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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帝王永寿,得上苍垂怜,那上苍莫不是看我生而为女,便也行差别待遇吧?
我怕死,可更怕生得逢时,死却不得所,这样也太可悲了。
说好的要做千古明君,说好的要青史留名,给成祖跟温定面上添光,说好的就要算数,我怎么能死呢。
所以,故事定然不会结束,父皇临死也不忘替我择了一矛一盾,互作牵制,而母妃亦拼死将我扶上皇位,隐含无限希冀,做了皇帝就代表我是天命之人,身为主角,屁股都没在龙椅上捂热便死了,岂不是太对不起观众。
我紧闭双眼,打定主意要与那畜生血拼到底,可放空脑瓜子左等右等,预想中的噬咬之痛似乎并没落到我身上,不过那巨狼扑来时我仍是因为惯性向后倒去,整个后背磕在地上,钝痛之余又摔出一记闷响。
扑来的时候明明那么轻巧,砸到身上的分量倒是挺重,沉沉的估计得有个几十来斤,好悬没压死我。
不被咬死,也要被压死。
尤其我的腿,真他奶奶地疼啊......
有温热的液体渐渐渗入身上明黄的衣袍,同时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我艰难地睁开眼,血刺呼啦淌了一身一地,脸上还沾了一点儿,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灰毛,染了血还蹭了土,这畜生养的这样壮实,我竟然都没法把它掀开,口鼻都闷在底下,呼吸万分受挫,难受啊难受。
没想过竟被这片皮毛捂得那么严实,我快要透不过气,‘唔唔唔’地大叫一通,实际发出的声音也不是很大,同时耳边也很不消停,似有利器破风而来的声音,‘咻咻’几下过后便回归寂静,再听不见旁的灰狼磨牙,像是一道美餐从砧板上撤了下去,好比刚才我是食材,现在便又从食材变回了人,终是捡回一命,可以松口气了。
身上的重物被搬开,银白素裹的世界重新展现在眼前。
我贪婪地呼吸着,胸口一起一落地大喘气,感叹空气是那么清新,生命是多么美好......
直到我眼珠一转,看见男人那双深色锦靴就踩在离我那颗脑壳两公分的距离,一张冰如寒石,冷帅逼人的正脸正对上我的眼睛,倒着看都不掩其英姿,生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不是镇北将军又是何人。
除狼又来虎,既视感一样一样的。
......原来,这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么。
今日,我终于体会到了。
万朝空凌空甩了甩剑刃,一个漂亮的翻手便把长剑插了回去,同时忍着嘴角的抽筋,向我请罪道:“微臣救驾来迟,圣上恕罪。”
......有话说话,好好说不成么,这罪请的是有多不情愿,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眼底的嫌弃啊!
我生怕万朝空脑子一错路就要往我身上补刀,毕竟此时此地只有我们两个人,上将军若是要弑君,然后再伪造凶案现场,想必也是很容易的。
思及此,我便强作淡定,腿上剧痛似乎也不是不能忍下去,也不管姿势是不是很搞笑,只平躺在地上吩咐道:“爱卿不要多礼,有功夫请罪不如先把朕扶起来,照影刚刚跑远了,也不知这会又跑到了哪里.....咳,方才野畜伤人来的实在突然,再有什么事也等朕回去再说吧。”
万朝空闻言,便想将我从平躺弄得立正,可惜拎了一把没拎动,一撒手就倒,软脚虾一样地站不住。
我建议道:“劲儿大点,朕还没起来。”
万朝空便使了劲。
我站住了,没动。
他放心了,便撒开手。
手一离肩,站稳的那个便又原地倒了回去,还是屁股先着地。
我满头黑线,还是不死心:“这回要不将军轻点手,朕大概是没站稳。”
万朝空于是动作又放的极轻。
结果小皇帝躺在地上,死猪一样,纹丝不动。
我:“......”
他要么扶了个寂寞。
我很失望,干脆拍拍衣袍:“算了,朕自己起来。”
万朝空:“......”
