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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前，陈筠一个劲地给女儿夹菜，似乎这样就能增加女儿脑容量，考个好成绩。
言知晨看着快要溢出来的肉丝，伸手挡住了陈筠的筷子，“妈，真的吃不下了。”
陈筠叹口气，神色凝重，良久才慢慢开口：“晨晨，明天就要考试，你觉得怎么样？”
“别抱多大希望，不行就退回老家再读。”言启华言简意赅，放下碗筷进了卧室。
往事涌上心头，言知晨知道，父亲工作调动，并无意带她来c市，想让她在本省读完高中，转学是件费时费力费财的事。说白了，言启华觉得女儿不值得。
是陈筠坚持，晨晨她必须带在身边，绝不留给爷爷奶奶。
前世第一次月考后，言知晨倒数第一。为此，夫妻二人大吵一架，各执一词，矛盾迅速升级。
陈主任得知成绩后觉得丢人，将所有原因推在言知晨私人感情上，认为她和一个叫柏时深的男生来往密切，才导致成绩如此之差。
然而那时的言知晨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情，她只知道学习。但是内向如她，自卑如她，她不敢把不会两个字挂嘴上，只能依靠自己薄弱的基础硬扛。
后来，还是班主任注意到她，毕竟物理26分的成绩足以吸引一个名校老师的注意力。
那天下午的办公室里，没有责备，没有谩骂，只有柳森一句平淡的，“压力很大吧？”
言知晨顿时泣不成声，这是她十几年人生经历中，听到的唯一一句以她感受出发的话语。
她记得那天柳森很平和，很有趣。给她讲述自己的人生轨迹，讲述有时候可能遇到的无可奈何，以及和自己的家庭怎么相处……
说这些的时候，他不像一个物理老师，倒像是一个哲学家，柏拉图、卢梭、黑格尔、康德……他竟然都知道。
从那时起，言知晨渐渐地接纳自己，学会正视自己的不足，成绩慢慢有了起色。
只是她与家人之间的关系却因为这次考试，变得一再紧张。陈筠甚至用侮辱性言语来攻击言知晨，认为她心思不洁，对学习不感兴趣。
“妈，”言知晨放下筷子，朝陈筠笑道：“你就放心吧，我这次绝对不会倒数第一的。”
她知道陈筠忧心的不单单是她的成绩，还有作为全职妈妈对自己决定的无法把控。
陈筠看她说的底气十足，信心满满，也不由相信了几分。她看着言知晨，认真说：“你爸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这次一定要争气。还有你舅，我脸皮薄，知道吗？”
言知晨笑笑，第一次觉得母亲竟有点可爱，亦或是让人心酸。她拍拍陈筠的肩膀：“妈，快休息吧，你也累一天了，今天碗留着我来刷。”
陈筠一听，这怎么行？女儿得复习，得早早睡觉，第二天要考试。
窗外路灯突然闪现，黑夜代替了白昼。言知晨拗不过她，来到了卧室，在桌前坐下。
她看着眼前一沓资料，那都是近一个月来柏时深给她的，除了英语语文，其他各科一应俱全，种类颇多。
她用手摩挲着这些宝贝，长出一口气，抬头隐掉自己眼角的泪花。这个男生，为什么就这么好？
破天荒的，她第一次考试前没有熬夜，整个人分外平静，早早便休息了。
早上教室门口，柳森看着言知晨精神抖擞，步伐轻盈的样子，猜想自己这些日子的辅导应该是有效果的，这次的成绩应该不会像入学那样难以入目。给学校也算有个交待。
“好紧张，好紧张……”赵晓瑞拉着言知晨的胳膊晃个不停，“怎么办，我都没复习。”
言知晨无奈道：“这会儿看看也不迟啊，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呢，够你复习了。”
“不想看，你陪我说说话嘛，我紧张。”
言知晨只得陪她聊天，直到赵晓瑞冷静下来。
“紧张吗？”柏时深的眼神很亮，带着鼓励。
言知晨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相信我。”
柏时深笑了，从书缝中抽出一支笔递了过来，“这支笔很流畅，用起来不错。”
“哦，这叫什么，成绩这么好的人还讲究迷信吗？”言知晨打趣道。
谁知柏时深也不相让，故意道：“我每次考试都用它，成绩呢，你应该也听说了。”
言知晨笑出了声，她表示很赞同，今天一定得用这支笔答题。
卷子如羽毛一般飘落，言知晨扫了一眼，题目都眼熟，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这支笔的缘故，她计算起来确实很顺利，除了有些题她当真不会。
考试天总是很快，转眼两天就已经结束。
柏时深站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下，全身镀着一层淡淡的柔光，微微颔首。
言知晨从班级门口朝他一路小跑过去，在柏时深眼前笑个不停。
“看来你考得不错？”柏时深无意间舒一口气。
“因为我在笑吗？这可不是考试的原因，我是在笑你？”
“我？”
“是啊，你是个好人。”
哈哈哈……柏时深第一次笑得如此放松，他的眼睛弯成月牙，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容易接近。
他看着言知晨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表扬，我很喜欢。”
言知晨看着他，突然严肃起来，很认真的说：“柏时深，谢谢你。”
柏时深笑笑，意料之外地没有说其他话，也是很认真地答到：“不客气。”
不到两天，成绩就已经全部公布出来。言知晨感叹于一中的改卷效率。
当天早上，柳森拿着一张班级成绩单，出现在了讲台上。
言知晨心里紧张起来，她忐忑地看向柳森，竟有点迫切地想知道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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