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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有些奇怪，清风原来跟陆孜墨是寸步不离的，对陆孜墨也是关怀备至，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更她觉得奇怪的是，陆孜墨好像压根就不关心她在哪儿。
这两日送药的人换成了一个脸生的小丫头。
只是这丫头每次进房间，都贼眉鼠眼的东瞅细看，着实让人恶心。
沈碧芊问陆孜墨：“这丫头看起来不像个老实本分的，说不定已经另择他主，公子放心将熬药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她？”
“有什么不行吗？”陆孜墨看向沈碧芊，“我们不是也才认识两天吗？”
沈碧芊一时语塞。
不过，倒更加重了沈碧芊的疑惑。
一个富商公子，按理说戒备心应该很重才是，为何放着信任的丫头不用，反而把身边人都换成不熟悉的人。
这不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吗？
沈碧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个丫头火急火燎的来报：“公子，公子，不好了，清风姑娘，姑娘她……您她死了！”
“什么？”沈碧芊当即就傻了。
她总觉得那清风不是一个好惹之人，她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怨念，当时沈碧芊还在想，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怕那清风免不了给自己使绊子。
怎么说死就死了？
沈碧芊见陆孜墨稳若泰山，听到清风的死讯，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心中一沉。
只怕清风之死，他事先是知道的。
沈碧芊去看的时候，清风的尸身就扔在甲板上，一旁围观的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沈碧芊刚要上前，突然听到二牛的声音传了过来：“小芊芊。”
沈碧芊扭头，看到二牛跑过来，对沈碧芊道：“我几次去找你都被拦了下来，你当真要伺候那个病秧子？”
“我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碧芊本想劝二牛不要找麻烦，没想到，二牛一听，气的握紧了拳头道：“你放心，等到了魏国，我肯定设法将你带走。”
沈碧芊心里虽然感动，但他一个打杂的，又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罢了。
沈碧芊也没当回事，只敷衍道：“好，那我就先多谢你了。只是，在船上这段时间，你可莫要再惹事了。船过两天就要到云衢山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说着，沈碧芊从怀中摸出一支笛子递到二牛手中，说道：“我已经将你的东西从那些人手里拿回来了，若是对你重要，便不要再轻易拿出来了。”
二牛没想到，沈碧芊还惦记着他的东西。当下心中一动，嘴角露出了一丝淡笑。
他没接，反而推到沈碧芊手中，说道：“虽然你比我大几岁，不过，终究是女子。我们共处一室那么长时间……总之，我会负责的。你放心吧。”
“……”
沈碧芊只想说，啥？不是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
这小屁孩要对她负责人？这也太搞笑了。
沈碧芊想要跟他说，千万别这么想，也是权宜之计等等，没想到，二牛却一脸虔诚道：“这玉笛就当是我送你的信物，等到了魏国，我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你且等我。”说完，便转身跑了。
只剩沈碧芊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都什么跟什么？哎，有机会再跟他解释清楚吧。
小屁孩懂什么情爱？
沈碧芊无奈的摇了摇头，视线重新落到清风身上，她听见旁边有人说清风是上吊自杀，脖子中也的确有一道勒痕。
可是上吊的人，舌头会吐出来。
这清风面容安详，不像是上吊。倒像是……
沈碧芊往她嘴上看去，乌青一片，莫非是中毒？
就在这时，明月一瘸一拐从斜地里走出来，冷着脸驱赶众人：“看什么看，都没活干了吗？都给我走！”
到底是以前的大丫鬟，现在虽然被贬，但气势仍旧吓人。
所以，大家也都有些没趣的纷纷走了。
明月便旁若无人的拿出白布替清风盖上，然后替她收了尸。
只是，当她拖着清风的尸体从沈碧芊身旁走过的时候，却突然顿住脚，扭过脸看向她，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别得意的太早，清风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那眼神里有讽刺有鄙夷，亦有一丝执拗和疯狂。
倒让沈碧芊有些不寒而栗。
望着明月远去的背影，又想起陆孜墨淡然喝茶的模样，她心头一震。
只怕那陆孜墨没有她看见的那么简单……
想到陆孜墨，沈碧芊便认不出抬头朝雅间看去。
那里开着一扇窗，空洞洞的，不知刚才是否有人在窗前出现过。
之后沈碧芊去屋中伺候，陆孜墨只字未提清风，沈碧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陆孜墨无形中已经开始保持距离。
陆孜墨似乎发现了沈碧芊的谨慎，吃了晚饭之后，便对沈碧芊道：“你在怕我？”
“没有，公子多虑了。”
陆孜墨笑了笑：“我想也是，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这姑娘聪明睿智，不是一般人。想必不会轻易就怕我的。”
沈碧芊没吱声。
陆孜墨把茶盅翻开，倒了一杯水，说道：“今日听说了清风之死，是不是怀疑是我杀的？”
沈碧芊一愣，她没想到，陆孜墨竟然能从她细微的神态间，查出端倪，不过，就算她真是这么想的，此刻也不会承认。
沈碧芊急忙道：“公子误会了，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清风是公子信赖之人，又没有犯错，公子没有理由杀她。”
陆孜墨却笑了笑，很轻易就承认了：“你猜的么错，是我杀了她。”
沈碧芊眉心一跳。
“她对我的确不错，可她真正效忠之人是老夫人。这次出海，船上一半都是老夫人的人，另外一半是我大哥的人。”陆孜墨把茶盏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语气轻松道，“所以，你觉得我身边伺候的人，不管是清风明月还是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
沈碧芊听后也是一惊，没想到，这陆孜墨不但身染重疾，身边还到处是眼线。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可怜他。
他看着沈碧芊，笑道：“别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我，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在家中争权的时候，我的手段也多的是。差一点就将那老婆子和我大哥一并铲除了。可惜，最后却着了大哥的道，弄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也算是报应吧。”
轻描淡写的说起自己的遭遇，就像是说今天的天气一般。
可透出的内容，却让沈碧芊不寒而栗。
她不难想象，这皇商之家是如何的暗潮汹涌。兄弟子女都为了钱斗得你死我活。
“他们留着我的性命，也是为了让我当挡箭牌，这趟走完，有没有命还不一定呢。与其被人弄死，还不如在这船上体面的死去，你说是吗？”
陆孜墨呷了一口茶，皱了皱眉，道：“你这泡茶的手艺可真不行，茶汤太浓，不够清香。”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说茶。
沈碧芊对她动了一丝恻隐之心，说道：“活着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死了，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没有到最后一刻，怎么能轻言放弃。”
陆孜墨抬头，只见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皮肤皙白，明明是再柔弱不过的样子，可眼中却透着清冽坚毅，宛如暗夜中的刀锋，给人一种凌厉坚定之感。
看着她的眼睛，便感觉她的话也带着某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已经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了吧。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说到这里，他的眸色微微一暗：“就算是，我也会拉他们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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