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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琦众人在桥玄的盛情款待下,酒足饭饱,宾客尽欢。
翌日一早。
甘宁换上短衫,拎着一把短刀坐在庄园门口的石头上,口中叼着一根兰花草,神色悠哉。
桥玄有些不放心,拉着刘琦问道:“甘宁壮士一个人能应付得了九江贼首吗?那周泰极为厉害,三五家丁近不得身。”
“桥公安心,周幼平固然勇猛,可兴霸足以应付。”刘琦见桥玄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决然道:“今日周泰若是想踏入这庄园一步,除非是桥公应允,否则他只能从刘琦的身上踏过去!”
桥玄动容,握着刘琦的手,感谢道:“吾托大称州牧一声贤侄,若此番真能解围,吾愿出仕,跟随贤侄!”
“桥公抬爱,琦不胜荣幸!”
桥玄对刘琦越看越喜,请他坐在柳荫下,亲自斟茶,讲述往事。
“当年,吾位列三公太尉,北击匈奴保境安民,可惜却眼看宦官与外戚争权,无能为力。”
“本以为此生寥落,便归隐乡里,不曾奢想汉室重新汉武荣光。”
“可直到听闻贤侄之名,让吾心中顿生期望,时常想起高祖和光武二帝。”
桥玄曾在桓帝时期为官,可以说是一步步看着汉室走到如今地步,却无力回天。
东汉的分崩离析并不是因为国力衰败,而是世家大族实力太强,百姓日子太苦,这种情况就算是光武在世,恐怕也难以力挽狂澜。
作为汉室老臣,桥玄忠义清廉,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天下大势。
就连日后刘备迎娶孙尚香,也有桥玄在其中转圜。
若无桥玄相助,周瑜何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如今刘琦横空出世,年少成名,复兴汉室的希望比刘备不知道多了多少。
至少,表面上如此。
这让桥玄沉寂已久的心,渐渐地有了更多的躁动。
刘琦稳定心神,向这位东汉名臣拱手再行一礼,坦诚道:“琦能走到今日,并非自己之能,多靠气运相佑,不敢稍有懈怠。”
“气运?哈哈!”桥玄凌然道:“古之成大事者,谁无气运,昔光武大帝若不是天降陨石,哪来的为汉室续命二百载!”
光武帝刘秀?
那真是气运之子。
刘琦淡淡一笑道:“愿承先祖之志,拓华夏疆土,兴汉人盛世。”
桥玄来了兴致,拿出棋子:“对弈一局,如何?”
“恐怕来不及了。”刘琦听到远处传来些许动静,挺身而起:“我到前面看看。”
不多时,桥玄也听到庄园附近有异动,感叹自己耳昏眼花之余,匆匆跟上刘琦。
“这件差事办不好,主公会如何看我们九江任侠?”
“要是桥公言语松动,还好说,只怕难了。”
“依我之见,咱们直接动手……”
为首一位虎背熊腰的莽汉瞪了一眼自己的麾下,警告道:“谁若敢对桥公无礼,休怪我周幼平不讲情面!”
这莽汉正是九江贼首周泰,双手提着两把大砍刀,气势深沉。
一行十余人跟在周泰身后,来到桥公庄园门口,停了下来。
并不是他们想停,而是一位男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阁下何人?为何拦路?”
直觉告诉周泰,这位男子是个高手,还是个狠辣的高手。
一般人不会反手执刀。
“你就是周泰?老子甘宁甘兴霸!”拦路者正是甘宁。
甘宁说罢,一句多余废话都没有,反手握着短刀,纵身朝着周泰划去。
这一刻,甘宁等很久了。
他从广陵前往长沙,好不容易遇到刘琦,又跟着刘琦连日奔波。
甘宁并不是不愿意跟着刘琦,只是觉得自己这位主公为了一个周泰不惜舟车劳顿,感到不值。
同为水上任侠,他甘兴霸还没有遇到过对手。
周泰见甘宁一言过后便举刀相向,大惊失色,挺起双刀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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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汉子这么嚣张,教训教训他!”
“哼!在我们九江,说这话的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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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
甘宁冷哼一声,弯下身来,横扫一刀。
寒光席卷而出,映着晨曦泛起杀气,而后血花绽放。
远处站在门口的桥玄惊叹道:“宛如蛟龙,动若雷霆,昨日此人言行肆意,想不到本事如此了得!”
