你冷不冷？”老黑试图寻找答案。
“冷？班长你说笑了吧，这热得俺都想脱光了衣服，要不是爹阻止说这里蚊虫多，俺早就剩个裤头了。”小馍头讶然道。
这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老黑紧了紧身上的单衣，蜷缩起来。
“班长？你冷？”小馍头问道。
猛地喘上几口气，老黑虚弱地说道：“还好，还，还挺得住。”
小馍头马上听出对方的不对劲。
“班长，你说话的声音不对劲，是不是生病了。”小馍头赶紧问道，并同时用手摸索着伸向对方的脑门。
当触摸到老黑的脸庞时，小馍头身子猛地一颤，对方的身子热的厉害，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没，没事，我睡会儿就好了。”老黑还在逞强。
“班长，你不要睡，俺先带你到那个会看病的山民那瞧瞧。”心慌意乱的小馍头也不管老黑的劝阻，执意将对方搀扶起来，他心里深深担心着这位如兄长般的班长，会有什么不测发生，这些日子里经历的事情已经超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承受能力，他不想再经历生气离别了！
“顾杰，快来帮俺扶下班长！他身子烫的厉害！”小馍头带着哭腔，焦急的喊着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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