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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明歌失力,只能跪了下来,嘴里的鲜血止也止不住,那个伤口不深,应该是褚异刻意阻止过了,但是没成功,才有了那一击,本来那样的伤口应该不会让百里明歌这么痛苦的,可是那刀尖上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
是褚异的血。
百里明歌听说过一种灵奴,被人用毒药淬炼经脉,取决于用的毒,这个灵奴身上的血会变成黑色剧毒。
百里明歌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伤口处慢慢扩散开,一点点让身体冰冷。
“明歌!!”百里明渊看见了,他拼了命地策马赶过来。
“殿下……”褚异渐渐无法呼吸,那黑色的纹章像一只力大无比的手一样掐住了她的咽喉,贪婪地夺取着她的生命力,“.……对不起……对不起……”
她这时候才明白那个父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为什么没用,怎么阻止,他们已经被算计了,避无可避。
她慢慢爬向百里明歌,想要跟她道歉,她没有想过要杀死百里明歌,她是她人生里唯一的光啊,褚异想到她身边去,可是她的手指就是停在了那里,属于她的时间也停在了那里,身为灵奴的一生,也就这么不甘地停在了这兵荒马乱的时节。
百里明歌的血怎么也止不住,可是王兄就在不远处,他马上就可以抱住自己,像小时候一样,她伸出手去,微弱地喊着王兄,可是四周兵荒马乱的,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喊不出,穆城打开了城门,诛杀着沙蛇部的叛军,连合叶戈都被他们合力杀了。
百里明歌捂着自己的嘴,她不想让王兄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可是大口大口的血从五脏六腑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百里明歌怎么也堵不住。
百里明渊摔下马,扑到百里明歌身边,带起好多沙尘,这是百里明歌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王兄这么狼狈,她该笑王兄的,可是她好痛,扯着嘴角笑的难看。
“明歌,明歌不怕,明歌不痛,王兄救你,王兄去求祖神,王兄这就带你去……”百里明渊要把百里明歌抱起来,却被她抓住了手。
最后想说的话和着血一起说出来,百里明歌死死地抓住了百里明渊的手:“最后一次机会,你没有了灵脉,只能再见祖神一次,留给你自己……王兄,让祖神,让她去!毁了那个虚情假意的王朝!她可以做到!你也可以!不论你也好……阿娅姐姐也好,我要看着你们登上皇位!只当是为我……为我那未出世的……报仇……”
“明歌!”
“明歌?明歌……明歌!”百里明渊不死心地喊了千遍万遍,但是无论怎么喊,往日里喊一声就会跟上的妹妹,却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不笑了,也不动了,只是手还无力地搭在百里明渊的手上,炽热的不甘与愤怒就像刚刚泣着血的每一个字一样,挥之不去地绕在他身边。
“明歌,明歌,”百里明渊抓起她的手,取暖似的搓着,一边搓还不停地哈气,“明歌不怕,不冷,哥哥你回家,把帐篷让给你……明歌醒一醒……醒一醒啊……”
他像是在自欺欺人,但是眼泪已经瞒不住自己了。
他想起小时候了,那时候父王在战争中急火攻心,吐了血之后就离开了他们,那时候百里明歌才三四岁,他们只有彼此,是百里明渊亲手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带大的,他要她永远是这草原上最耀眼的太阳,是他永远捧着手心的明珠,一身红衣在草场上策马无忧……
可是……可是……
那个最好的妹妹,躺在怀里渐渐冰冷。
兵荒马乱之下,漫天尘土之中,百里明渊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跪在地上的士兵,眼眶通红,眼泪如滚珠一样落下,泪光映出了眼前的残象,遮不住他眼里滔天的杀意。
……
傅玉夭心口一阵剧痛,她惊醒过来,就好像刚刚从水里救起来的溺水之人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平复了下来,可是心口还在隐隐地痛着。
她抬手,发现自己沐浴在阳光之下,这是在裁云馆的房间,她好像回到了人世间。
连鞋都来不及穿,她赤着脚跑到院子里,没有人,跟随着动静跑到厨房,傅玉夭看见硕木里在笨拙地切着菜。
“姐姐!”硕木里听到动静回头,看见傅玉夭就笑逐颜开,“顾哥哥说你这时候会醒,你果然就醒了,饭马上就好了……”
“我睡了几天?顾余呢?”
硕木里愣了愣:“你是昨天早上回来的,顾哥哥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把你送回来,自己就走了……也没有再回来,只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傅玉夭心里不安。
她记得有人把自己救了出来,那人的眼瞳是黑色的,但是五官和感觉却都是属于顾余的,顾余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她又是怎么从那些人手里把自己救出来的?
“姐姐,没事的,我看顾哥哥没有受多少伤……姐姐!”