刘琦不禁轻笑,暗自沉吟不语。
别说昨日,就是平时甘宁大多随性而为,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
真要动手,这十余个喽??闶裁础
甘宁这一刀划伤了三个想要近身的喽???煌朔唇??毕?芴┟婷拧
“啊!”
周泰大喝一声,侧身硬生生地用肩膀接住短刀,双手向甘宁双臂砍去。
尽管周泰身披青铠,肩膀仍被划出血痕,倒是甘宁被他如此彪悍的打法吓了一跳,急忙抽刀先后。
这一退,甘宁便被一伙人围在中间,左支右挡,边守边攻,打得不可开交。
打斗声引来庄园家丁和徐盛阚泽,众人看得是心惊肉跳。
阚泽拉住跃跃欲试的徐盛,劝说道:“生死交锋,不可贸然轻进!”
“我可不怕!”
“主公,你看?”
刘琦给了徐盛一个赞许的目光,鼓舞道:“不必怯懦,速去助兴霸一臂之力!”
此时的徐盛不过是一十三岁的少年。
可刘琦并不担心,这倒是一次磨砺的机会。
眼前打斗尽管惊险,却远远比不上真正战场的惨烈。
徐盛得了刘琦的应允,拔剑而上,三招两式就挑翻一个喽???笪?朔堋
见状,桥玄大喝一声:“尔等还站着作甚,连一少年都勇而不避,你们安能熟视无睹!”
这一番话说给二十余位手持棍棒的家丁,让他们羞愧难当。
前些日子,他们实在是被周泰给打怕了,至今还有多人伤势未愈。
不过,有了甘宁和徐盛带头,众人对视一眼,举起棍棒冲向九江贼群。
局面瞬间反转。
甘宁大喝一声,躲过周泰双刀,一刀划在周泰的大腿上,将其踹倒在地。
龙争虎斗落下帷幕。
十余名九江贼尽皆带伤,被众人围在一起,没了战意。
“主公,这厮如何处置?”
甘宁将短刀插在地上,双手缠着周泰的胳膊,用膝盖将其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周泰身上三五处刀口冒着鲜血,浑然不在意,昂首喝道:“甘宁,我不是你的对手,看在同道的份上,快快给我一个痛快!”
“好一条大汉!九江任侠名不虚传,若不是老子技高一筹,说不定就栽到你手上了。”
甘宁爽朗大笑,见识过周泰的身手,反而没了先前那咄咄逼人的气场。
周泰有虎熊之力,真打起来,也能与他战上五十回合。
只是自己身形矫健,周泰有力无处使,好似遇到克星一般。
如此猛将,杀了岂不可惜?
甘宁心念急转,目光看向刘琦,变得柔和许多。
“行了,都住手!”刘琦当然不会杀周泰,移步上前,向甘宁挥了挥手:“放了他吧!”
放了?
众人大为诧异。
不仅周泰和九江贼人没有想到,连站在刘琦身后的桥玄等人也没有想到。
主公,俺只是让你劝降,你倒好!
甘宁这么想着,还是撇了撇嘴,松开了手:“主公,你说放,那俺就放了。”
“周幼平和你乃是同道中人,信义之名我亦有所耳闻,勿要为难于他。”
“阁下便是刘琦将军吧!”
周泰抬起头,惭愧地看了一眼刘琦,顺势单膝跪地。
“幼平不必紧张,你所为何事,吾已从桥公口中得知。”刘琦扶起周泰,沉声解释道:“幸好你没有动粗劫掠桥公二女,否则你就真成了强贼,今日谁都救不了你。”
“我本不欲坏人之事,只是你们所作并非大丈夫所为。”
“桥公与我有旧,我要带他离开此地,你心中可有不服?”
周泰一直沉默,直到刘琦询问,方才开口:“刘琦将军,周泰只是奉命行事,有幸遇上阁下,无敢不从。”
桥玄走上前,劝说道:“周泰,你虽打伤吾庄园家丁,并未坏人性命,可见心有余善,不如归降刘州牧,何必作茧自缚!”
“莫再劝了,我周泰不想做背主之徒!”
