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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锐眼眸低垂，心不在焉，“陈平城内没有幼子，那精怪多年不曾出现了。天枢府派人在城外探查了几日，只寻得一些不曾见过的足迹，以及……兽毛。”
“动物所化……是妖？”沈若何总算明白了苏?开那新课的意图，真真是用心良苦。
“还不确定，足迹做了拓本，兽毛也保存了些，这次，就是想带来给苏昀看看，或许能辩出是个什么东西。”余锐眼角微红，伸手揽上她的腰，轻轻一带，沈若何身子便完全伏在了他身上。
她神色一滞，挣扎着想要滚下去，这一动，周围的空气都被摩擦得炽热了。
“说正经事呢，你干嘛！”沈若何双手撑着他坚硬的胸膛，想拉开些距离，却见余锐垂眼，一直往下看。
“别看了。”慌乱中，沈若何伸手捂住他的眼，余锐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手，按着她翻转过来。
他滚烫的面颊埋进她胸口，她按着他的头，湿滑的放纵里一阵酥|麻爬遍全身，微颤中，听他低声而沙哑地道了一句：“这也是正经事。”
静云阁暮色昏沉，窗前枫叶掩映，夕光渐暗淡着透不过窗，苏?端坐在窗边桌案上，手里握着书卷，他双眸低垂，纤白的指尖缓缓翻了个页，沉静如画。
“你来干嘛？”苏?头也不抬，低声道。
余琰伏在窗沿上，嘴角微微上扬，双眸落在桌案，不禁道：“手真白啊！”
苏?垂手，放下书，面色如常，缓缓起身，伸手便要关窗。余琰一把按住窗扇，手腕一滑，握住苏?的手。
“你……”苏?猛然抽回手，红潮瞬间爬上脖颈，直蔓延到耳根，窗扇又被推开。
“翌云，是你说要我采完了来找的你。”余琰一脸无辜，睁圆了眼睛望着他。
“我何时说过？”
“你让我采莲蓬，说采不完别来见你，那我采完了，是不是就该来找你了？”余琰提起竹篓，笑道。
那竹篓里的莲蓬堆得小山一般，他手一斜，最上头的几个就滑进了窗子。
“采完了送到厨房去。”苏?瞥一眼竹篓，转身便走。余琰见状，忙伸手拉住苏?的长袖，身子一倾，竹篓里的莲蓬都洒进了苏?的房内。
“你是不是点一点，不点点，你怎知我采完了没有，那池子里一共有多少个，我这又采了多少个，你总要心中有数，我这任务才算完成。”余琰笑着，便要翻窗进来。
苏?微惊，手中灵光一转，将爬上窗沿的余琰推了下去。“无聊，你送到厨房去就好，多几个少几个无妨。”
“那你总得让我进来把这地上的捡走吧。我竹篓里一个没有了。”余琰佯作委屈，道。
苏?沉了眼眸，半晌，一字一顿道：“走、门。”
余琰笑得像个舔了蜂蜜的孩子，转眼就从门口进来绕到苏?身边。苏?闪身退后几步，瞥一眼地上的莲蓬，道：“快点儿捡。”
“翌云，你记得小时候我常来你们家玩么？”余琰蹲下捡着莲蓬，抬眼望着苏?，“有一次，你带我去剑阁，也是一个秋天，我看见那池子里的莲蓬，伸手就要去抓，脚下一滑，就落进池子里。”
“你伸手抓我，我却把你一起拉下去了。”余琰望着手里的莲蓬，目光柔软，“那年秋天真冷啊，我才九岁。”
“那次，还是我大哥把我俩拎出来的，我记得因为这个事儿，你被你父亲狠狠打了一顿，我去看你，你还对着我大哭……”
余琰抬眼望向苏?，却见苏?神色沉郁，身体微颤，全不似平日里波澜不惊。
是父亲，他不该说的。
“呵，好像回忆起往事，我俩都在闯祸，没做过什么好事。”余琰轻笑一声，起身朝着苏?走近，他伸出手，却又默默收了回来，“那之后我来，你就总是躲着我。”
“你大概觉得我是个坏孩子，和我在一起，会让家人生气吧，翌云，你从小就一直在考虑别人……”
“别说了。”苏?深吸一口气，神色黯然，“余行之，你还是这般自以为是，是不是所有事情都应该如你所想一般？我疏远你，只是因为我单纯地讨厌你罢了，和我家人又有什么关系？”
“讨厌我？”余琰丢了手中竹篓，一把拉住苏?，强迫他转身对着自己，“苏翌云，你看着我说……你讨厌我。就现在，你说了，我就信。”
苏?垂头，沉默不语。
“你真喜欢我大哥么？你和他见过几次？相处过多久？你真的了解他？你所喜欢的，不过是你臆想中的他。真要说了解，你对他的一知半解恐怕还比不上你兄长。”
“我以为他这么多年没有娶妻，是因为你，结果呢，到头来都是你一个人自作多情，你何苦这般？不能放下么？”
暮色渐沉，窗外已是一片深蓝，清冷的风抚着枫叶渐落。苏?抬手拨开余琰，面色如这冷夜。
“我说了，你真的自以为是，你说的，都是你以为，我喜欢什么人，为什么喜欢，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放不放下，如何放下，也是我的事，你要我对着你说？”
苏?藏尽了眼底的悲伤，抬眼望着余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余行之，我只说一遍，我只是单纯地讨厌你，从一开始就是，特别是讨厌你像现在这般，自以为是。”
余琰垂手，盯着苏?，目光紧锁着他的眼眸，半晌，淡淡笑道：“好，我信你。看来自作多情的人……是我。”
他手指灵光一转，地上的莲蓬都尽数落尽了竹篓里，余琰拎起竹篓，转身出了门，头也不回消失在夜幕里。
月光如水，苏?侧身坐在窗前，凝望这一夜潺潺皱皱的天色，他童年记忆里的一次次受罚大抵都是因为余琰，可每一次被打的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每一次，他都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会给人带来不幸，是他苏翌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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