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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沈碧芊是凌千城的人，那太上皇究竟有没有死就要打一个问号了。虽说太上皇已经传位于她，但仍旧有废了他的权利和实力。
皇家猎场里虽然收拾了一批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可若是事情败露，这朝廷里究竟有几个人会誓死拥护，他真的不知道。
想到这里，皇上再也吃不下，便端起茶漱了口。
云妃看皇上没有用膳的意思，便命人撤了膳食。
柔声对皇上道：“天色不早了，皇上早些安歇吧。”说着，就要亲自替皇上宽衣。
皇上突然道：“沈碧芊呢？”
云妃没想到皇上这个时候，居然会找沈碧芊。有些不悦道：“皇上早她做什么，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去睡了。”说着，便搂住皇上的腰，撒娇道：“皇上，您好久没来了，今夜可要好好陪陪臣妾。”
皇上想想也是，这大晚上，召见自己的儿媳，未免会引人闲话。
“好像啊，用的什么香料？”皇上说着，便揽住云妃的肩膀往里面走。
沈碧芊随着众人退出去，从窗户的剪影上可以看出，云妃与皇上已经开始宽衣。
她并未停留，直接回了住处。
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听见宫女们议论纷纷。
其中一人道：“待会儿伺候的时候，可要小心些，云妃正在起头上呢。”
“是啊，皇上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你不知道，云妃浑身瘙痒难耐，无法侍寝。皇上看她这样，也没了兴致，听说除了流云殿就去刘贵妃那儿了。”
……
沈碧芊打了个哈欠，对外面的人道：“别嚼舌根了，都睡了吧。”
宫女这才散去。
一切尽在掌握，沈碧芊听到这个消息，内心毫无波澜，直接睡了。
第二天，天不亮，门便被推开。
为首的是云妃的心腹宫女苏穗，她带着一帮人，将沈碧芊团团围住。
“王妃，娘娘有请。”
“是吗？那你们在外面等等，我换了衣服随你们一道去。”
苏穗却道：“无妨，我们伺候王妃穿衣。”
沈碧芊无奈，看着阵仗，是生怕自己跑了。所以，便也享受了一把衣来伸手的滋味。
等穿戴整齐，来到厅上的时候，发现云妃娘娘已经在了。
只是，红肿着一双眼，脸色憔悴的样子。
瞧见沈碧芊，她厉喝道：“将她给我按住，狠狠的打。”
沈碧芊微微一笑：“娘娘，杀人也总要有个理由吧。不知儿媳犯了什么错，竟惹的娘娘这么愤怒？”
“你当真不知？”
云妃娘娘把香精扔在沈碧芊面前道：“御医查了，这每盒香精里都添加致人瘙痒之物。还说不是你干的？”
沈碧芊眨巴眨巴眼睛，，很无辜道：“娘娘，捉奸捉双，拿贼拿赃，你说是我做的，可有证据？”
“你要证据是吧？好，来人，给我搜身！”
云妃强压住怒气，找证据。可老嬷嬷们搜了搜之后，回禀道：“娘娘，没有。”
不一会儿，搜查房间的人也回来了。不过，一无所获。
沈碧芊无奈摇头，这云妃真是蠢，她既然做了，还留着那东西给人搜吗？她傻啊？
云妃一听，气的跳脚。
她思来想去，除了沈碧芊，别人绝不可能害她。
再想到之前沈碧芊那么乖，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云妃只要一想起昨晚皇上嫌弃的眼神，就恨不得将沈碧芊活活掐死。
可偏偏现在又没有证据，处罚她都不知道如何处罚。
“娘娘，您若真想留住皇上的心，其实也不难。王妃曾有个自不量力的丫鬟，想*王爷，于是在宴会上大跳娘娘之前的凌波飞渡舞。虽只学了个皮毛，却已经让众人惊艳。娘娘如此厉害，为何不在皇上面前再跳一次？”
话音刚落，苏穗就喝道：“放肆，娘娘她……”
“苏穗，住口。”
苏穗脸上焦急，转而对云妃道：“娘娘，万万不可。”
“本宫知道。”云妃眼眸有火焰升腾，这段时间，皇上对她明显冷落了不少。
每年都有选秀，每年都有新人，这入宫的佳人一年比一年漂亮，一年比一年厉害，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各个水灵灵的，像刚采摘的水蜜桃似的。
可是她却是一年比一年衰老了，现在纵使抹上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眼角的鱼尾纹。
想必房事上不如那些小姑娘吧。
皇上每月来一次，都算是极大的恩典了。
可如今，就这一次，还被搞砸了。
