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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躺在坑中的“儿子”最后一眼,老馍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护身符也扔了进去。
汤俊和老馍头望着这座孤坟,敬了一记军礼。
“龟儿子,你们娘俩在下面先呆着,你放心,爹一定会找小鬼子报仇,血债要让小鬼子血来还!”老馍头说道。
三人返回原地后,天色已近黄昏。接着,老赵等人带着他们顺着河道向山外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疲惫而又伤感的表情。
河道的尽头正是山外的路,走了出去,两个带着草帽,皮肤黝黑的山民正牵着两架驴车等候于此。
汤俊等人正纳闷呢,老赵先开了口,“长官,这些两架驴车给你们准备的,上面的稻草是给你们藏武器,衣服是给你们换下来的穿的,还有一些干粮和水,估摸着也能撑到回城。现在小鬼子在外面横行,只有打扮成逃荒的灾民模样才不会被他们注意。”
“赵兄……”汤俊激动的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话来。
换好衣服,登封城方向突然传来隆隆炮声。激烈的炮火一声响过一声,登封城攻防战打响了。
汤俊羞愧的低下头,身为军人,眼睁睁的看着国土沦陷却又无能为力,一种屈辱感涌上心头。
老赵同样神情复杂的望着登封城的方向,当看到汤俊面露难色,他走过去安慰道:“长官,这虎头岭一败您不必过多自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后的路还有很长,希望长官您能够早日重拾信心,再练出一支虎狼之师,将这日寇尽数击溃!”
汤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老赵,感谢你们两天来的无私帮助,不然我汤俊定会葬身于此。临走之际,英雄可否留个姓名?”
“英雄谈不上,我老赵只是做了一个中国人应该做的事,在下名相贺,不知长官您怎么称呼?”
“汤俊,今日之恩,我汤俊没齿难忘!”
接着,汤俊啪的一声,立正向老赵等人敬礼。
老赵等人也抱拳示意,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看着这些打扮成灾民的官兵在残阳下映出落魄的背影,老赵心生伤感。待他们渐渐走远,一个带着草帽的山民神情不满地对老赵说道:“赵队长,我不理解,他们的人前些时候在城里杀了我们那么多同志。我们为什么还要搭上人命将他们救出来,还有这驴车,山里的整个村庄加起来也就三架,这倒好,一送就送了俩。”
看着这位山民不满的唠叨着。老赵面色一整,正色道:“请你给我记住。在小鬼子的面前,没有国民党和**,只有中国人和日本人!”
说完,老赵深深的看了一眼已在视线里成为黑点的汤俊等人后,转身离去。
“这赵队长怎么了,怎么现在帮这些国民党的兵说话了。”这位山民不解的看着小胖等四人。
四人没有给他回答,这两天所见到情景已经震撼了他们心灵,小胖露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之后和大建他们转身跟上了老赵的步伐。
夜幕降临,虎头岭西边山口处,驻扎着上百名鬼子,八具鬼子尸体堆放在一堆浇了柴油的木材堆上,数十个鬼子围绕着这些同伴的尸体唱着君之代,接着,一个火把扔了上去,被焚烧的尸体不时发出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熊熊火光印在周围面色凝重的鬼子兵脸上。
被五花大绑的小馍头在十几米处不安的看着这场景,他的身边是两名拿着三八大盖的鬼子兵,正气势汹汹的将枪口对准着他。
出山的路上,这伙鬼子部队不时的遭受着冷枪威胁,故而一直到天黑才走出山外,同时还死了八个鬼子兵。
举行完仪式,联队长询问了通信兵的登封城的战况,通信兵回报:战况激烈,但中国守军已显颓势,今夜就可攻入城内,明早天一亮,我们的太阳旗就能够在登封城的墙头上飘扬。
联队长满意的点点头,又接着命令通信兵接着发报给驻守在上街的山崎大队,命令他们明早天一亮,就发动对荥阳县城的进攻,务必于正午时分拿下荥阳城。
“联队长阁下,这攻打登封城,已经失信了您的那位中国朋友,再去打荥阳县城,不是太好吧。”联队长身边一名少佐参谋担心地问道。
联队长听了之后,用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这名参谋知道说错了话,立刻低下头去接受处罚。
但联队长并没有批评他,而是用十分古怪地语气说道:“寺内君,您不觉得跟敌人讲诚信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么?再说我的这所谓的中国朋友,可是拿了我们大日本帝国不少的好处,他们支那人,要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
“嗨依!长官英明!”
