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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挺想问问,老天爷为何偏偏就要在我休假的期间送一尊凶神进宫,他是来给我添堵还是给我添乱的。
如今仗都不打了,万朝空不是一直呆在府里宣他那群狗腿子来议事吗、他不是一向闲的要死吗,不回府老实待着跑进宫来干什么啊.....
我又气又恨又崩溃,悔不听灿灿肺腑之言,听壁脚叫人发现,穿女装叫将军看见,遛弯儿虽没遛到西华门,不过也差不离了,御花园跟灿灿的春华殿是前后街坊,抬抬脚就能跑回去。
只怪我一心要溜回灿灿的寝宫,抄了近道才给镇北将军正面堵上,果真是时也命也。
碧阶跟绿意见到不远处的万朝空,惊讶之余都很夸张地倒抽一口气,灿灿调教人的功夫不到位,手底下的大宫女可见是生活比较安逸,是以比我还端不住,声线惊惶:“他来了他来了,主子你想想办法,将军他就快过来了!”
知道他快过来了,你也别喊啊......
在这一瞬间,我脑内自动作出许多脑补跟假设,几乎没一桩跟‘好’字沾边,最惨的莫过于在万朝空跟前穿帮露馅,那我这个皇帝的下场大概率就是死在他手里,要不就是死在朝臣的唾沫星子里;
并且历史上一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说某朝某代某某皇帝竟然是个女装癖——还因为穿女装被将军削了,真是活该短命........
.....靠,想想就好上头。
我被自己的脑补弄的一阵恶寒,旁边碧阶跟绿意眼风都要甩飞了都没甩到我脸上,只等万朝空迈步走到跟前我才回了神,抬头便对上男人深沉的眼眸,耳朵里则是他充满磁性的声音。
这家伙,明明就是一张冰山脸,那么的不近人情,不体人意。
结果凑近一看、
——还是很好看啊......
以及,万朝空刚刚叫我什么?
他叫我贵人?
大雪纷飞之中,我跟万朝空从相隔数十步变成仅相隔几步,一人身裹朱红滚金的斗篷,而另一个穿的亦是深红团花的锦袍,就这样,后妃跟朝臣面面相觑,形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身处这般天然的画卷中,我的脑袋仍旧是晕晕乎乎,可能是风寒还没好透的缘故,更有可能是昨天灌的酒还没醒透,转头朝四周看了看,看到碧阶她们紧张到眉毛都要竖起来,我才后知后觉,发现万朝空已经在我跟前等了许久,眼里渐渐升起些探询的意味。
后宫里,贵人的品阶是五品,如万朝空这样的一品大员都尚且知晓礼数,见到皇帝的后妃到毕竟还肯打声招呼,而我却只是傻站,再不回礼着实说不过去,难怪碧阶跟绿意慌得厉害。
“上将军有礼。”我忙倒退半步,轻轻福了福身,做足姿态。
这人生的太过高大,哪怕我在女子中已是偏高的个子,可他若是不跪,我便只能仰视他,这种感觉很不好,我自小便跟我母妃学来的一身骄傲,傲惯了,向来不喜欢低人一头。
看我这通身的打扮,还有身后两个宫人的反应,应该已经很明显,可万朝空却明知故问,仍要多说一句:“这是.....圣上跟前的珍贵人?”
我硬着头皮,料想他虽跋扈,胆子却也没大到敢明着就跟皇帝的后宫过不去,便笑道:“是呢,嫔妾素闻上将军的威名,可惜久居深宫,一直不得见,今日总算是见到了,果真和圣上说的一样,将军实在是英武不凡,堪为国之栋梁啊!”
“嗯。”
万朝空显见是被夸惯了,一个‘嗯’字就显得很灵性,待我将身份表明清楚后,顺势又问道:“天寒地冻,贵人怎么在这里?”说话间又瞧我以纱遮面,也不像个生病的样子,便又问了声:“贵人这是怎么了?”
“这....我这是时气所致,面上起了不少红疹,恐有碍观瞻,才戴的面纱。”
他打量我时,我便一直佯装看风景,不大敢跟他对视,这会儿便装模作样地抚抚鬓角,声线放软道:“听说冬日的无根水最是纯净,圣上又最喜嫔妾亲手酿的花露,一天不喝就憋得慌,今日我是特地来御花园收集雪水,想着多备一些,圣上也好时时喝到。”说完我还故意拿捏着语调,又提了一句:“不过将军问的还是不对,后宫的女子既然嫁予宫中,自然是一心系于圣上一身的,将军问的这么清楚,难道连圣上喝什么都要管么?”
