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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的时候只一人在这青纱木床上，睡梦里依稀一个低沉的吻，余锐天不亮便与她告别过了。
又是这种莫可名状的空虚，沈若何蜷在被褥里，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眼角不由得湿润，她很少哭，疼痛、恐惧，甚至面对死亡……可她怕极了分离。
越来越怕。
她起身收拾了片刻，见外间屏风上还挂着余锐的披风，忙扯了下来，他一早就走了，这是留给她的。
秋天的早晨一日冷过一日，沈若何披上披风回静云阁的时候，陈盈盈还在睡觉。她推门极轻，陈盈盈却扑通一声从床榻上翻了下来。
“若何姐，你去哪儿了？”陈盈盈来不及整理衣服，冲到门口。
“我……”她忘了说与陈盈盈，这姑娘必是急疯了，“余大哥昨日过来了，我和他住在聆云阁。”
“你真的吓死我了！昨日你不在，我以为你采莲蓬还没回来，等到半夜还不见你人，我就去剑阁寻你，可莲花池一个人都没有。”陈盈盈拉着沈若何，快要哭出来。
“我又找不到苏仙长，只得回来，这一晚我都没睡着啊，我打算一早去找明惜，叫他去找苏昀，我去找苏?……”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忘了和你说，我见了余大哥就把什么都忘了。”沈若何赧然道，“你快好好睡一觉吧。”
话毕，她赶忙推着陈盈盈到床边，把她按在被窝里。
“不过……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陈盈盈搂着被子，忽然暗搓搓地笑道，“我表哥舍得你走？”
“他一早就回去了，和苏昀一起去了玄荒之地。”沈若何沉了眼眸，低声道。
随即，又将昨日见闻悉数讲了一遍。
不想陈盈盈目光炯然，笑道：“若何姐，你说的九尾，我见过啊。”
沈若何心中一惊，不由得拉住陈盈盈的手，神色急迫。
“你别急，大抵是四年前，我母亲去陵扬城，哦，就是之前周家的地界，去参加八叶灵阶的试炼会，当然了，她是没过，到现在还是七叶呢。”
“说重点啊。”沈若何忙道。
“唉，你别急啊。”陈盈盈笑道，“我母亲那日去参加试炼会，留我与父亲在外等候。我那时看见不远处林子里有个白色毛茸茸的动物，便不由自主地想去看看。”
“父亲与人交谈，一个没留神，我就跑了。那动物啊，就是比普通狐狸大一些，通体雪白，有九条尾巴，性情温顺，还会说人话。”
“你等等……”沈若何打断道，“你怎么知道它性情温顺的？”
“我摸它了啊，它低下头让我摸的，还很享受的样子。”陈盈盈得意道。
“陈大小姐，你这胆子可真大啊，九尾是吃人的啊！”沈若何诧异道，“你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
陈盈盈一脸疑惑，倒不像是装的。“吃人？它与我说过，它从没吃过人。”
“狐妖的话你也信？”
“为什么不能信，骗我对它有什么好处？”陈盈盈道，“不过后来我被父亲狠狠打了一顿，倒是没和他们说九尾的事，只是因为我到处乱跑……”
“活该！”沈若何转而一想，不禁问道，“你可记得，那次试炼地点具体在哪里？”
陈盈盈思忖了片刻，道：“大抵是陵扬城北郊一带，具体的，也记不清楚了。那九尾，与我说了好多话，现在想来，也不记得它说过什么了。”
“那是妖，惯会迷惑人了。估计是看你长大了肉不好吃，你若是个幼子，说不定啃得你骨头渣都不剩。”沈若何边说，边给她提了提被子。
“盈盈，你会不会什么能逃跑的术法，教教我……”
“逃跑？”陈盈盈双眼渐沉，差不多一夜未睡的她，此刻放下心来，浓浓的困意再抵挡不住了，“不如，你让小葵教教你，怎么遁地……”
余锐说的没错，两日内，静云阁果然开课。重建的星草阁与从前相比又高了两层，阁内架上堆满了各类灵药，这满溢的药草香让她觉得无比满足。
大概这就是成就感。
“若何姐，怎么没看见余琰？”陈盈盈在人群中搜寻了好几次，都不见余琰的踪影，不禁拉了拉沈若何，轻声道。
苏明惜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忽然凑了过来，道：“你们还不知道么，听说余琰和苏仙长吵架了，要恩断义绝的那种！”
“恩断义绝？就像你和盈盈那种？”沈若何诧异，却又觉得不可置信。
“不然怎么会不来上课的？”苏明惜有些不服气，“他一天天缠着苏仙长，我看着都烦，别说苏仙长本人了，真能老死不相往来，倒是好了。”
“你懂个屁！”陈盈盈狠狠拍了苏明惜一巴掌，道，“我都看得出来，苏仙长分明没那么讨厌他。”
苏明惜憋红了脸，不再争执，他已经养成了只要陈盈盈一动手就立刻闭嘴的好习惯。
今日灵药课上的苏?有些反常，讲解药草居然出了好几个错，沈若何都能明显听出他心不在焉，化药时，灵力不是不够，就是太过，完全不似平日里沉着的那个冷面美人。
他有点儿不对劲。
陈盈盈轻拉了拉沈若何衣袖，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若何姐，我夜里绘了两个传送符，你要不要？”
“传送符？”沈若何诧异，这是她见都没见过的极品啊。
“你……居然会画这个？”
“自上次元都一战，我见母亲画过，特意求着她学的，不过学得不精，没办法随手绘制，只能先画在符纸上，我真是拼了老命啊，一晚上才画了两张。”
说着，陈盈盈往沈若何手里塞着什么，沈若何垂眼展开一看，符纸上复杂的纹路曲线大概是她一辈子也画不出来的。
“你可要学这个吗？我教你？”陈盈盈笑道。
沈若何赶忙摇头，一时间竟有些犹豫要不要收下。
陈盈盈按住她手，轻声道：“这就是你的逃命符了，快收好吧，需要的时候，只要用灵力燃了，心里想一个你要去的地方就行了。”
沈若何思忖着陈盈盈所言，忽觉得额头上吃痛，抬眼一望，苏?朝她丢了颗红豆，正砸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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