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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还想叫灿灿帮个忙,可惜后妃找太妃谈心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除了探讨宫斗的精髓和奥义基本上就没什么共同语言,至于旁的事情么,想也知道是白问,静太妃再傻也没傻到这个地步,万家比娘家还给力,她断然不会出卖自己靠山的。
午后梁多鱼领着宫人鱼贯而入,后宫无皇后贵人称大王,一年到头灿灿大多时候都在扮演宠妃,看着清闲,实际手里也攥了不少要紧的活计,例如皇帝出行的行程和宫内人手的安排都得她一程一程地吩咐下去,要知道皇帝一年有两个大长假可以放,一个是避暑行宫躲太阳,一个就是冬日围猎霍霍小动物,前者是带一众后妃去避暑,后者就是率领宗亲大臣去猎场——顺带和他们培养一下感情。
君臣和谐相处,史书上得好评的概率也会大大提高。
.....可是讲真,我不太想跟那群老头子培养感情,我怕他们往我后宫里塞人,到时连退货都不能。
我只想跟太傅培养感情。
去年太傅就称病没来,今年大概率还是要称病.....不过我会想办法让他来的。
皇帝巡猎是大事,名额也非常有限,鉴于近来上将军时不时就要临朝给自己刷存在感,众大臣都低眉顺眼夹着尾巴做人,可偏偏皇帝愣是没管将军如何,风寒都没好全就马不停蹄地跑去打猎,还令负责巡防的云骑尉多弄些凶残的动物丢在猎场里,种种举动落在朝臣眼里实在很有作死的嫌疑,太傅劝了两回眼见无效,便无奈地表示愿意随行,以便起到监督之责。
——话虽如此,可我也明白,他此次肯在我身旁随行,有极大可能是为了监督我不要在万朝空跟前作死,不得已而为之........
到狩猎那日,来了差不多有二十几个大臣,本来还应该带上自家女眷,不过鉴于后宫就灿灿一个人,总不见得人家几十个宗室妇女都围着她转,母妃当初就抱怨过,跟这群贵妇打交道特别容易打到头秃,我为了体谅灿灿的辛苦,便下令此次围猎只让珍贵人并几位太妃出园子,权当是骑马散心,至于朝臣们的大小老婆.....都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吧。
灿灿就爱看我为她搞特殊,丝毫不介意她这个贵人一路登高,被那群大臣再狠狠记上一笔,表示这种君臣一家亲的活动本来就不该带上旁的女人,我难得有正儿八经接近太傅的机会,她也难得有看戏的机会,那些个命妇都嘴碎的很,来了也只会碍事,回家斗小妾都不够烦的,还进宫干甚么。
......唉、她这人就是这样,永远都这么直白。
好端端地说什么太傅呢,搞得我都有点害羞了。
大部队行至猎场时宫人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打猎前得在宴席上用些东西垫吧垫吧,在场的都是贵族子弟,高门之后,虽说都养尊处优惯了,可矮子里拔矬子,总能挑出几个好的,我没急着下场和他们一道骑马,而是坐在高高的看台上,太妃和珍贵人一并居于右下首,瞧着那些男人一路策马跑进树林,马踏如铁蹄,尘土四处飞扬,掀起一片尘沙,场面属实是很热血,看的这些女人目不转睛,既觉得粗蛮,又看得新鲜。
我转头想找灿灿说几句,却见她并没像往常那样大吃大喝,而是不停用眼睛瞄着四周——她在找人。
上官家到底是寒门,满打满算抬举两年见不出成效,全家几十号人也就她爹一个四品朝奉能有幸到场,父女一年到头没什么机会相见,见了也是一个坐在群臣的末尾,一个坐在皇帝的边上,大致能瞄的清轮廓,这就该知足了。
我收回目光,感慨宫里人都过的不容易,甭管是皇帝还是太监,后妃还是太妃,都一个性质,无甚区别。
君臣吃饱喝足,梁多鱼便带人替我更换骑装,骑射功夫是每个皇帝必备的修养,当个明君的先决条件便是文武都要两手抓,灿灿倒是没说要来,一心留在宴上跟她父亲互相远望,彼此遥祝个好,我念她替我遮掩的这几年着实不易,但凡能周全的便也替她周全着,落在外人眼里也能当个佐证,珍贵人到底还是受宠的。
骑马的时候瞧见太傅大人自远处行来,仍旧是一副清风朗月的好模样,见我攥着马缰兴致冲冲,也没多拦,只笑着提点一句:“圣上别太纵着性子,微臣替您掐着时辰,晚膳前便可回来了。”
我被太傅的笑容晃得眼睛一闪,心下欢喜,也笑道:“不急,等朕猎个尽兴再说,回头清点猎物时再让宫人上些炙鹿肉来吃,那味道与宫中自是两种风味,沈卿一定还没尝过吧?”