周泰眼神闪过一抹挣扎,断言拒绝。
“啧啧!可惜了。”甘宁在一旁摇头,欣赏地赞道:“不失为一条好汉!”
刘琦闻言,并未多劝,沉吟道:“数月之前,周公瑾曾相助我夺下下邳,昔日之恩,如今还于他。”
“我家军师曾助将军夺下下邳?”周泰为之一愣。
此事,周泰从未听周瑜提起过,就是军中也没有半点风声。
刘琦心中一动,吩咐道:“你替我向周公瑾问候,此事不要向他人多提,总而言之,我和周瑜的情分已清。”
“?悖∥壹窍铝恕!
周泰生怕刘琦再劝他。
在周泰的心里,并非没有刘琦的一席之地,只是相逢恨晚。
蒋钦有言在先,孙策派他们来向桥公提亲,实则就是没把他们当成良人。
尽管周泰和蒋钦跟着孙策立下数次功劳,麾下死伤殆尽,却只得了一个县长。
相比之下,甘宁和刘琦宛若兄弟。
周泰和甘宁同样出身,说不羡慕是假的。
在长江纵横多年,周泰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从来没有做过劫人子女之事。
“你走吧!”
刘琦望着周泰,眼中满是不舍。
若是周泰归顺于他,徐州水师便有了两营。
但,此时刘琦并不想节外生枝。
况且,以孙策的性子,自己不仅坏了他的好事,还掳走他麾下大将,只怕会盯上自己。
刘琦并不畏惧孙策,只是不想破坏太多历史轨迹。
让周泰等人回去,孙策多半不会太在意此事。
“多谢刘将军!”
周泰起身一拜,领着麾下退走。
桥玄望着周泰众人离去的背影,心中落下一块石头,朝着刘琦拱手拜谢。
“大恩不言谢,桥玄愿带领家小,投效主公!”
“桥公言重了,举手之劳。”刘琦连忙还礼,淡淡一笑道:“公愿出山相助,大汉又多一柱石。”
众人休整两日,便一起动身从庐江走水路回了徐州。
从始至终,大小乔都未露面。
刘琦没有太过在意。
桥玄在心中感叹刘琦君子的同时,又泛起一丝失落,甚至有些后悔刻意让二女一直藏于轿中。
……
扬州,吴郡。
一座青瓦大宅的院中,两名青年对坐饮酒。
“伯符,多日未见周泰、蒋钦,不可轻慢了他们二位。”
说这话的正是美周郎周瑜周公瑾。
坐在周瑜对面的正是江东小霸王孙策孙伯符。
孙策听到周瑜提起周泰蒋钦二将,神秘一笑,爽朗笑道:“公瑾,无端提起他们作甚,等着便是。”
“幼平骁勇善战,你却让他当一县之长,不如将他调回军中练兵。”
“唉!我确有此意,不过九江贼所剩无几,让他留在军中,岂不是又有调拨兵马给他?”
周瑜皱起眉头,神色不悦:“当年,周泰蒋钦带着麾下主动相投,那些九江任侠大多为你死战,纵然给他些兵马又有何妨!”
“公瑾言之有理,只是我以为,让他自行在春谷县募兵更为合适。”孙策把酒一饮而尽,反问道:“我孙伯符岂是那小气之人?”
“兄长有所筹划,那公瑾就不赘言了。”
周瑜抱拳,不再多说。
孙策见周瑜心不在焉,忍不住说道:“其实,我暗中让二人去向桥公提亲了。”
“桥公?可是桥玄?”
“公瑾神机妙算。”
“万万不可!”周瑜暗道不好,连声劝阻道:“你我已有妻室,桥玄乃桓帝重臣,何必招惹他?”
“就算是提亲,你也不该派周泰前去。”
“江东二乔美名远扬,可你我大业未成,岂可安于温柔之乡?”
孙策没想到周瑜反应如此之大,不以为然,轻笑着说道:“桥公二女虽经战乱流离,有我们两个人作丈夫,她们也应该感到满足了。”
周瑜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这就派人将周泰蒋钦召回,伯符,你且听我一回。”
“那好,明年攻克庐江,届时双喜临门!”
孙策说罢,拉起周瑜饮酒,不再多想。
二人并不知道,此刻周泰和蒋钦正在赶回吴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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