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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风寒,苏?与苏明惜赶到的时候,陈府上下灯火通明,陈开济已聚集了不少镇上的修者在内厅等候。
陈盈盈早一步回了家,陈家除了她父母之外,管家、丫鬟、小厮以及一众仆从无一例外都病倒了。
陈瑾瑜和陈盈盈忙着照顾众人,分身乏术。
众修者见了苏?,忙起身行礼,苏?回礼,陈开济引着苏?进了内堂,陈家管家卧病在床,已昏沉着不省人事。
“怎会这么多人同时发病?”苏?纤指搭上管家手腕,诧异道,“这也不是疫病,不会传染。”
“像是中毒,可……镇上的医生也病了,只能劳烦静云阁了。”陈开济道,“我家中,只有我和夫人无事,盈盈是今夜刚才静云阁过来的。”
“现在聚在内厅的各家修者,都是七叶灵阶,但凡不足七叶的,都病倒了。”
“可通知最近的天枢府了么,若真是如此,我们人手不够。”苏?回身望一眼苏明惜,道,“明惜,你速回静云阁,再叫几十个医术好些的弟子过来。”
苏明惜赶忙应了,转身出了门。
“我手下实在无人去天枢府通报了。”陈开济无奈道,“你可看出这是什么毒了?何解?”
苏?眼眸一沉,水镜传信于余锐。
“这倒不是什么罕见的毒,这毒有名字,唤作冷香醉,是种慢性毒,毒性轻微,怕是镇上的人中毒有一段时间了。”苏?沉吟片刻,松开管家手腕。
“既是有一段时间了,为何今日才毒发,且全镇人都在今夜毒发?”
窗外雪越发紧了,苏?望着窗外纷纷雪絮,面色寒似玄冰,冷若初雪,“之所以叫冷香醉,是因为这毒,在毒发的时候需有个诱因。”
“莫不是……天气?”陈开济恍然。
“正是了,周围环境要足够冷,才会毒发。”苏?望得出神,他忽觉得这一年的冬天一点儿都不美好了。
“这冷香醉说起来也不致命,毒发时恶心、呕吐,昏睡,若不解毒,中毒的人便会一直昏睡一下。我与你写几味药,各家买了药,各自回去解毒便是。那些普通人家的,天枢府会来处理。”
苏?伸手示意叫陈开济去拿纸笔,可陈开济只站着不动,神色踌躇。
“可有什么难处?”苏?不禁问道。
“这……虞阳镇上,自那次静云阁买了药以后,灵药店里就再无灵药了,如今,你叫我去哪里寻药呢?”
苏?怔然,全镇无药,想来是虞阳镇的灵药从货源上都被断了!
如今已是入冬,大庸各地的灵药基本上都是存货,山间的药草怎么也要到明年春天才生的出来,就算是采药,也是无处可采!
“花了一百多万,还想让我吐出来,龙家真是好算计。”苏?暗想。
“既如此,”苏?望着陈开济,似下定什么决心般,道,“去府上井里一碗水来吧。”
陈开济虽不知苏?用意,却也不敢怠慢,赶忙出去打了一碗水,将那水碗放在桌上。
当今大庸医者,苏家兄弟二人大抵已无人能及,若论医术,没人比得过苏元卿,若论剑法,细算来怕是苏翌云更胜,只是这二人一个爱动,一个喜静,在静云阁与聆云阁,却是完全颠倒的状态。
只是外人很少有人知晓,虞阳镇上的众人,自然认为苏?才是医术最好的那一个。
苏?对着瓷碗嗅了嗅,指尖灵光落进去,激起一层涟漪,水面上透出一丝氤氲白气。
“这水里有毒。”苏?道,“虞阳镇井水都是连通的,你这里有毒,别家也有毒,镇上的人染毒就是这么染上的。”
“这可如何是好,就算用药给人借了毒,这水……又如何解毒?”陈开济愁眉不展。
苏?自然不知道如何给这水配一副解毒剂,可他有别的办法。
雪下了好一阵子,地面厚白积了一片,苏?一人立在虞阳镇最大的水井边,手中纸伞轻抖,片片白絮簌簌而落。
不远处的白影踩着冷雪发出阵阵积压声,苏?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是他第一次真心觉得这九尾狐妖令人愉悦。
南月走近了,满身覆雪,琥珀色的双眸里似有淡淡的不悦,她轻抖着毛,九条尾巴折扇般在风中轻摆。
“苏翌云,你叫我来何事?”
“好事,叫你来救人的。”苏?淡淡笑道,这笑容像极了苏昀,有那么一瞬间,南月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我听苏明惜说了,要我帮忙解毒,我说,你在静云阁这么多年,还教出不少弟子,怎么解个毒还要找我?当真是什么奇毒,还是你苏翌云医术不行?”
“不是什么奇毒,是我医术不及兄长,不会解。”苏?道,“这人身上的毒我能解,可这水么,到底怎么用药,用多少,我不知。全镇人的安危都系于我一人,事关重大,我不敢冒险。”
南月虽觉得苏?不喜欢她,但这番话她却也觉得坦诚,思忖间,目光渐柔和了下来。
“那你说我该如何?”
“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看这井,这里的水连通了全镇,你跳下去滚一滚便可解了。”
南月周身萦着白光,苏?被刺得微一眯眼,白光消隐,一白衣女子便立在他身前。
苏?沉吟片刻,忽然笑道:“原来你长这幅模样,也难怪我兄长……对你着迷。”
“苏翌云,你怕是想弄死我吧,是不是早看我不顺眼了?”
“你干嘛这么激动……”苏?走近了,手中纸伞遮在南月头顶,笑道,“若是我家行之有你这个功效,我想也不想就把他丢进去。”
“我兄长说,只要与你轻轻触碰,身上的毒蛊就会缓解,既如此,你进了井水里泡上一泡,水里的毒自然就解了,这又不是什么奇毒,不过冷香醉而已。”
南月仰头望着这伞,怒气消了一半,眼眸里渐浮起似有似无的笑意,忽然轻声道:“我想了想,好像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你答应我,我这就跳下去……”
苏?神色微滞,莫名不安。
“苏翌云,叫一声嫂子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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