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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着一身肃穆的黑色长衣，却随意地披着一袭及腰的银发，他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皮肤是异于常人的白皙，仪容病态而薄唇格外红润，是妖冶而惊心动魄的美，可风清芸只想后退。
“怕什么？见我就躲？”
他用骨节分明而格外修长的手拨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唇边勾起了笑容，却令人感觉不到友好，而是?人。
“上官无痕。”
风清芸缓了一口气，这才喊出了这个人的名字。若是可以，她宁愿转身就跑，和眼前人再无交集，可她如今偏生有求于他。
上官无痕，江湖中最为人诟病的无风谷谷主，十七岁时就凭一人之力屠国，若只是如此，只能算是凶残，可他还食人骨肉、饮血吸髓，甚至还修建了大冰窟留藏故国尸首，只为食用。
他在五年前加入了北国，倒是没有对北国百姓做什么，可风清芸亲眼见他食故国骨肉，想起来都是毛骨悚然。
可偏生又是这样的人，有一身出神入化的画技，能凭骨画皮、以幼画老。
“小清儿越发出落了。”
上官无痕忽略了她隐隐发颤的恐惧，上前抚上了她的脸。
“怕成这样都不躲，怕是你有求于我。”
上官无痕冰凉的长指在她侧颚上摩擦了一会，突然又收起了笑容。
风清芸没否认，推开他的手退后了一步。
“小清儿有求于我，我自然会做的。”
“只是，代价你准备好了吗？”
上官无痕低头看她，心情是莫名的愉悦。
风清芸猛抬眸，抿了抿唇，没说话。
“罢了，先不说这些，小清儿明日会去宫宴吗？”
上官无痕突然又转移了话题，笑容也正常了几分。
“嗯，你也会去？”
风清芸反问了一句，难道他也是皇帝请来的“能人异士”？
“嗯，希望不虚此行。”
上官无痕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风清芸只觉眉心一痛，没接话。
“明日辰时，我在驿站等你，若是过了这个时辰……便不必来求我了。”
上官无痕在她耳边落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风清芸脊背发凉，她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却没想到上官无痕会来得这般快。
风清芸带着余悸回了郡王府，刚要往郡王妃的院子走去，早早候着她的秋白却让她折去沉香院。
“祖母又想干什么？”
风清芸顿时蹙起了眉，她们和老夫人两相厌，历来也不会去请安，今日既不逢年更不过节，祖母怎么会有这个兴致与她们一并用膳。
“奴婢也不知。”
秋白摇了头，老夫人三缄其口的，郡王妃也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
“那就去看看吧。”
风清芸冷笑一声，与秋白一并去了沉香院，此时一大家子都已经聚在了餐桌，只缺了风清芸一人。
“真是不成体统，天都黑了还在外面游荡。”
一桌子人已经等了快半炷香的时间，郡王妃和风起脸色如常，老夫人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清儿近来比较繁忙。”
风起连眼皮都没有抬，淡淡地说了一句。
“她一天到晚不都是在混迹，能忙什么？”
老夫人讽刺地笑了一声，风起抬了眸，没接话。
“姐姐开了个钱庄，怕是在忙这个吧。”
沉默已久的风凝出了声，眼中闪过了一抹暗色，她和娘亲自上次被“家法”后，这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而风起还一直用若有若无的视线看着她。
“简直是胡闹！她是有钱没地烧！”
她不说还好，一说老夫人心里就窝火，郡王府的中馈掌在顾云歌手里，一个月给她的份例也就两百两，而风清芸却是挥霍成性，连给小倌的赏银都是动辄千两。
可老夫人也没法改变什么，风清芸的银子不是从公中来的，而是来自于她自己的私产、纵女成性的郡王夫妇以及那几个纵妹成性的兄长。
而无论老夫人如何明示暗示，她的份例都不会改变，更别谈这些人会孝敬她了，因而她也只能恨恨地骂风清芸几句不知节俭。
“连太子殿下都投了钱，母亲又怎能说清儿是胡闹？”
郡王妃轻抿了一口茶，脸上笑容淡淡。
“难道母亲是要责怪太子殿下没远见吗？”
她不咸不淡地将这顶帽子扣了上去，老夫人顿时脸色大变，剜了她一眼。
“你乱说什么！”
老夫人怒斥一声，冒犯储君可是大罪。
“那就是儿媳误会母亲了。”
郡王妃脸色不变，老夫人心中有气，但一时也难以辩驳。这时，风清芸也终于到了。
“见过祖母。”
风清芸上来就对她行了礼，姿态谦卑，让老夫人想骂她不知礼节的话堵在了嘴边。
“你还知道回来。”
老夫人转换了话语，但还是郁气难消。
“让祖母久等了。”
风清芸并不是很在意，笑容灿烂，抬脚到风起身旁落座。此时风清芸对面是白侧妃，右手是风凝，她敛了敛眸，仪态端庄。
众人落座，厨房才开始传菜，风清芸正盘算着老夫人究竟要做什么，这时，后者又看向了她。
“如此甚好，以后莫要乖张。”
见她仪态端正，老夫人难得夸赞了她一句，风清芸却是手一顿，祖母这是要把算盘打到她身上了。
“你毕竟是我郡王府的嫡女，就该有嫡女的姿态。”
老夫人又说了一句，风清芸的脸色更加莫名了，往风起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而后者脸色如常，眼神暗示她稍安勿躁。
“明日，你就带着两个妹妹吧，多跟娘娘和两位殿下亲近亲近。”
老夫人似是顺势说了一句，却道出了她今日的真实目的。
“祖母在说什么？”
风清芸顿时就笑了，要她带着那两个不安分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姐妹之间本就该相互扶持！”
老夫人被她毫不遮掩的嘲讽刺伤，瞬间提高了音量。
“祖母这话说的，”
“就她们，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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