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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光凝转身回到203附近，推开每一扇门，进去看贴在床边的名字。陶绦反应过来，不用朴光凝告诉，便开始跟着一起找。
八人寝，四十个人只有五间寝室。陶绦找到了自己正确的寝室在205，但没有找到储娜的。
陶绦提出猜想：“转学生安排进了别的班的宿舍？”
“应该是。”朴光凝叹了口气，“来不及找了。”
陶绦没来得及问为什么，真实的梦境突然破碎。她突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坐了起来。
这一次入眼的不再是“睡着”的同学们，他们坐了起来，睁着眼睛，茫然地坐在坐在床上。
或许是惊吓多了，也就习惯了。陶绦并没觉得眼下的状况有多可怕。
“麻烦来了。”朴光凝快速吐出四个字，然后做出解释，“他们没醒，这是在睡眠中行动，很可能是真正醒来后全都不记得的。以那个转学生的日记为依据，他们很可能会攻击醒着的人。”
陶绦第一反应：“梦游？”
朴光凝摇头，“你应该能猜到，如果与梦有关，我还能干预一二。问题是没有梦。”
屋里七个木然坐在床上的同学动了，他们各自下床，准备走出去。高跟鞋的哒哒哒声在走廊响起，还没等陶绦和朴光凝做出反应，屋里的七个同学瞬间望了过来。
漆黑的没有白眼仁的眼睛幽幽地看着陶绦和朴光凝，七个“人”的动作像是伺机而动随时都可能扑过来的狼。
陶绦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抓着朴光凝的校服袖子，结结巴巴地问：“怎么办、我们现在怎么办？”
朴光凝闭上眼睛，“做梦吧。”
陶绦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晃了一下，紧接着，朴光凝拉起她的手，用力推开那七个同学，夺路而逃。
陶绦想问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要去哪里，怎么能度过夜晚，度过夜晚这种危机就会结束吗……
然而朴光凝跑得太快，她被拖着跑就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呼吸急促起来，根本没机会开口。
他们身后，自己的“室友”们像追逐着猎物的猎犬一般紧追不舍。
一路冲出了宿舍楼，见没有东西跟出来，朴光凝才逐渐慢下来，在小树林边上停下脚步。陶绦急促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问：“发生了、什么？”
就算陶绦不问，她也准备解释清楚：
“我编织了一个覆盖整个学校的真实梦境，拉了所有妖魔鬼怪进来，用这种方法保护我们的身体到天亮。但是我现在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梦境里我没有任何主场优势，逃命不会比在现实中轻松。”
陶绦迅速动起脑子，消化有点大的信息量，并趁机提出自己的问题：“梦里被追上会怎么样？”
“如果你在梦里死了，你的精神体或者说灵魂会受伤。严重的话同样会导致死亡。”朴光凝一边解释，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准备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开始逃命。
“这个学校早上五点半有起床铃的，然后出晨跑。我们现在这个状态顶多撑到五点半。”
朴光凝的话听起来像是安慰，直到陶绦想起现在才晚上六点多的事实。
……
天黑得像泼了墨汁，无星无月。整个学校的范围像被盖了盖子的盒子内部，学校之外皆是不可见的漆黑。
学校里有零星的路灯，偏偏灯光染上了些许微红，不知怎么总能令人联想到血光。
朴光凝带着陶绦躲在灌木丛里，身子压得比较低，摆出起跑冲刺的姿势。
“不会腿麻吗？”陶绦问。
朴光凝小声解释：“这是梦里，你别想腿麻就不会。”
陶绦安静下来，和朴光凝一起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危险。因为并不知道被抓住会发生什么，所以格外恐惧。
一片杂乱的脚步声靠进，跑在最前边的人行色匆忙步履沉重，伴着粗重的喘息，他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回头。
很快，坠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的十多个“同学”也跟了上来。
最前边的男生一咬牙，跳进了荷花池。他屏住呼吸，准备等那些明显没有神志、只剩追逐异己的本能的“同学”离开。没想到那些家伙虽然失去了目标，却依旧围在池塘边打转。
男生沉在水里不敢冒头。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陶绦紧张地看着池塘那边，为那个男生担心。
朴光凝拉了一下她的手，带着她悄悄转移，离开这附近。
“那个人……”
“死了。”朴光凝的回答相当果断。
陶绦不愿往坏处想，“说不定他……”
“他跑过来的时候呼吸粗重，就算能在水下闭气也不会超过两分钟。”说到这里，朴光凝瞥了陶绦一眼，“你是觉得我冷漠？”
陶绦摇头，心里想的是：“不敢。”
“最重要的是，这个真实梦境里除了你和我没有其他活着的人类，剩下的都是很难具体分类的妖魔鬼怪。刚才那个男生，很可能是之前那个传闻中溺死的隔壁班学生。”
陶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朴光凝自称编织这样大范围的真实梦境已经是极限，在梦境里掌握不了主场优势，但依旧带着陶绦躲躲藏藏，度过了有惊无险的四个多小时。
时近午夜，返回教学楼前，靠着升旗台蹲在黑暗中的二人再次听见了那个特别的脚步声。
高跟鞋踩在地上清脆的哒哒声由远及近，陶绦觉得这声音像是催命符，一步步走来像是踩在自己心上。她的心脏甚至感受到了实质的疼痛，下意识抓紧了胸口的衣服。
那个充满女性魅力的柔媚嗓音开口道：“我就知道那些小东西抓不住你们。”
这声音听得二人一阵鸡皮疙瘩，陶绦把目光投向朴光凝。朴光凝吸了吸鼻子，闭上了眼睛。
陶绦想起在宿舍的时候，朴光凝说出那一句“做梦吧”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眼前的黑暗扭曲了一下，像是变化，又像是没什么变化。
陶绦看着朴光凝站起来，走出了升旗台遮挡的范围。而自己被巨大的恐惧抓住，蹲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能这样……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不能原谅就这样躲起来的自己。”陶绦咬了下舌尖，恍惚间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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