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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虽然面上答应了，但是顾余也猜到了对方可能有后手，所以干脆和王晟之商量了一下，收拾好东西就半夜跑路了。
业云是个有很大可能会向着霍偃那边的，毕竟海城的美色让他乐不思蜀，所以顾余干脆强制将业云锁在了灵体状态里，等回到了北陆再放他出来。
不出顾余和王晟之所料，哪怕灵潮之害已经过去这么久，璞玉关门都没有打开，相反地，哪怕顾余亮明了身份，也被敷衍着，守关的士兵并没有打开城门的意思。
“这下怎么办？看来定南侯是容不下我们了。”
顾余想了想，道：“现在无论我们怎么喊，定南侯决计不会打开城门的，他要的就是我们永远不能回到大梁，否则他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就再也瞒不住了。没别的办法，”顾余召出照破，眼神凌冽，“他不开城门，我们就强攻，直到他肯打开为止。”
一直在璞玉关内躲着的定南侯裴守原本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他当初既然敢将顾余放过去，那就是料定了南陆的凶险会让他有去无回，没想到今天竟然接到消息，说顾余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这下他倒是坐不住了，虽然不能在顾余面前露面，却还是躲在城墙角偷听。
原本他以为顾余会束手无策，没想到这位御史大人竟然是带着大梁皇族传世灵器来的，当初只是自己没有看到罢了，那种灵器若是往璞玉关门上砍上两刀，那只怕是要花费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才能修好，这可使不得。
裴守立马上了城门，在顾余动手之前道了个歉：“还请大人息怒。”
顾余抬头看着裴守，道：“好久不见，侯爷，只是不知为何不让我等进去？”
顾余笑着，可是笑里却藏着不少复杂的东西，裴守心里暗暗认输，果然这小子已经把自己的事情猜透了吗？
“我知道，这时让侯爷把我们都放进去，确实是为难侯爷了，不如这样，您先放我一个人进去谈一谈？将这些人留在外面，也好让侯爷放心我不会跑掉。”
裴守挑了挑眉，顾余当时去的时候带着个黑衣青年如今身边却跟着两男一女，也不知是些什么人，又如何能做保证？
顾余似乎看出了裴守的不信，于是道：“这几位您想必不熟悉，那就由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弟，也就是王家的少主，王晟之，这是他的贴身护卫惊华，至于这位，”顾余过去牵住傅玉夭的手，“是我夫人。”
“.……”
裴守觉得这语气不像是单纯地介绍，更像是炫耀，他握着那女孩的手，像是将天下至宝都握在手心。虽然仅仅只接触过极短的时间，但是顾余这人性格鲜明的很，仅仅是一个眼神裴守也能看出来那女孩在他心中绝非等闲之辈，有她在外面，顾余应当不会背信弃义，一个人跑回去给大梁皇帝汇报情况。
裴守点了点头，士兵就放裴守进去了。
门又关上之后，王晟之摇着扇子，回想了一下刚刚顾余握着傅玉夭的手时那副腻歪的模样，着实是将自己腻到了，于是他走到傅玉夭身边，闲聊一般地道：“玉夭，你真的不打算劝他收敛一些吗？这样回去像什么样子？”
傅玉夭笑得甜：“乐在其中，彼此彼此。”
王晟之倒是愣住了，他倒是完全清楚顾余身上藏着些厚颜无耻，只不过有待开发罢了，遇到傅玉夭之后，这股厚颜无耻的劲确实是开发出来了，可是王晟之没想到的是，这厚颜无耻竟然传了一些到傅玉夭身上，这倒是令人意外的。
一直在后面没有说话的惊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待傅玉夭说出“彼此都乐在其中”这样的话时，他像是学到了什么一样，暗暗点了点头。
顾余跟着裴守进了璞玉关内的凉亭里，面对面坐下。
“我该恭喜御史大人，南陆惊险，您还能平安回来。”
“侯爷不是想恭喜我吧，只怕内心盼了很久，巴不得我死在南陆，永远不要回来的好，是吗？”
裴守神色有一瞬的不正常，但是很快掩饰住了：“御史大人何出此言呢？”
