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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赵乾登基不久，朝臣便纷纷上奏，言后宫不可无人，赵乾无法，只得娶了礼部尚书之女以封朝臣之口。
于是陈氏就这样成了炎国的皇后。
“娘娘，该喝药了。”
婢女清荷端了碗汤药进来，见皇后仍坐在原处，位置没有挪动半分，不由有些担忧。
“先放着吧。”皇后头也未回，随意答道。
“娘娘，太医说娘娘思虑过重，再这样下去……”
“本宫一会儿便喝，你先放着吧。”皇后再度重申。
“是，娘娘。”清荷无奈，知道自己劝解不了，只得告退。
皇后知道自己嫁给天子只是父亲为了更好地巩固文臣地位，而天子也恰好需要一个听话的女人来堵住朝臣的嘴。
倒不是像话本子里那样另有心上人却被生生拆散进入深宫，只是与天子曾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却只能相敬如宾……到底是有几分悲哀……
虽没有什么妃嫔争宠的戏码，但在这深宫之中，能说上话的也只有身边的侍女了。
初见莹妃的时候皇后就知道她与天子是真心相爱。
皇后知道自己此生无缘这样美好的爱情，却也由衷地祝福他们二人。
皇后从来都没有怨。毕竟，没有爱，何来的恨？
也正如坊间所言，她该高兴，有一世享不尽的富贵繁华，可以更好地庇佑家族，有什么可怨？
“这凤仪宫……到底是冷清了些……”皇后低低叹着，又轻轻咳了两声，“自身子倒下后便再没见过澜儿……还是早些养好，就不用担心过病气了……”
凤仪宫的气氛冷清凄婉，胡萤的住处却是一片喜意。
“太好了！萤儿，你终于醒来了！那些彩砂果然有用！”赵乾看着胡萤的眼中终于再度有了神采，不由喜极而泣。
“陛下久等了，我回来了。”
感受到体内充盈的灵力，胡萤不用想也知道赵乾到底找了多少彩砂。
“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只是胡萤没有告诉赵乾，随着当初魔气入体，她便彻底断了修仙之路。
“萤儿，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赵乾摸着胡萤的脸，喜道。
“我沉睡的这些日子，陛下过得还好吧……陛下体内的魔气……”
“不碍事，忍忍就过去了，无非是再多些骂名。”坊间的流言，赵乾早就不在意了。
“陛下曾经看到的未来，都一一验证了吧？”胡萤忍不住问道。
“其实有打破那所谓天机的办法，只是它料定了我不会去打破。”赵乾哈了声，道，“只要我杀了澜儿，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与那未来再不相同。可澜儿毕竟是炎国的储君，你我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我更不可能再找人生个储君出来。没有继承人的炎国必将大乱，狄国和黎国又虎视眈眈……它算定了我不会为了抗争命运而放下万千黎民百姓……”
要么放弃炎国众生，谋求天机之外的全新人生；要么永生永世，受天机操弄摆布……
他明明都是暴君了，为什么还会在意那些百姓的死活？
可笑……太可笑了……
“陛下还是决定接受现实啊……”胡萤感受得到赵乾心中的悲凉，双手环住赵乾，将头埋入赵乾颈间，“既如此，萤儿便陪着陛下，享受这最后的繁华。”
从这一刻起，胡萤修了千年的心境崩然破碎，沦落凡尘。
仙又如何？妖又如何？只要能与他相守，她都认了。
贞元6年10月，抗击黎国的军队得胜归来。
秦铮在战中的意见被大肆推崇，赵乾看见这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是天生的将军，是天生的战神。
赵乾在凝霜阁的天机里看见了这人有领百万雄狮之才，赵乾知道这位未来的战神会带领炎国走向新的巅峰。
只是赵乾也知道，这人与他一样，生不逢时。
却有着同样的固执。
这秦铮……可惜了。
“陛下不顾朝臣反对直接封他将军之职，不是看好他？”下朝后，胡萤问道。
“正因为看好他，才觉得可惜。他把家国看得太重，把君臣看得太重，重到近乎愚忠。要是帝王主战，以家眷威胁，他只会成为无休无止的杀器，毫无怨言。”赵乾垂下眼帘，嘲讽秦铮，也嘲讽着自己，“我都替他感到悲哀。”
“陛下的意思是……”
“推他一把。便从黎国开始吧。虽然我一直都在‘既定’之内，但有这番作为，便是史官再施笔墨，也不能抹去我存在过的事实。”
贞元7年1月，赵乾给了秦铮三百万精兵，命其远征，于十年内拿下黎国。
转眼就是八年过去，赵乾眉宇间不可避免地多了些时光的痕迹，胡萤却依旧容颜不变。
“我可真怕我垂垂老矣的那一天。”赵乾玩笑道。
“陛下说的哪里话。”
忽然，殿外响起了齐公公的声音。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正在外等候。”
“让她进来。”
皇后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赵乾知道胡萤不会介意，直接宣召。
“陛下万安。”
皇后是个温婉柔和的女子，纵使穿着凤装，亦掩不住那股江南气息。
“皇后请起。”
皇后反而直接跪了下来，道：“臣妾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见皇后这般姿态，赵乾也不去扶了，等待皇后说出自己的请求。
“臣妾自小身子骨便弱，这些年来非但没有养好反倒日渐沉重……怕是……臣妾自知陛下与莹妹妹情深意切，只求臣妾不在后，能将澜儿过继到莹妹妹膝下，不让澜儿孤苦无依……”
皇后这还是第一回求赵乾，胡萤见状，也顺了个人情，劝道：“陛下，萤儿也刚好想体验一下母亲的感觉。”
“那准了。”
皇后喜道：“谢陛下恩准！”
只是皇后刚出去不久，便咳血不止，倒地不起。
“来人呐！来人啊！”在外等候的清荷见状，连忙大声叫人。
皇后没能救回来，死因是陈疾在身，加之情绪波动太大，刺激过度。
皇后是在见过天子与萤妃后情绪不稳而死，于是宫中流言漫天。很快便传成了皇后不满萤妃，天子赐死皇后。
“澜儿今日功课做得如何了？”接过赵澜母妃身份的胡萤自觉地前往东宫，关心起赵澜的学业来。
“都已做完了，请母妃考校。”赵澜恭敬地将书册递给胡萤，眼帘微垂，试图掩住眸中的浓浓恨意。
胡萤知道赵澜恨自己，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生身母后。可是胡萤不在乎。
胡萤与赵乾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是诚心把赵澜当成亲儿子看待，又怎会过多责难他？
虽说……在赵澜眼里都只是伪善。
（未完待续……）
【作者题外话】：本篇点题|ω?）落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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