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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话让言知晨心里咯噔一下。他的语气、态度完全不像是在跟一个不熟的人交流，就好像他们之间已经认识很久。
言知晨的双手紧紧抓着羽绒服的前襟，骨节发白，往事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让她有些发颤。
她不明白此时的沈向季说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这种让人不适的亲近感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自私冷漠的人。
她默默平复着心情，扬起一个成熟大方的笑容，“你这话又从何说起，你是苏羽的哥哥，今天又送我来学校，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反感。至于其他的，我对不熟的人一向这样，也不存在什么变化一说。”
她用很快的语速说完，也没管对方是什么表情，便抓起帽子和手套下车。
车门刚开一个缝隙，沈向季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给你样东西。”
“不用，谢谢。”
“能不要拒绝的这么直接吗？我好像没有哪儿得罪你吧，为什么见到我总是这个神情？”
“我对谁都这样，”言知晨下车的动作略一停顿，“只是你不了解而已，我社恐，不喜欢和别人有过深的交情，会让我不舒服。”
“是吗？可我觉得你和医院里那个男生关系就很好，听说你们也是一个班的。”
言知晨没有搭话，嗤笑一声，便下了车。
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关车门的声音，沈向季也跟了下来，几大步追到她身边，将一本杂志放到她的手上，“听苏羽说你喜欢这个，就当是我们之间的见面礼。”
言知晨被他拽起手腕，被迫将书捏在手里，心里顿时一阵反感，怒意直冲脑门。
她正要发火时，视线清晰地看见了手中杂志的封面，心脏瞬时骤紧，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
这是一本日系时尚杂志，讲服装搭配的。她曾经和柏时深一起买的第一本书便是它，陪了她很长时间，从高中到大学毕业，直到后来她在房间里亲手烧掉了它。
“满意吗？”沈向季抱着双臂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喜欢。”
“不喜欢，”言知晨勾起嘴唇，将书向他递了过去，“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杂志，包括这种，看了只会让人心烦。”
男人的神情微微僵住，并没有接过书来，一双眸子深邃地厉害，“从来不喜欢吗？还是说它让你有不好的回忆。”
言知晨拿书的手呆在半空，神情严肃起来，她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她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不喜欢我改天换个其他的。”沈向季从她手中抽走杂志，“不打扰你了。”说着很利落地转身，几步跨进车门，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言知晨还愣在原地，视线紧追着汽车离去的方向，呆呆地望着。
直到校门口传来值班老师的呼唤，她才慌忙转过身，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踏进教室。
等来到座位上时，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书包正完好无缺地待在桌面上。
言知晨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背回家了，怎么又重新回到了教室。
见她已经上自习了还一直盯着面前的书包，愁眉不展的。赵晓瑞也疑惑，凑过来脑袋问：“看什么呢？你这包确实很好看哈。”
“我的书包怎么会在这儿？”
“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
言知晨抿了抿唇，“我是说，我没把它背到学校来，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赵晓瑞完全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是假装听懂一般地“哦”了一声。
正当两人说话时，前桌的同学转过身来，向言知晨说：“是于鹏放这的，他早上来得很早，我问了他一句，他也没告诉我原因。”
言知晨微笑地谢谢了他，扭过头看着后排的于鹏，他正在趴桌子上睡觉，外套被他压在双臂之下，脸扑在上边，睡得正香。
她有些愧疚，昨晚害于鹏熬夜，从他此刻的样子来看，估计这一上午的课，又耽误了，什么也听不到。
言知晨有些乏累地叹息一声，拿出语文课本来朗读诗词，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她读得酣畅淋漓。
可没过几分钟，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怎么也睁不开，视线变得模糊，随后也趴在了桌子上。
她的直觉是才过了几秒钟而已，可赵晓瑞就已经大力地摇晃起来，戳的她肩膀疼。
她太困了，脑袋实在清醒不起来，嘴里无意识地嘟囔，“就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话音刚落，大腿上刺痛感直传大脑，让她出声叫了起来，“你干什么？”
赵晓瑞一脸无辜，“老师让我掐的。”
言知晨稍一扭头，便看见语文老师正站在她的身侧，似有似无的笑容挂在嘴角，“很累吗？”
言知晨如实地点点头，“很累。”
“有我累吗？我昨天凌晨一点才睡，就为了改你们的卷子，早上四点钟已经起床，又把剩下的改完，现在又来督促你们自习。我多少岁？快六十的人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还不及我的精力。”
言知晨只得低头听着，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
“你，起立。”
言知晨一个愣神，看向语文老师，用手指着自己，“您说得是我吗？”
“对，就你，上黑板默写文言文。”
她有些犹豫，班里这么多学生看着，也不是说自己默写不下来，而是一个人站讲台上多少有点小尴尬。
“老师，我可以在纸上写，现在就写，您看着就行。”说着她迅速取出笔记本来，打开拿笔一气呵成，“您说。”
“不行，站讲台上去，在黑板上写，快点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言知晨苦着一张脸，腹语道：“就我一个，关其他人什么事，怎么就耽误时间了。”
即便她这样想，可身体还是听话地离开座位，一步一挪地挪到讲台上，拿起粉笔面向黑板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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