太傅含笑不语,只嘱咐我要小心,而后便回身进了自个儿的帐子。
这人就是来了猎场也放不下朝中堆积的政务,做臣子的勤勉成这样,我也是拿他没法子了。
进林子前梁多鱼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一切都已办妥,太妃不是直肠子,可心计也不够深,果然一钓就上钩。
我依着安排,率先策马入林,胯下坐骑的名字乃是照影,通体乌黑,唯有额前一缕雪白,自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不多时就把近身的云骑尉甩到两丈开外,就冲那意气风发的背影,身后头的侍卫们见了也不得不暗夸一句,皇帝就是皇帝,干什么都是一马当先,病秧子上了马也不见得就是草包,看那纵马的身形,单薄是单薄了些,胜在灵活矫捷,跟先帝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确有成祖之风。
马是好马,骑马的人也骑的好,我是有意将那帮子侍卫甩开的,调动缰绳一转方向,便朝着相反的方向驾去,皇室的猎场地基颇大,事先我已让梁多鱼一一安排好,便循着方向去蹲点,倒要看看有情人是不是真的敢来私会。
冬天雪厚,不多时就积了一地,我见此情景,不免庆幸自己聪明,还晓得换身白狐皮子的大氅,既暖和又不惹眼,穿在身上真是绝佳的掩护,幸而没等多久便隐抄抄瞧见两道朦胧的身影,那一袭紫袍的定然是上将军,而另一人则身着淡衣,纤细有度,必然就是静太妃姜氏无疑。
大冬天跑出来做一对野鸳鸯,也不怕冻死自己。
我屏住呼吸,下马靠过去——没错,堂堂一国之君又开始偷着听壁脚,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情报还真是身体力行,莫说是灿灿,我都忍不住要夸自个敬业了。
那二人先是相顾无言,要不说万朝空是冰块脸呢,最后还不是要太妃先迈出一步,姣好的脸上满是愁云,一个劲地折腾手里的帕子,踟躇道:“可没想到终于能私下与将军见上一面,本宫知道这次是逾了规矩,这些年......”
“太妃有话就直说吧。”
万朝空皱紧眉头,对待佳人并无怜惜之意,不耐烦倒是真的,因此打断的毫不留情:“上一回进宫,微臣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如今日这般私下见面也是最后一次,望太妃慎言。”
“数年未见,不想大家竟已成陌路。”
太妃凄楚地笑了笑:“也罢,当年本宫待选入宫虽是不得已,可细细想来,仍是我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你,如今再要后悔,也是悔之晚矣,本宫实在是汗颜......”
老相识一朝功成便翻脸不认人,她心里终究是在意的吧。
还别说,太妃这求人的态度倒是很不错,先晓之以情,自个承认了错误,没过多拉扯当年的旧事,旁人也不好当面就下她的脸。
既然美人如此低声下气,万朝空面上免不得泛出一丝为难:“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不要再提了,太妃有什么难处大可直说,圣上今日冬日巡猎,我既已执左金吾一职,便少不得随侍君王左右,你我像这样二人私下会面,实在过于冒险了。”
“是、是....此事原也不想劳烦将军.....”
太妃拿起帕子揉揉眼睛:“只是、只是圣上进来无故向我姜家发难,竟然、竟然说我那个侄儿侵占旁人地产,又强纳平民之女为妾,原本....原本吏部尚书与家父乃是旧时,如今、如今却是没人肯帮着拦下这道伸冤的奏章,径直捅到了圣上那里,本宫、本宫也实在是没法子了.......”说话时身形飘摇,神情柔弱,恰如风中蒲柳,惹人怜惜。
唯独我在一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太妃是这么一副口气,一句话扯成九曲十八弯,真就呕的不要不要的,好歹考虑一下旁听的人好不好。
我上呼吸道几乎快要缺氧,满脑子就一个想法:这人说话学谁不好,偏要学个结巴,一句话拆成那么多段,她就不憋得慌吗?
幸而上将军历经沙场,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高,只见太妃低声下气,如此乞求,那万朝空却依然不理,只是缓缓抬起眼睛,直直视向她:“静云,我的确说过,他日你在后宫若有难处,我必定尽力相帮,可此事却是你那侄儿罪有应得,合该以死谢罪,恕我不能替他说话。”
钢铁直男拒绝的太过直接,静太妃一时都没缓过神,一回神便红了眼睛,泪珠子狂掉:“.....万大哥,静儿入宫这么些年,直到今日才头回放了身段来求你,你就是这样待我的么?!”
....开始了,她又开始了。
父皇,你家太妃在别的男人跟前说自个是静儿啊,那个男人还是当朝上将军,这俩人您说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脸上都不好看,您要不显显灵把这他们都拖出去吧,不然儿臣这个皇帝该情何以堪啊!
我在边上纠结归纠结,但还是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此事圣上早有决断,太妃若是一径纠缠,只怕最后反倒会伤了自己。”
女人哭的梨花带雨,雨打梨花一般的好颜色,说不心软是不可能的吧。
万朝空眼眸微垂,神色间难得有些松动:“何况,圣心难测,若圣上希望我开口,那我便更不能开口,为臣者切勿授人以柄,其中关窍.....还望太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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