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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两根手指捏起那可爱的钥匙扣，脸上写着怀疑人生。
“这是原承的？”
拿了钥匙后，原博便离开了酒吧，前往重锦去看看他那传说中“快不行了”的弟弟。
这是原博第二次来到重锦，他对这边房子的印象就是又小又偏远，从市中心开车过来还要一个多小时。
他甚至不明白原承怎么会在这边买房子？
原博打开门时，小小的屋子昏暗、闷热，完全不像有人居住，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人息。
上次他把莫向晚送回来的时候，这小小的屋子却温暖得像个小家。
他在房子里寻了一圈，最后在一间房间的床上找到了不知死活的原承。
“原承？”
原博走进房间，瞬间打了一个寒颤，搓了搓自己冷得冒鸡皮疙瘩的手臂，
房间内的温度和外面完全不在同一个半球，对于只穿了一件短t的他来说冷得像寒冬。
他一把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又把屋里的空调关了。
床上的原承被突然的光亮刺激到了，脑袋微微挪动，把脸埋进了怀里的枕头上。
“原承？”原博上前捞上原承的胳膊，一把把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看到原承的面容时，原博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料想到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原承瘦了很多，能清楚看到他凸起的锁骨和消瘦的面庞，眼圈紫得发黑，眼眶深深地往下陷。
原博抬手就在他脸上左右甩了两巴掌，粗鲁地把人晃了晃。
“给我起来！”
原承青紫的眼皮动了动，半响才微睁着眼睛，眼神迷离无神地望着原博。
“晚晚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虚弱，完全没了平日的傲然和冰冷，低哑得好像划过纸砂。
“晚你妹！老子是你哥！”原博厉声道。
原承血红的眼睛动了动，眼神聚焦虚晃。
“哥。”
看到原承又闭上了眼睛，原博用力晃了他一把，直把他晃得眉头紧锁，脸色惨白。
“你助理说你不吃不喝不睡觉，公司也不去，就把自己关房间里，你他妈这是闹哪样啊？还想不想要你这条命了！”
原承无神地望着原博，眼圈突然红润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委屈痛苦地拧成一团。
“哥。”他又叫一声，声调竟然带着泣音，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孩。
原博被这突然的哭音吓懵了，他还没开始骂呢，怎么就哭了？自己那两巴掌也没用力啊！
“卧槽！原承你怎么了？卧槽！怎么了啊？”原博坐到床上，拽着的动作小心翼翼变成扶着，让原承坐着靠到床头上，“你怎么了啊？你……你是不是哭了？”
“她骗我……”
“什么？”原承的声音又小又虚，原博微微俯下身子。
“她骗我……她自己说的不舍得我受累的，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她还不回来？”原承带着哭腔道。
原博默然了，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原承。
原承眼周青黑，整个人都是病态的苍白，明明躺在床上，一看就没有好好休息，眼神空洞没有一丝情欲，神智甚至不太清醒，虚弱地靠着，一遍遍呢喃着几句话。
“为什么还不回来……”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她骗我……”
原博在床边坐了下来，心疼地叹了口气。
“你他妈怎么也变成这样子了呢？”
他妈以前就说他们原家的男人就是一整个情种，他爷爷、他爸在商业上都风掣雷行的，遇上感情的事却死磕一根筋，死吊一棵树。而他早几年也因为一段感情要死要活的，去当了兵，又出了国，现在仍放不下。他一直以为原承至少不会变成那样。
原承从小做什么事情都有很好的规划，但是成功了没多大表现，失败了也平平静静，得不到的东西他不执着，有就有，没有也就算了。小时候被大鹅追着打，知道跑不过，干脆趴地上给大鹅打个够。
所以小时候爷爷就说原承足够沉稳和聪明，但是不够执着和坚定，不是做生意的料。
但是这些年来，原家的生意还不是在他手下越做越大。
原博虽然不愿意去刺激原承，但是这样子颓废不堪的原承却让他完全没有办法。
他认真地一字一字说道，生怕原承听不清楚，“原承，莫向晚已经死了。”
“她没死！”原承猛地抽了一口气，五指揪着被子，手背青筋暴凸。
“她已经死了！”原博也抬高了音量，捏着原承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质问道：“如果她没死，她为什么不回来找你？”
“她……”原承血红的眼睛突然漫上水雾，没一会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原博愣住了。
“她想离开我。”原承声音发哑，似乎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想离开我。”他又重复了一句，眼泪开始刷刷地往下掉，他双眼朦胧，带着哭腔道：“她父亲死了，她不需要我了，她买了行李箱，她想离开我……”
原博看着他满脸的泪水，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整个房间都被淹没在他的委屈里似的。
“这不是肯定的吗？”原博轻声说道，“你对她不好，尽管她待你身边这么多年，可是也改变不了她有一天会离开你的事实，你对她不好，她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原承眼眸一颤，眼神痛苦至极，祈求一般抓住了原博的手臂，“哥，帮帮我……”
原博看着抓在自己手上的手，骨节凸白，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可实际上那力道小得可怜。
原博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原承哭了，印象里许多次都是被他欺负哭的。原承性格孤僻冷清，绝不轻易哭。他申请住校后，没有了一起陪伴的人，原承的性格就越来越孤冷，变得不爱说话，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扛不住就堆积在心里，有那么一次终于扛不住了，抱着他哭了好久。
他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其实原承没有表面的十分之一坚强，也没有那么冰冷，实际的原承很孤独，很爱哭，很没有安全感，对身边的人有很强的依赖感。
他去当兵之后，原承16岁，已经开始接管了家里的生意，但是他回来之后，原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顶着一张死人脸，不爱说话，没有喜怒，和他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当他出国再回来的时候，原承已经独自撑起了整个原家但是却越发冷冰冰的。
原博知道那是原承为了能让原家上下都放心地依靠他逼的自己，明明那么怕生，那么缺乏安全感，却强迫自己去和商业上的人打交道。原博很心疼，但是他没有办法。
沉默良久，原博轻声说道：“她的尸体没有找到。”
原承仰着蓄满泪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没去认领尸体，林业找了我。通过监控，只能确定出事那天她确实在桥上，但是搜救人员打捞上来的尸体里没有她，没有人能证明她已经死了。”
但那样的情况也难以活下来。
这一句话原博没忍心说出来，他看到原承灰暗苍白的眼眸慢慢染上了欲望。
“哥。”原承的手不自觉加了力度，声音颤抖。
“你小子从小就爱折腾我。”原博推了推原承，说：“继续躺着吧，我去给你买吃的，保证你活下来了，我再好好跟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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