“南陆根本不是封闭的，这点您很清楚，所以，在我当初出关时，才会有那样的忠告，您知道那边有腐尸，”顾余不疾不徐，“如果没有那座大山阻隔，南陆和北陆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是相连的，南陆人可以攀到那座山上，理当能过璞玉关，可是这么多年，大梁朝廷得到的消息却是：南陆与世隔绝，山那边全部都是未知的凶险，这些消息，可是只有你能传回到大梁朝廷。定南侯，你在阻止大梁往南陆开疆拓土，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顾余越说，定南侯的双眉就拧得越紧，待他说完，半晌，裴守却笑了：“我就说你猜到了这些东西，所以才不敢放你入关，你回去之后，焉能有我的善果？”
“若我说你有呢？”顾余一顿，“不过在谈条件之前，我还是希望定南侯您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
事到如今，把事情告诉他也没什么了。
裴守长叹一口气，将事情和盘托出。
“我不知道你在南陆得到了多少消息，又见过哪些人，但是我想，你应该清楚了南陆的基本情况，在霍家之前，裴家就是南陆陆城的主人，那时我的祖先厌倦了南陆的太平日子，将城主的位子传给了霍家人，我们裴家也就迁到了北陆，那时候正值大梁太祖开疆拓土，眼看着就要往南陆去了，这时我的祖先拦住了他，答应用自身的灵脉帮助大梁太祖往北方开疆拓土，这才保护了南陆不被侵蚀。从那之后，我们裴家用世代为大梁驻守南疆为代价，欺骗着历代皇帝。”
顾余点了点头，裴守继续说：“我们这么做，不仅是因为我祖上曾是陆城的守护者，更因为我们知道北陆如果擅自开拓南陆，势必会引来南陆的报复，那里每一个人都拥有着灵脉，海城更是拥有着号令海洋的能力，除了那些腐尸，根本没有什么能压制他们的东西，如果两边一旦开战，或许会造成无法估量的伤害。顾大人，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裴守眼神热切，没有半分虚假，顾余看着他，道：“这也是我所想的，我此次去南陆，也知道了这世界的神奇，不得不说，大梁朝廷想侵入南陆，本就是不自量力的行为，我更不会助纣为虐。”
“可是你始终是要登上大梁皇位的，”裴守话锋一转，“没有一个皇帝会在权力的诱惑下无动于衷，你这次从南陆平安归来，你就会心存侥幸，下一次，你或许就会带着百万雄师和所有的灵器来攻打南陆。我无法相信你，顾大人，唯一能让我安心的结果，就是你永远待在南陆，他们就会以为你遭遇不测，从此对南陆敬而远之。”
顾余想了想，突然道：“侯爷能查看到人身体内的情况吗？”
裴守一愣：“什么意思？”
顾余道：“我这次在南陆，跟霍家人有过许多交集，我想，或许您有跟他们一样的能力，”顾余说着，掀开袖子露出手腕放到裴守面前，“您不妨看一看我身体里的情况。”
裴守将信将疑地将手搭了上去，片刻后脸色大变，竟然说不出话来。
顾余整理着自己的袖子：“看来您是看到了，定南侯应该也清楚朝中的局势，如今看了我的身体，也应该知道，来日登上皇位的不会是我。”
“那还能是谁？”裴守的脑子快速地转着，却得不到结论。
“恕我不能多说，哪怕透露一句，对我来说都是死罪，”顾余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侯爷，现在我的秘密也告诉你了，我们互相握有把柄，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裴守的冷汗滴了下来，然后他点了点头。
“可以……”
璞玉关门打开了，顾余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傅玉夭刚刚走到顾余身边，他脚下就踉跄了一下，差点就要摔倒。
“大人！”
“不妨事，”顾余的声音明显听得出虚弱，“快离开这里吧……”
他还没说完脸色一白，吐出一口血来，那边王晟之看见顾余这个样子，连忙过来帮忙扶着，顾余很快满头大汗，神色痛苦。
“该死，”王晟之低骂了一声，压低声音问顾余，“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顾余不答，那就是了，王晟之背起顾余，对着傅玉夭说：“快，离开这里，趁天黑之前找一家客栈。”
傅玉夭一边照做，帮着把顾余扶上王晟之的马，一边问：“大人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定南侯伤了他？
王晟之一边驱马，一边道：“老毛病了，走吧。”
傅玉夭也没多问，只是回头看了定南侯一眼，眼里的杀意浓烈到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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