看着登封城的方向,那里还在发生着激烈的战斗,熊熊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跟攻城部队说一声,拿下登封城,全体官兵放假三天!”联队长叫来通信兵传达道。
听到这样的命令,通信兵带着变态的笑容说了声“嗨依”。
通信兵走后,联队长望着天空中那轮惨白的残月自顾自地说道:“我要让整个河南的中国军队,听见我藤野一郎的名字,都瑟瑟发抖!”接着,便狞笑着向小馍头那走去,旁边的那名参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跟了上去。
刚经过一轮殴打的小馍头已是鼻青脸肿,当看见一名鬼子军官一边狞笑一边朝自己走来,心里不由得一紧,下午的一幕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中,现在的他,怕的不是死去,而是被痛苦的折磨而死。
藤野一郎看着脚下刚被暴打过的小馍头,命令士兵将他脚上的绳索解开,让他能够直起身来。
站起身来的小馍头用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藤野一郎,因为这些鬼子,自己失去了那么多朝夕相处的好战友,现在跑散的父亲,也是生死未知。
上下打量小馍头一番,藤野一郎用中文说道:“小兄弟,请你告诉我你们长官汤俊的下落,只要你说出来并带我们找到他,我就可以放一条生路,同时还赏你两百块大洋。”
这个小鬼子居然会说咱们的话,小馍头心里疑惑道,但随即一想,能说更好,正好老子骂骂他,紧接着,他轻藐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头一偏,说道:“你爷爷俺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不会告诉你这个瘪孙。”
久居河南的藤野一郎知道瘪孙是一句骂他的话,可他仍旧不动声色地说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为什么要选择自寻死路?”
小馍头听了之后,把头缓缓地转了过来,冷峻地看着面前这位比自己好半个头的鬼子军官,冷冷地说道:“俺问你,你们日本人,爱不爱日本?”
虽然藤野一郎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严肃地回答道:“当然,我们身为大日本帝国军人,就做了随时以身报国的准备!”
听了这样的回答,小馍头冷笑一声,说道:“那么,俺们中国人为什么不能爱中国?”
藤野一郎一愣,他没想到这位看上去稚气未脱的中国士兵,竟然说出了这样大义凛然的话来。
小馍头咬着嘴唇,双目如炬的盯着藤野一郎,在等着他对自己的最后审判。
半响,藤野一郎看着小馍头点点头,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我敬佩你,你是个真正的军人。”接着,他喊来两个鬼子兵,用日语命令了几句后,转身离开了。
此刻正是鬼子们开饭的时间,两名被硬生生拉出来的鬼子兵显然带着不满的情绪,但没办法,长官的命令必须执行,和押着小馍头的两个同伴交接后,这一胖一瘦的两个鬼子兵,将上半身被捆了个结实的小馍头,往百米外,山口边的小树群走去。
小馍头心里直打鼓,这倒底是要干嘛?难不成,鬼子突然发善心要放了自己?
十分钟后,绑在树上的小馍头才意识过来,原来自己成了鬼子兵练刺刀的活靶子,身边站着的是胖鬼子,右手持枪,左手不断的朝小馍头的胸口比划,并不断的扯着嗓子用日本话对一米多外的端着刺刀瑟瑟发抖的瘦鬼子吼着,看样子,像是一个老兵在训斥一名刚入伍不多久的新兵。
小馍头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想过几十种在战场上如何牺牲的可能,却怎么没想到自己会是被当成活靶子被刺死。这种等死的滋味,真叫人不好受。
面前的瘦鬼子被骂了足有五分多钟了,却还是不敢上前一步,看上去像是个还没见过血的菜鸟。
“小鬼子!要弄死爷爷就他妈快点,别墨迹墨迹的让爷等的难受!”