作为首席辅政大臣,他现在对皇帝的印象,更差了。
虽然从一开始就没好过。
当年亦是戍边回京,先帝大宴,他于宴中头回见到活在传说里的五皇子,贵妃手里金尊玉贵的香饽饽,先帝心中名副其实的太子人选,自那时起他便晓得未来自己所扶持的少年天子会是个名副其实的弱鸡,乍一看身形纤弱又透着无力,定是被贵妃惯的失了自理功能,与他印象中的天子之貌差的相当遥远。
明明两年前就已经差的很远,可目前看来......这差距怕是会越来越远;
他理想中貌似英伟的帝王,兴许这辈子都是个弱鸡了。
“圣上该好好锻炼,龙体康健,朝臣的闲话也会少点。”万朝空忍不住道。
“.....既然知道是闲话,就知道堵了嘴也没用。”
我好容易摆直了身体,搞不懂万朝空说这话是为什么,反倒显得有点惊讶:“爱卿为何会这样想,朕如今贵为天子,是大靖的命脉,亦是家国的象征,朕每日御医看着,汤药喝着,却仍是每日都能收到朝臣举荐自家儿女入宫为妃的折子,可见龙体康不康健的实际并不要紧,朕知道文官好名,更会逐利,却并不觉得稀奇,所以爱卿的好意朕明白,也心领了。”
是的,心领则矣。
至于是不是真的领情,反正我不领。
我与万朝空互有心思,只是心思各异,我遇袭遇的突然,他却救驾救的及时,再联想至今日的所见所闻,只怕我在算计旁人的同时,自己也不慎将后背露在有心之人的面前,猎场中才会闹出这么一场。
略向前走几步,我尽管一味担心自己,却也惦记太妃那头没人看顾,提醒自己一会定要借故派云骑尉朝周边探探,好容易皇帝这头消停下去,转头太妃身上又再出什么岔子,届时再累的将军再两头忙活,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正想的入神,我但凡一入神,其余感官便也会较平常发达很多,立马就注意到身旁多出几声呜咽,眼角也隐约瞥见那几丛灰尾好似禁不住又颤动了几下,刚刚被恶狼扑身的阴影顿时笼罩于全身,惊骇之下我不免怪叫一声,单腿蹦到万朝空另一身侧,闭眼指着那处叫嚷:“爱卿快护驾护驾!!”
万朝空反手将长剑飞去我所指的方向,剑尖锐气与杀气并行,行动间彷如行云流水,是久经沙场炼出的根骨。
而后过了三秒,我听到他的声音:“圣上可以睁眼了。”
于是我睁眼了。
睁开眼,面前近距离的一张大脸。
我在那双眼里看到深深的嫌弃。
万朝空,他对我很嫌弃。
不过几头畜生,且已垂死,我居然吓到叫出了声。
......突然感觉自己好娘是怎么回事。
在镇北将军跟前,我注定直不起皇帝的脊梁。
“圣上有句话错了。”万朝空收回目光,轻声道。
“什么话?”
“强身健体,即便不为朝臣,也该为自己,一则保龙体康健.....”
他淡淡道:“二则,还可以练胆。”
胆子大了,看起来就不那么弱鸡了。
........
他说的好有道理,让我很难反驳。
我默默回想自己刚才的举动,分明不愿示弱,却又在万朝空这样的目光下无奈地开始腿软,一下就白了脸,白中又透青,辩解道:“那什么,咳、刚才那畜生扑来时压了朕的腿,怕是伤口见血又伤了骨,往后皮肉难好,朕想着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这又不能怪我,我先祖是马背上打天下,可我不是啊。
这年头,做皇帝哪个不是细皮嫩肉,稍微抓一把就是重伤,这两条细胳膊细腿虽说不中用了点,可我已经尽力了。
我扯了扯嘴巴:“爱卿护驾有功,看来朕得好好想想,这回到底该赏将军什么了。”
“........”
老子别的都不想要,就指望你个小兔崽子少泡后宫多念点书,再把胆子练练大,你能行么?
万朝空别过脸,有些纳闷地想。
他拿我没办法,为了保持平衡,只好一手扶着胳膊,一手勾在腰间,将我揽的严严实实。
我有点不自在,又时刻提防着当朝上将军会不会看我一个不顺眼就上来捅刀,底下强忍着脚痛,也是敢怒不敢言。
在当朝上将军跟前胆小又暴躁的印象的性格大概率是抹不去了,我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就很是纠结凝重,气闷有之,羞愤亦有之,总之怎么瞧都很不正常,万朝空许是为叫君臣间气氛不那么诡异,在确认四周安全,并将我扶上马后,竟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开口就是:“恕微臣疑惑,圣上怎么知道微臣在这里?”
“.......”
你这个问题,我很不好答啊。
我皱了皱眉,故意曲解道:“朕不过是看中一头雪狐,一路追着它才不慎进了深林,刚才那话原该是朕来问你,狼群出现时只有将军只身一人前来救驾,将军之前又去做什么了?”
万朝空牵着马缰的手僵了僵,意味深长地看过来,嘴角略弯了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多看一眼都叫人汗毛耸立,头皮发麻。
“圣上说的不错,微臣入林时并未带齐手下护卫,的确是只身一人。”他看着我道。
“........”
我恨不能当场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作者题外话】:其实一句话概括一下,大概就是暴躁皇帝跟闷骚将军不得不说的故事..........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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