若让皇上厌弃，她这流云殿只怕也与冷宫无异了。
这皇宫中那么多女人，为的不就是皇上的恩爱吗？尤其是被皇上捧在手心里宠爱过，她便更难以接受被冷落的滋味。
沈碧芊的确可恶，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苏穗看了一眼沈碧芊，问道：“娘娘，那王妃怎么办？”
沈碧芊摆了她一道，这让云妃的折磨计划不得不改变一下。
本来打算让她今日跟宫人去学做玲珑水饺，再去浆洗衣物，总之要把她累成狗。可这丫头是鬼精灵，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的香精中动手脚。若是再让她碰了什么，不是自找苦吃。
苏穗也猜到云妃心中所想。
便道：“娘娘，佛前供奉的经文该撰写了，不如就让王妃代劳。”
云妃一想也行，于是，立刻道：“让你为母妃抄经祈福，应该不难为你吧？”
“儿媳乐意之至。”
云妃一摆手道：“苏穗，带去吧。”
“是。”苏穗带着沈碧芊来到了后面的佛堂。
这里供奉了几座神像，旁边挂着经幡，供桌上摆着果盘，放着香案。里面插着几炷香。
地上是三个蒲团。
苏穗命人拿来矮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妃，请坐。若有需要，随时叫她们。”
唯恐沈碧芊作弊，苏穗刻意选了四个宫女守着沈碧芊。
沈碧芊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径自过去，坐在矮桌前，开始抄写经书。
苏穗看她还挺认真，便没有多想，直接回去复命了。
御书房。
凌千烨已经在屋子里坐了一个多时辰，皇上在批阅奏折，且一直拿他当空气。
他下朝之后，便求皇上让他去流云殿看看母妃。
皇上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没应允。没想到，凌千烨倔脾气上来，就不走了。
皇上被缠的没办法，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以前不是一直看不上沈家姑娘，现在怎么如此关心她？”
凌千烨却抱拳道：“回皇上，儿臣听说母妃身体有恙，只是想去看看母妃。”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皇上切了一声，没再多说。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原来是守在睿亲王府的探子回来了。
皇上本不打算让凌千烨知晓，可转念一想，用这件事试试凌千烨的反应也不错。
于是，便当着凌千烨的面召见了那探子。
“怎么样，可发现什么异样？”
“回皇上，王爷对护卫在朱雀街拐角见了一个可疑的人。这人卑职查了一下，正是京郊土匪四当家。”
皇上一听，皱起了眉头。他道：“接着给我查，看睿亲王与那伙土匪都有过什么交易。”
“是。”
探子离开之后，皇上转而看向凌千烨：“关于京郊匪患，你怎么看？”
皇上转而问凌千烨，凌千烨想了想，道：“听说那伙土匪已经被一锅端了，想必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儿了吧。”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我听说那伙土匪被人灌了蒙汗药，官兵上去的时候，都还没醒呢。这事儿，你当真不知。”
凌千烨一副惊讶的样子，道：“这当真是一件奇事啊。”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与睿亲王有关。”皇上盯着凌千烨，看他有何反应。
没想到，凌千烨急忙道：“皇上，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我相信皇兄不会与贼人勾结。”
“人心隔肚皮，你又不是他，你怎知他不会利用土匪，铲除异己呢。”
“这皇城上下，皇兄已经是立储的不二人选，他没有这个动机。”
皇上刚开始以为他是正话反说，可听来听去，竟发现凌千烨是真心为凌千城开脱。这在皇家，的确是一件奇事。
皇家无父子，这手足之间向来都是竞争关系。凌千烨又常年在外征战，与兄弟们感情并不亲厚。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不落井下石，也该做壁上观。
没想到，他竟然在替凌千城开脱。
皇上看他说的真诚，忽而转过一个想法，便道：“既如此，那后续的事儿就交给你吧。现在有证据指向凌千城，那你就用证据证明，他的清白无辜吧。”
