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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人也不是很多啊，往常这时候学生都成群结队的。”
柏时深笑笑，“你可能记错了，平时这个时间学生早已经到校，现在应该是七点。”他伸出手腕扫了一眼，“不，已经七点十分了。”
“这么晚！”言知晨慌张起来，拽着他的胳膊向前奔走。
柏时深顿住脚步，反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不用着急，今天下雪，老师会原谅我们的。”
“可保安大叔未必会，我们进不了校门。”
“放心，他认识我，会让我们进的。”
“……”
柏时深穿一件黑色大衣，雪花飘飘扬扬附在他的身上，却并不急着融化，好像一群精灵栖息在自己的王国。他看着女孩怀疑的眼神，不禁轻笑，“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言知晨轻轻摇摇头，“我是说你穿成这样很好看，你看这些雪花，最喜欢待在你身上。”
柏时深微愣，侧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头。兴许是雪下得大，下得急，他的肩膀竟像树枝般扛起了一层薄薄落雪。
他的神情变得柔软，“的确很调皮，看这样子，我不动手是赶不走了。”
言知晨看得出神，“让它们多待一会儿吧，可能是舍不得你。”
柏时深低头一笑，眸光在白雪的印衬下，更加沁人，“同学，如果让它们再多待一些时间的话，我可能会更冷。”
言知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我来，”柏时深抓住她的手放下来，“你这样徒手拍会冻感冒的。”说着自己伸手随便拍了两下，可很快又有新的雪落下来。
他勾起唇角，“你是对的，它们确实不想离开我。”
言知晨挨着他并排前行，“为什么会等我？以往这个时间你应该早到校了吧。”
“因为我昨天去你家，你没有理我。”
“我有吗？”言知晨装傻充愣。
“有。”柏时深认真中带着点委屈，“一下午没有见到你本来就很着急，我还想着去家里和你好好聊聊，问问是为什么？可是呢，你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
言知晨抿了抿唇，“我哪有，明明说过一句好不好，昨天还是我给你开的门。”
提起这个，柏时深眸光微闪，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女孩，“你脸上的伤……”
言知晨连忙接话，“我妈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低血糖晕了，然后就变成这样。”
接着空气开始沉默。
言知晨撇撇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不想告诉我吗？也是秘密？”
言知晨隔着口罩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为难，她怕说出实情来会让柏时深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毕竟，前世的言知晨可以说是一个无敌小白花，单纯善良无心机。可现在的她，经历太多，早已没有当初那些美好，心思也多也重。她不确定现在的这个自己，还会不会受柏时深的喜欢。
她不敢承认也不敢面对，只能模仿着前世的模样，将那些锋芒都藏起来，以便维持她与柏时深之间的关系。
言知晨长舒一口气，抬眼笑看着他，“你这是不相信我。”
“我说过，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但是……”他沉眸看了过来，目光直逼言知晨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一般，“你不相信我。”
他的眼睛第一次露出这种感情，有着冷漠，有着怀疑，有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划清界限”。
言知晨哽咽起来，忙收回视线盯着脚下，手指在兜里绞成一团，心脏好像被人重重捶打，泛着酸水直冲鼻头。
她低着头走在雪地里，任由泪水流下，顺着两颊滑落进口罩，格外的咸，连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沉默，才到达学校的大门。
言知晨悄悄吸着鼻子，以便进门后说话声音可以听起来正常。可她哭得太久，鼻涕眼泪全部出动，此时的口罩里已经泥泞不堪，无法忍受。别说吸鼻子，用卫生纸可能都除不掉口罩上的附属物。
“这不是柏时深吗？”保安大叔果然认识他，“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好学生也睡懒觉啊。”
柏时深微笑，“今天雪下得太大，走起路来不太方便，就晚了些。”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来，“这是你上次提到的小说，我给你带过来了。”
保安接过书来，一看封面，顿时两眼放光，拍着书笑道：“哎对，就是这本，我可是盼了好久啊，等我看完马上就还你。”
柏时深很是客气，“不着急，你慢慢看，反正也天天见面。”
保安脸上笑出了花，“你们俩快跑，这阵都上早自习了，小心你们老师批评。”
柏时深应声，迈着步子踩在洁白的地上，大雪遮住了他的脚腕，裤脚有点湿漉漉的。
言知晨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吸着鼻子，手伸进口袋里一摸，糟糕，忘记带纸了。
她心里焦躁起来，脑海中瞬时涌出几十种办法，最后只有一个可行的方案——那就是舍弃掉这只口罩，用它来擦干净。
但是，接下来她会面对没有口罩的困境。这张脸，还真是难看的令人发指。
她用手轻轻拉起口罩，分泌物连带着一起离开皮肤，有点冷，也有点舒爽。她就这样保持拉起的动作，依旧让口罩挂在脸上，遮住半张脸。
言知晨突觉脚下的积雪越来越深，面前连个小道都没有，只一双柏时深经过的脚印。她心里纳闷，按理说通往教学楼的这条路人是最多的。无论怎样，走出一条道来不成问题。
她抬起头来张望一眼，才发现已经完全偏离了方向，朝生活区这边行来，遂连忙跑至柏时深旁边提醒他，“走错了，教学楼在那边，我们走歪了。”
柏时深没有停步，依然向前，“没有错，就快到了。”
言知晨拽住他的胳膊，“你心里不舒服可以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你仔细看看，教学楼在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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