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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看见了今何夕。”
苏?垂眼看了红纸上短短几个字，似乎并不意外。
“若在别处，倒是可以去拿人。”沈若何眉头不展，“只是龙灵台，怕是天枢府不太好进，龙家若是有意包庇，藏了人，我们去了也找不到。”
“你现在不应该想这些。”苏?把红纸攥在手里。
“苏仙长，你分明说我可以像以前一样，莫不是……你现在特别担心我？”
苏?嘴角浮起一起不屑，冷冷道：“若不是因为他，我才懒得管你。”
静云阁雪晴云淡，日光清寒，苏?收到苏昀的急信，要速去茶室，沈若何披上氅衣便跟着出门，苏?走得匆忙，连个劝她回去的心情挤不出了。
苏?推门，茶室里焚着异香，沈若何嗅了嗅，有些反胃。扑面而来的暖风里，竟夹杂着淡淡血腥，沈若何身体微颤，侧头向内间一望，整个人都呆住了。
百里言垂头瘫坐在茶桌边，他看不清的面颊上一片死灰，宛如一个死人般没了生气，衣衫上片片血迹已然暗红发黑，百里言虽坐着，却灵力紊乱，沈若何抬眼，才发现苏?也怔然愣在一边。
苏昀坐在百里言身侧，抬眼望着这二人，正要说什么，余琰忽推门而入。
“你们这是干嘛呢？”余琰一愣，推了苏?一把，转而朝内间一瞥，顿时睁圆了眼睛几步跨进去。
“文柏，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血？”他一把拉起百里言，很快便察觉他根本没受伤。
“血是谁的？”余琰直接了当，盯着百里言毫无血色的脸，却发现他在颤抖。
不觉间，沈若何与苏?已进了内间，缓缓坐下。
苏?拉一把余琰，轻声道：“行之，你放开他，让文柏慢慢说。”
百里家主死了！
死在了从龙灵台回千守城的路上，这一路上，百里言一直和父亲在一起。
“那日，父亲叫我与他一起去龙灵台，我们带的人不多，一路上都很顺利，在龙灵台，父亲说是去见龙家老家主，我一人在龙星阁外等了几个时辰。”
百里言攥紧了拳，眼里的怒火快要喷薄而出，“父亲出来后脸色很不好，但他只说见了龙家家主，并无其他，回去路上，我们一行人在广泽镇住了一夜，那夜……”
“有人在半路截杀你们？”余琰握着拳，骨节发白。
“并没有，父亲死得蹊跷。”
“那日夜里，我听见一声惨叫，等我推门进去的时候……”
苏昀按下百里言的肩，一阵暖流渐传遍他身体，百里言深深吸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止不住颤抖的身体略平缓了些，再次抬眼望着众人，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般，双眸的怒火里带着一丝坚毅。
“父亲的身体被切成了几块，头、四肢、身体……”
沈若何头皮发麻。
百里言声浪渐平静下来，可他每一句都触目惊心。
“我看过断口，不是被切割的，像是被什么撕裂，似乎生前被什么东西巨力拉扯着一般。”
“我那时候残存的理智趋势我在房内细细检查，那个房间内，没有一丝其他人的灵力，只有我和父亲的。”
“你是从千守城一个人逃出来的？因为你家里人怀疑是你杀了父亲？”余琰闻言，已然猜了个七八分。
百里言机械地点点头。
“怎会这样？你家里人怎会怀疑是你杀了自己父亲？他们疯了么？”苏?不禁诧异道。
余琰按住他冰冷的手，眼底划过一丝黯淡，“就因为，那房内只有他二人的灵力残留啊，总不能是百里家主自己……”
“我虽相信不是文柏，但是正常人都会这样怀疑，更何况……”余琰没说下去，他了解十几个孩子的百里家有多冷血，但此刻，他说不出口。
“像是……五马分尸。”沈若何忽然道。
茶室沉寂了片刻，众人似乎没懂她的意思。
“在我家乡，很久以前，有种刑罚，就叫五马分尸，就是你们理解的字面上的意思，用五匹马，活活把人撕裂……”
“你家乡的刑罚还真是……残忍到别具一格”苏?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沈掌门的意思是，百里家主的死法，是有无形的力量类似于这种酷刑，将人的身体撕裂而亡。并且这种力量，对于灵力高强的修者，也是不可抗的。”苏昀道。
“是术法。”百里言双眼微红，“父亲自见了龙家家主之后就很不对劲，一定是在龙灵台中了什么邪门儿的术法！”
“你父亲一路可有与你说过，见了龙家家主以后，都发生了什么？”苏昀望着百里言，道。
百里言头埋在双手间，沉默着摇头。
余琰起身，手掌用力按上他肩头，道：“文柏，我知你家里情况复杂，但能说出自己兄弟杀了父亲这种话，恐怕也是居心不良，第一个说你杀人的，是谁？”
“是我三哥。”
余琰轻哼了一声，毫不惊讶。
百里家的三公子百里奚，天资平平，对家主之位垂涎已久，因为自身灵阶所限，早被排除在家主继承人的范围之外了。
百里家最近几年默认的继承人就是百里言，若有一日百里言有所不测，顺位继承人也会是百里湘，这些八卦，在大庸世家里人尽皆知。
苏昀看着埋头不语的百里言，终是没有再问。百里言垂头坐着，不过片刻，竟睡着了！
“兄长……这……”余琰扶着百里言的肩，他身体都靠在余琰腰间。
“是这香炉里的香，有凝神安眠的作用。”苏昀垂下眼眸，似有无奈，道，“我大致听他说了些，便燃了这香，他从千守城一路到静云阁未曾休息片刻，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
“那我们为何不会睡着？”余琰道。
“这香只对身体极其疲乏之人，才有效。”苏昀抬眼一望，面色微滞。
沈若何已然靠在苏?的肩膀上，沉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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