“这……”
凌千烨知道，自己一旦插手，对于凌千城来说，自己就是在挣。
跟他争抢皇位，跟他挣圣宠。
想到这里，凌千烨抱拳道：“皇上，儿臣对这些向来不热衷，恐怕难以胜任。”
“没关系，我可以找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臣带你。”皇上走到凌千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很多事都是可以慢慢学的。再说，储君也不是非他不可。你也是朕的儿子，不是吗？”
皇上的话，让凌千烨心头震惊不已。
他抬头，正对上皇上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眼中有威严，亦有鼓励。
皇上的意思是……是让他与凌千城相争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凌千烨不得不接下这烫手山芋。可他的心却在摇摆不定。
他亲自进了匪窝，所以没有比他更清楚里面的情况。他下山的时候，在大当家的房中发现了几个账本。那些账本都是一些劫掠的金钱数目，不过，下面竟写有打劫的人的名字，和死亡人数。
换句话说，这些山贼不是随意拦路杀人。
而是早有预谋。
他们不但知道，那趟行程里的人是谁，还知道里面大概多少人。
若是没有人事先通知，这些很难做到。
而且，这里面有商贾，有土豪乡绅，还有官员。整整两三本，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得很详细。
只要用这些人身上查起，定能查到其中的关联。
凌千烨回去的时候，随意翻了几页，看到的名字就有几个熟悉的。这些人，他没记错的话，都是与凌千城政见不合的。
那时候他就怀疑，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凌千城。
如今皇上派他去查，他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应下了。
看凌千烨终于应承此事，皇上龙心大悦。一挥手道：“你不是要去见你母妃吗？还不快去。”
凌千烨没先到皇上突然松了口口，急忙告辞，往流云殿去了。
他知道云妃不喜欢沈碧芊，所以一开始也没敢提沈碧芊的名字。
母子俩叙了话，吃了点心，眼看快到了用膳的时间，凌千烨这才道：“母妃，沈碧芊呢？皇上不是让她来伺候母妃吗？怎不见她的人影。”
“你可别提她了，那丫头差点把我的命都害了，我可不敢用她。”
凌千烨见云妃好端端的，这话多半是夸大其词。
不过也没反驳，而是顺着她的话道：“那我见了她，得好好替母妃教训教训她。”
“就她那脾气，你能制得住她？”云妃哼了一声，道，“要我说，你立马把她给我休了，咱们母子俩都清净。”
“这件事母后还是莫要再说了。她父亲毕竟是尚书大人，以后或许还要尚书府助力，这个时候，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吧。”
云妃一听，也无话可说。
只不乐意的对苏穗道：“看王妃写的如何了？让她过来用膳吧。”
“是。”
苏穗立刻领命去了。
本以为沈碧芊有人看着，这回铁定抄的手都软了。
没想到，一开门，竟看见沈碧芊躺在蒲团上睡大觉。四个宫女在替她抄写经书。
“你们干什么？”
苏穗推门走了进来。
众人一瞧，立刻放下东西，跪了下来。
“你们都是娘娘最信赖的人，怎么可以被他人驱使？”
众人都不敢吱声。
沈碧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你也别怪她们，她们若不干，这痒痒粉可就伤神了。”
沈碧芊拿出一个小圆盒子在苏穗面前晃了晃。
苏穗大惊道：“之前搜身……”
“我又没藏在身上，你们自然搜不到。”
苏穗想起搜身的人过去的时候，沈碧芊凑的很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难道她先把药粉藏在搜身的人身上，等搜完了，再顺势把东西拿过去。
这个女人，也太狡猾了吧。
沈碧芊看着她道：“睡了半天，的确饿了，不是要吃饭吗，走吧。”
说着，便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往外走。
苏穗是拿她没一点办法，只好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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