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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你不是日日将‘报恩’两个字挂在嘴边么？就像那大龙对你是救命之恩一样，薛夫人于你也有生恩。生养之恩大过天，你不得不报。”
生恩？
千羽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薛氏早亡，她就算想报恩却也是报恩无门啊！总不能……总不能让她报答陆习儒的恩情吧！
千羽和陆习儒相处得时间并不算长，却也看得出陆习儒并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喜欢他！
非常不喜欢！
自然也不会报答他！
许是看出了千羽的纠结，玄清不由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
“薛氏虽然亡故，但薛老将军和薛老夫人尚在人世。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寻找你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可你若是不辞而别……你觉得，以他们的年纪，能承受住这种打击么？还有你那四个哥哥，从面相上看，他们可都不是长命之人。你要是真的走了，只怕将军府也就完了。”
“这怎么可能！”千羽脱口而出。
她那四个哥哥气宇轩昂，明明都是大富大贵之相，又怎会是短命之人呢？
可是……
自家师姐算无遗策，也万万不会欺骗自己啊！
“要不，”千羽试探道，“我明天先去将军府看看？”
说不准，她能找到一个两全之法呢？
……
次日。
千羽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还在穿戴整齐之后，殷勤地向陆习儒请了个安。
奈何陆习儒并不领情，反倒质问道，“听说你在宴席上大出风头？还气哭了孙家小姐？”
千羽被问得一脸懵。
这大清早的，怎么就兴师问罪起来了呢？
何况，她哪里就大出风头了？也没有气哭孙家小姐啊！
若是往常，依照千羽的性子，定会和陆习儒据理力争，可眼下她有求于人，便也不好太过强硬，甚至还硬着头皮拍起了马屁。
“父亲是在为孙家小姐抱不平么？父亲果然心系百姓，乃我大周第一大善人呢！不过，父亲，你是不是误会了啊？气哭孙家小姐的人是南平郡王呢！父亲若是想替孙家小姐出头，恐怕要去郡王府一趟了。不过那南平郡王的脾气似乎坏得很，父亲在为孙小姐出头的同时，也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说这话时，千羽努力摆出了一副真诚的模样，可陆习儒却被她这阴一句阳一句的话语气得喉头发紧，险些吐出血来。
“你！你！你还敢强词夺理？”陆习儒下意识地扬起了巴掌。
见状，千羽赶忙向后一缩，顺势念了个决。
陆习儒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的手根本不听使唤，最后，竟重重地将巴掌拍在了桌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爹爹莫恼。”陆依依及时上前，贴心地替陆习儒揉了揉掌心，还冲着他摇了摇头。
陆习儒这才想起，陆依依昨晚就提醒过自己，说千羽这丫头邪乎得很。
他不敢再对千羽动手了，可心头恶气到底难消，便怒斥道，“凡女子者，应贞静、恭顺、谦让，你怎可处处争强好胜？这若传出去了，岂非要让世人笑话？”
“父亲想多了。”千羽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京城的乐事多了去了，大家哪有功夫笑话我们啊！”
“你！”陆习儒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
“还有，父亲，”千羽接着道，“昨儿宴会结束的时候，纪候夫人曾委婉地提醒过大家，不要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到处宣扬。既如此，京城百姓要怎会知道这些事情呢？若是他们知道了，只怕是……”
说到这儿，千羽便意味深长地扫了陆依依一眼。
“妹妹……妹妹为何要这么看着我？”陆依依微微一颤，“你该不是怀疑我会将昨晚的事情到处乱说吧？”
“怎么会呢？”千羽又笑了起来，“姐姐都在宴会上被人骂为妖孽了，又怎么可能将宴会的事情到处乱说呢？我只是担心府中会有其他不懂事的人罢了。”
“父亲治家甚严，府中怎么会有妹妹说的那种人呢？”
“是么？”千羽不置可否，“既然治家甚严，那迎春又为什么会和僧人勾结呢？哦……这也难怪，毕竟迎春是姐姐的婢女，和父亲实在没什么关系呢。”
千羽和陆依依你一言我一语，直说得陆习儒头脑发昏。
“等等！等等！”他厉声道，“什么僧人？什么妖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羽笑得更加灿烂了。
“原来父亲还不知道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和父亲解释一下吧。”
说着，千羽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告诉了陆习儒。
她说得倒也客观，可陆习儒在官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又怎会不明白其中蹊跷。
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陆依依赶忙跪了下来，红着眼睛道，“依依御下不严，给父亲丢人了。还请父亲责罚。”
陆依依一边说，一边哭，那泣涕涟涟的模样像极了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花。
陆习儒皱了皱眉。
面对这样的陆依依，他便是再失望再生气，却也还是舍不得动手。
末了，也只是沉声道，“既如此，就罚你去佛堂思过三天，再将《女戒》抄上十倍，也好让你静静心。”
陆依依吸了吸鼻子，虽然心中不甘，却还是柔柔地应了一声，“是。”
陆习儒罚了陆依依，又转过头来看向了千羽。
他清了清嗓子，刚想给出和陆依依一样的惩罚，可千羽却是笑着朝着他拱了拱手。
“父亲，女儿有事相求。”
陆习儒眉心一跳，却还是绷着脸问道，“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出府一趟。昨儿，我答应了要给许博士送曲谱。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自然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许博士？
陆习儒微微一愣。
正想追问，可视线中哪还有千羽的影子啊！
“孽障！孽障！”
陆习儒气得发抖。
可想到许博士，他却又不由捋了捋胡子，逐渐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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