“贵人误会了。”
万朝空并没理会我语中隐含的挑衅,只是眼中大有深意:“微臣没有旁的意思,只感叹如此节气,贵人果然好兴致,怪道可成后宫第一人。”
...果然,果什么然,他这话听着很莫名啊。
他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我手一顿,眉头一跳:“将军这话什么意思?嫔妾愚钝,有些话兴许要说两遍才听得懂呢。”
万朝空想了想,看得出他想的很认真,神色也很认真,可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么欠揍,还总那么一本正经,跟太傅那种正经真是差的远了:“圣上年轻却不知保养,身染风寒迟迟未愈,此事贵人知道吗?”
我点头,不明所以:“知道啊。”
“那么圣上醉酒,后又纠缠内阁首辅,于御前大闹,宫中人心惶惶,这件事贵人想必也是知晓的。”
我咽了口口水,大感不妙,干巴巴地回答:“也、也知道啊.....”
“既然知道,那么凭借贵人的聪颖,有些话微臣就不说了。”
“......”
“算了,微臣还是说清楚一点,省的贵人愚钝,听过还要再听,这样太费事了。”他看了我一眼,‘无可奈何’道。
“......”
“侍奉主上,讨其欢心自然是没错,可贵人也该晓得什么才是本分。”
万朝空道:“贵人常伴圣驾,臣在宫外便听闻含凉殿与春华殿素来不分彼此,既已得到恩宠,还请贵人多行督导之责,时刻督促圣上,皇嗣的绵延虽代表着大靖的根基,可也不要过分沉溺酒色,龙体要紧。”越到最后语气就越严肃,一看就是对我这颗后宫独苗印象非常之不好。
“......”
我错了,我就不该问。
这姓万的压根就没说人话啊!
证据呢,凭证呢,他倒是说说我哪里沉湎酒色了,得风寒纯属是夜里头睡相不好,哪就滚床单滚出这身的毛病,放眼看看这后宫,当皇帝当到这份上,岂止是一个清心寡欲,一个月在春华殿都睡不到十天,这回过生日喝口酒都要被骂,尚书老头扣下的锅我究竟得背到什么时候,这还有完没完了!
面纱罩在脸上,万朝空看不见我抽搐的嘴角,只有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面满是对头号权臣的怨念,明亮且亮的惊人。
既然他不说人话,那也别怪我翻脸了。
“那也真是没办法了,这种事情将军跟嫔妾说了没用,其实大家都为难,谁让圣上放着那么多上京的闺秀不看,偏偏就对嫔妾上心不已,嫔妾有时也劝,可是劝不住啊,这爱情来了真是拦都拦不住.....”说着我便作出一副西子捧心的娇弱状,存心呕他:“比方说嫔妾跟圣上这样的,我们之间的感情,岂止是一个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不过像将军这样的人大约是不会懂的,唉......”
也是存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不捡好的说,谁让国寺的慈空大师给你批了个命硬克妻来着,戍边多年本就是指责所在,若是有心,那保家卫国跟谈情说爱便互不耽搁,要怪也怪不到皇帝头上,可万朝空这一下却蹉跎到二十七八都还没娶老婆,真真是活该啊!
我内心暗爽不已,身后的碧阶和绿意嘴角也抽的很不消停。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气到他就好。
万朝空沉默了一下,可能是被我绝佳的演技跟绝厚的脸皮给堵到无话可说,半晌才道:“贵人心直口快,万某今日领教了。”
领教就好,领教了就别总是进宫搞事,这样我跟太傅会很难做的。
我矜持地点点头:“将军客气。”您的嘴也不赖。
宫道上狭路相逢,好歹远兜远转问了一圈,万朝空是把我给盘清楚了,可我却仍旧没弄清楚为何会到千秋第二日就在宫里撞上他。
眨巴眨巴眼睛,我复又正经道:“将军今日进宫又是为了何事?昨日千秋刚过,圣上这几日都歇在春华殿了,连太傅都说政务不急在一时,可以暂缓到几天之后再理,将军今日若是想去含凉殿面圣的话可不行,大约是白来了,不过万幸圣上的床头折子是不断的,歇午觉前都随手拿来看上两本,将军有事儿不如折子上说吧。”
“无事。”
武将开口,场面话也是一套一套,万朝空只说不碍事,入宫也不是专为了见皇帝:“自回京以来琐事缠身,已经耽搁多日,蒙圣上礼遇,命微臣留京述职,这阵子还未曾入宫向太妃请安,这便要去了。”说罢便轻点下颚,目光似是在我发鬓上辗转几瞬,道:“微臣告退。”
同样的,我凝视着他隽挺的眉眼,明明知道看不出什么,可突然就笑了:“好,将军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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