硕木里话还没说完,傅玉夭就跑出了裁云馆,跑到了御史府的门口,可是门上着锁,傅玉夭想也没想,就在门口召出玲珑断,将门毁坏了,她闯了进去,里面却连顾余的影子都没有。
顾余是不会锁门的,他不在裁云馆,也没有回到御史府,那一定是出事了。
硕木里匆忙追上来,给傅玉夭穿上了鞋:“姐姐,顾哥哥真的没事,他送你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还说要进宫去呢,说是有事,你先把玲珑断收起来,别被别人看见了。”
傅玉夭回过神来,抓住硕木里刚刚说的,顾余进宫了,就抱着一丝希望要到宫里去找,她希望顾余还平安,没有离开,更希望刚刚醒来时的不安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自己做了噩梦。
傅玉夭穿好了鞋,草草收拾了一下,内心的焦虑不安让她在见到顾余之前什么也无法顾忌,硕木里看她水米不进的模样,只能跟着她到宫门口去了。
现在原本是散早朝的时间,但是因为新帝尚未登基,所以也只是由各部官员在外宫议政殿里议一议紧急事情,此刻这些官员也该散了,傅玉夭在可以站得最近的地方等着,等了半天,却都没有顾余的影子。
她不信,所以鬼使神差地,她走近了宫门,想要更快看到那些要出来的人,可是守门的侍卫哪里会让她站的这样近,于是驱赶着,可是没想到傅玉夭不肯走,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问道:“你知道御史顾余在哪里吗?我在等他。”
这话说得像个失心疯,侍卫便以为她是个疯子,挥出刀要驱赶,傅玉夭却抓住了刀尖,任凭鲜血直流也不肯松手。
她好像真的疯魔了,不得到想要的回答是不肯走的。
原本在远处等着的硕木里看到这样的情形,立马跑上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将傅玉夭拉开,在一旁干着急地劝着。
侍卫见这少年眼熟,凭着眉心那颗朱砂痣想起了这时前日夜里那个来找御史顾余的少年,立马收了刀,难道眼前这个疯女人就是御史大人要娶的妻子?
“我要见顾余。”傅玉夭说得斩钉截铁。
“这……可是……”越来越多的侍卫开始严阵以待,傅玉夭清楚,这些人会拦着自己,不管怎么样,越过他们才能见到顾余。
寒光一闪,傅玉夭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召出了玲珑断。
“我要见顾余。”她将玲珑断刀尖抵在侍卫的面上,一字一顿,不容拂逆。
此刻散朝的官员们都停了下来,看了过来。
有人认出了极有辨识度的玲珑断:“素白刀身,桃枝缭绕……那是玉族的玲珑断……那这个女人是……”
“是太上皇寻找已久的玉族公主!和伦布尔其娅!”
瞒不住了,什么都瞒不住了,傅玉夭眼眶通红,什么都不管不顾,哪怕要杀掉这些人,她也要见到顾余,要确认他的安全,她感觉顾余身处危险之中,但是所有人都在阻止自己见到他。
她已经做好了杀掉所有人的准备,但是所有的官员,所有的侍卫都跪了下来。
他们对着傅玉夭,就好像对着尊贵的主子。
“殿下万安。”他们喊着。
傅玉夭站在原地,愣愣的,她知道这一切肯定跟顾余有关,但是她还是不知道顾余在哪里。
“殿下。”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傅玉夭身边响起,她看过去,就看见了顾余的父亲,襄国公顾雍。
“国公爷……”傅玉夭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顾雍的袖子,“顾余呢?我求求您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国公爷好像几天之间瘦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他从怀里拿出一纸诏书,交给傅玉夭,“我朝一直以皇族血脉不亡魂为尊,在无帝之时,不亡魂可以行使代皇帝职权,就在昨天早上,余儿以不亡魂的身份颁布了一道旨意,是给你的。”
傅玉夭展开诏书,上面写着一行字:以大梁代皇帝身份,免玉族公主和伦布尔其娅,暨傅玉夭一切罪责,凡我大梁子民,皆尊其为玉族公主,不得伤之。
“余儿向天下人坦白了你的身份,因为那天他去救你,用的是玲珑断,在恒裕坊看到的百姓太多,帝都城外也发现了玉族军队的踪迹,他瞒不住你的身份,所以在群臣发难之前,先发制人,允你不死之身,这道旨意之后,他就不见了。我们谁也找不到他……”
傅玉夭拿着那诏书,跌坐在了地上。
顾余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保护?这样不死的身份?他为什么不按照之前所说的那样,带着傅玉夭远走高飞?为什么把傅玉夭置于安全的地位,自己又藏起来?
心口痛,好痛……
傅玉夭吐出一口血,晕倒在了宫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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