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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芜在自己的马车上用过午膳后小睡了片刻，燕儿就来提醒她车队到驿馆了。
皇帝驾临那可是大事，白芜下了马车后，看到驿丞亲自跟内侍接洽，然后将所有人迎到打扫好的驿馆内。白芜作为地位尊贵的女眷，分到的房间也是上乘。
她带着燕儿住进了房间，燕儿出去打水了，白芜则是靠在榻上看自己从皇宫带出来的书。
没办法这已经成习惯了，人类的世界广阔而绚烂，她想要尽可能熟悉这个世界，这样她心里才能稍稍安心一些。
白芜这边主仆和睦，姬成邺那边也无比安静。只有丞相的屋子里，正爆发一场压抑的争吵。
丞相压低的声音也掩不住话中的怒气。
“你上次给的赤色蝴蝶毫无作用，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这次皇帝自寻死路，简直是大好的机会，你竟然拒绝出手帮忙！”
乌日寒还是穿着那身惯常的黑袍：“你似乎对于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误会，我又不是西霞的朝臣，更不是你丞相府的家仆。呵，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求人办事的。”
丞相这次不止要乌日寒提供毒药，还要他出手帮忙，这委实有些过分了。
若是乌日寒去做了杀手，以他的身手客观来讲，要请动他肯定也是天价。
“你自己府库防不住人，竟还怪起我来了，你要是早将木灵花给我，哪儿还有这么多破事。”乌日寒似乎还嫌不过瘾，完全无视了丞相的怒气。
他抱着手臂往身后的窗沿一靠，语调无比慵懒，“我没兴趣替你做事，你难道还能拿我怎么样？”
这嘲讽过于直白，丞相气得涨红了脸色，却硬是憋不出什么否认的话。
乌日寒好整以暇看着丞相的窘态，像是终于玩够了，终于闲闲地开口：“不过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出手帮你也行。”
“什么条件？”丞相心中不解，他也送了金银或是美人，可乌日寒不是完全没兴趣么。
乌日寒的话里带着古怪的笑意，“我要皇帝身边的那个叫做白芜的女人。”
丞相完全没想到乌日寒最后会提出这么个要求。这是耍着他玩吗，之前他送金银或是美人，这巫族的小子明明完全没有兴趣。
他精心**的美人不要，去对皇帝的后妃感兴趣。巫族的人难道都有这样的奇怪癖好吗？
大概是丞相的表情太好解读，乌日寒冷冷的目光撇来。
“咳咳，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等我成为新的皇帝，那皇帝小儿的后宫还不是任我处置。”
丞相接着道，“我记得皇帝这次就只带了一个女人吧，你帮我动手对付皇帝，到时候白芜随你处置。”丞相三言两语就划分好了战利品，虽然这战利品只是通过想象得来的。
乌日寒的面具后终于传出了满意的笑声。
丞相似乎惯于当发号施令的那人，可他乌日寒会做乐于助人的事吗？乌日寒像是来时那样，用轻功从窗户外坠下，然后轻巧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
他看着这占地宽广的驿站，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达成了目的，要不要反过来坑丞相一把呢。
还是算了吧……
他无不遗憾地想，父亲好像跟丞相还有什么约定，他也不好直接将约定的对象弄死。
所有人在驿馆住了一夜，第二日重新启程。
有了中间的驿馆作为缓冲，车队没用多久就来到了离皇城最近的城池，洛城。白芜自从降临到人界，还没亲眼看过皇城的街市。
她从书中看过相关描述，说富庶的州城里是如何热闹。逢年过节人声鼎沸，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卖小玩意的、玩杂耍的、卖猪肉的全部堆在道路两旁。
她最初还觉得再热闹也不过就是那样，反而会吵得人头疼。
可是真的见到这样的场面，她才明白什么叫百闻不如一见，有的东西真的要亲眼去看过后才能明白。
自洛城城门处起，百姓夹道欢迎，白芜坐在马车里甚至能清楚地听到，有人在感叹皇家的排场，有人在好奇皇帝的长相，甚至还有人在歌功颂德。
他们脸上的表情无比生动。
看他们还有这个兴趣来看皇帝出巡，想来生活都不会艰难。
白芜突然就明白了，天下太平的时候皇帝为什么热衷于出巡。看着百姓们对生活充满希望，这实在是一件很有面子，又很能让人满足的事情。
白芜嘴角情不自禁带出了笑容，坐在她旁边的燕儿小心观察着白芜。
她觉得自家小姐肯定还是自家小姐，向往着充满生活气息的闹市，可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似乎又跟往常不同，是有好奇和向往，但更多的是淡漠。
“小姐，您还是在担心玄明吗？”
贸然被问起玄明，白芜的神色显出几分谨慎。而这种谨慎落在颜儿眼中，就成了对真实想法的掩饰。
燕儿坦言道，“小姐您就算再喜欢那内侍，也得避着点人。陛下对您是越发宠爱，若是发现您跟玄明其实是那种关系，肯定会大怒责罚于您的。”
白芜：怎么有点听不懂。
姬成邺不仅知道她和玄明的真实关系，还很想将他们凑成一对好吗！
看着小侍女满心担忧的样子，白芜突然就想，要不将实情告诉她算了，也不知道燕儿对妖族是什么态度。白芜斟酌着开口：“燕儿，你有听说过九尾狐吗？”
自从初始时代结束，妖族就只存在于传说中了。
其中具有魅惑人心能力的九尾狐，是人们比较熟知的一种妖。
燕儿以为白芜是问她有没有看过相关的传说故事，她坦言道：“当然听说过啊，我还在侍郎府的时候，听伺候夫人的嬷嬷讲过，九尾狐会变作美貌的女子，缠着赶考的书生吸取阳气呢。”
白芜成功被这故事噎了下。
大概是街市热闹的气氛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白芜起了玩闹的心思。她压低了声音，稍稍拉近了跟燕儿的距离：“传说都是骗人的，其实啊九尾狐呢，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小姑娘。”
最后一个“娘”字尾音轻而上翘，让燕儿的身子不禁颤了颤。
“啊——”
白芜眼疾手快地捂住燕儿的嘴，没让这惊叫声发出。
对上燕儿惊恐的眼睛，白芜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燕儿这种会被玄明本体吓得尖叫的孩子，告诉她每天都跟妖族待在一起，她真的承受得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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