“小鬼子!你放心!爷爷俺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瘪孙!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小馍头嘴里不停地对眼前这个端着步枪腿却打颤的鬼子兵谩骂道。
“八嘎。”胖鬼子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在狠狠扇了小馍头两耳光后,又来到瘦鬼子面前连连扇着大耳刮子,嘴里也不停八嘎八嘎的骂着。
瘦鬼子只敢低头不停的嗨依嗨依的说道,承受着对方力道十足的耳光。
也许是扇的手疼了,也许是心里的气解开了一点,胖鬼子在连续扇了一分多钟后,才又回到了小馍头旁边,用手指猛地戳着小馍头的胸口。
“八嘎!!”瘦鬼子大吼一声,没了先前紧张发抖的神色,胖鬼子这才面露喜色。
“八嘎!”再吼了第二声后,瘦鬼子端着上着刺刀的三八大盖,朝小馍头快速冲了过来。
“完了,爹,孩儿不孝,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小馍头紧紧地闭上眼睛,接受着死亡的一刻。
然而意外的事发生了,小馍头并没有等到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感,但倒是有些黏稠温热的液体溅射到了脸上。
带着疑惑,小馍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接着便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名瘦鬼子的刺刀,刺进去的是胖鬼子的胸口,刚才溅射到自己脸上的,正是这名胖鬼子的鲜血!
小馍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名瘦鬼子转着手中步枪,扩大胸口的伤口,被扎着心脏的胖鬼子,几十秒后,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倒了下去。
杀完胖鬼子,瘦鬼子赶紧卸下刺刀,割断了小馍头身上绑着的麻绳。
“你不必惊讶,我是台湾人,我的中文名字叫谢国勇。台湾被日本人占领的时间太久了,我的很多同伴,都以为自己是日本人。”这名叫谢国勇的台湾人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听了解释,小馍头这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上学的时候他就听说了台湾这个地方,这个岛原本属于中国,奈何当时的清**无能,最后割让给日本。
“对,对不起。”虽然不知为何,但小馍头还是想对这位同样流着中国人血液的同胞,道一声歉。
谢国勇摇摇头,苦笑道:“虽然我们一直被日本人占着,但我始终坚信,你们有一天会打回来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中国人,要爱中国!”
“会的,会的!”小馍头握着他的手,肯定道。
“桥本君!好了没有?再不过来,饭菜可都被我们吃完了啊。”远处,四五个鬼子嘻嘻哈哈打闹着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的同伴过来催我了,你快走吧,把这个日本人的枪带着,快!”谢国勇紧张的催促道。
“兄弟,跟俺一起走吧。”小馍头恳求道。
“我不能走,我的家人都在台湾,我要是失踪了,他们都得以叛国罪被处死!”眼见同伴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近,谢国勇用力的推开了小馍头,“快走!”接着举起刺刀,狠狠的扎进自己的大腿。
小馍头眼眶一热,敬了个礼,便拿起胖鬼子的步枪和他身上的子弹盒,撒开着脚丫,往山林深处跑去。
身后似乎听到了激烈的争执声,紧接着,又听见了十分杂乱的枪声,小馍头不敢回头,周围的树干在黑夜成了掩护他逃离的天然保护屏障,借着月光他飞快的在山路间奔驰着,泪水不时的糊住视线,又重新被他用衣袖抹干。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已经不再有枪声,也许那些鬼子被自己甩掉了吧?急速的奔跑慢慢透支着小馍头的体力,但他仍然不敢停下,直到最后,他跑到了山路的尽头,眼前隐约看见了一座村落的轮廓。
终于见到人家了,小馍头一兴奋,猛地停了下来,结果胸口顿时感到无比沉闷,没走几步,四肢也感到无力,最后眼前一抹黑,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女主角即将登场,顺便说下,这章开始,父子俩的作战能力得到大幅度提高。最后再次感谢一直订阅此书的读者,因为你们,我一直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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