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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太傅还是食言了。
我在含凉殿左等右等，实在等他不来，直到梁多鱼诺诺地上前报了时辰，我才后知后觉，才分辨出太傅昨日或许只是推脱，就跟我每日上朝时都会对灿灿说声开工了一样，这些都只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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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我还把它当真了。
就为这个，我自下了朝便不怎么说话，足足把自己气了一天，连灿灿的话都不听了，甚至还与她大吵一架，怒斥她为何屡屡犯上，什么都要管，这些本不是她做的，也不该是她做的，她操心个什么劲。
...........里头吵得跟热窑一样，那别人的死活也就没法管了。
我没发现这回我又把万朝空拦在了外头，算上前头的，这都是第三回了，这人现在倒是改了脾气，这都没硬闯，可能也是听热闹听到兴头上，所以才格外好说话。
“圣上，上将军求见，您可要见一.......”话都没说完就被骂了一通。
“滚出去！”
我这句滚出去也不知是对谁说的，不过看情况大约也是对地上那位：“可真有你的，后宫不得议政你不知道？凡后宫二品夫人或逾上者不得传召朝臣你不知道？朕看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说时还不解气，一巴掌拍在书案上，疼的龇牙咧嘴：“你爱跪就跪着，但凡你问心无愧也不会这样来见朕，当朕稀罕么！”
灿灿一直低头不语，还是梁多鱼故意闹出些声响，我才注意到他：“怎么，又有谁要来朕跟前吵嚷的，都踢出去，朕一律不见！”
梁多鱼os：我也太难了..........
当皇帝的气性太大，且不发作彻底便没完，任凭梁多鱼如何使眼色我都不理，天子一怒总该有人受着，万朝空要来撞枪口就来吧，我不拦他。
他灰溜溜地跑出去，肥大的身躯动起来也是身轻如燕，一点多余的响动都不肯发出来，这水平连万朝空都刮目相看，不由得在他那张盘子大的大脸上多停了一会儿。
“这.......里头圣上正忙着，不如将军晚些时辰，奴才一定替您通传........”梁多鱼忍着惧意，委婉地表示皇帝有私事处理，也没好意思说什么私事，帝妃吵架能说么，想想就知道不能啊，就是得让将军自个儿听见，哪怕只听见一句，也比当面说的一万句都有用。
不出意料的，上将军果然接了下去。
“怎么了？”万朝空朝里头看了眼，问道。
梁多鱼一看怎么将军脸色也不好了，顿时打起精神，应道：“.........其实本也没这么严重，只是贵嫔主子来的时辰不对，正逢圣上心绪不宁，贵主子也是迷糊了，刚来含凉殿便说了一车官话，听的圣上耳朵起茧，偏生这两人都不是让人的性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不就杠上了么........”
说的已经够清楚，万朝空再听不懂就不是人了。
我跟灿灿吵归吵，然而一直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梁多鱼这个御前总管当的够格，起码很少掉链子，上回见他打哆嗦还是奏疏被调包那回，他为了保住自己，不惜把两个徒弟填进去，也是个狠人。
正是紧张的时候，又听万朝空在外问道：“圣上在里头待了多久？”
“半个时辰。”梁多鱼回道。
“不用通传，我进去看看。”
万朝空说着便要进来。
进来的不巧，只瞧见屏风后影抄抄一个人影，头发还是梳的高高的，两边各坠了一支金钗，身上着的则是桃红宫装，想想便知这颜色定是衬的人比花娇，何况她还有那么一双眼睛。
约莫是罚跪罚的有些难忍，起身时免不得踉跄几步，却碍于皇帝的面色实在难看，到头来竟没一人敢去扶她，最终只得她独自费力挪蹭，悄无声息地从后围房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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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很可怜，又被骂又罚跪，换二一个人都觉得委屈，何况是她。
所幸没跪到含凉殿大门前头，不然攒了两年的脸面彻底丢尽，那可真是不要做人了。
我装作现在才看见他的样子，仍是余怒未消：“爱卿怎么来了？”
万朝空不动声色朝殿中扫视一圈，而后道：“臣昨夜已奉旨提调姜澜，姑且问出大致的人选，特来请圣上察阅。”
把人逮起来拷问一天，转头就能凑齐一份名单，这是何等的效率............
我这回没夸他敬业，只感叹上将军手腕强硬，这种事要不以后都交给他吧，我看他不带兵打仗，管起诏狱也定差不到哪儿去，一天到晚就是捉人，进去就不出来，出来就是个死。
不过以往万朝空都会在我这里停留很久，直到我不耐烦，甚至开口赶人为止，不料今日却是变了，待我粗略将从犯的名单审过一遍后，他便借口告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也不说是为什么。
这回没了灿灿，改了梁多鱼为我答疑解惑。
“还能为什么，只怕是瞧见贵主子受罚，心里不痛快了，才一刻都不肯多留，急急忙忙地就走了呗！”
“.........真的？”
不是看不起阉人，我只是好奇梁多鱼怎么懂得比我还多，都快成精了，这家伙真是个太监么？
“真的真的！”
这小子把头点的什么似的：“比珍珠还真！不信圣上晚上传贵主子来问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我想想似乎是这么个理，便耐心等到晚上，才把回去补觉的灿灿给叫了来，开篇就问她：“万朝空可有去看你么？”
灿灿说就算是有吧：“只派了个不起眼的内侍来瞧了我，送了瓶治瘀伤的伤药来，我当着碧阶绿意她们的面摔了.........这东西不要也罢。”
“为什么啊？”
我真是不耻下问：“这样不领情，让万朝空知道了指不定心里怎么想，万一他真生气怎么办，明日我可要穿戴齐整了去广寒宫候着他么？”
“不必。”
灿灿潇洒地一摆手，老神在在地表示：“这阵子就歇歇吧，谁都别见了，叫他也急上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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