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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周遭学子纷纷以拳抵口，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众所周知，这纪小侯爷虽未娶妻，可屋里的通房丫头却足有十好几个了。与其说纪小侯爷是想让千羽给自己做贴身丫鬟，倒不如说他是想要借机坏了千羽的名节。
在座学子大多都对千羽方才的言论不太满意，又碍于纪小侯爷的身份，自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当然了，这其中也并非没有仗义执言的学子。
“小侯爷，这赌注未免也太大了。”
出言劝说的，是孙心怡的堂哥孙永晖。
可纪小侯爷却连理都没有理他，只冲着千羽挑眉道，“臭丫头，你究竟敢还是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千羽爽朗一笑，后又问道，“不过，纪小侯爷，如果你输了呢？”
“笑话！”纪小侯爷捂住了肚子，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我怎么可能输给你？”
“万一呢？”千羽追问道。
“怎么会有这种万一？”纪小侯爷脱口而出。
可对上千羽那双清亮亮的眸子，他的心里却又忽然打起鼓来。
“你、你想怎样？”纪小侯爷的声音有些发虚。
“我……”千羽思考了一下。
她向来喜欢“以牙还牙”，可她非常怀疑纪小侯爷能不能做好她的贴身仆人。毕竟，这小侯爷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别回头干起活来再打碎了自己的东西！
千羽不愿做赔本买卖，想了想，她便勾唇道，“你若输了，不如就拜我为师吧！”
“呵！异想天开！”纪小侯爷笑得更厉害了。
他也懒得再和千羽废话，直接让顾安青出了题。
顾安青清了清嗓子，直到自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才缓缓开口道，“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姑娘，敢问这首诗的下半句是……”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千羽的脸上。
在想看千羽笑话的同时，却又不禁为其捏了把汗。
不得不说，顾安青选的这首诗也的确是煞费苦心。
一来，这首诗的上半句可谓是脍炙人口，就算不曾读过诗文的百姓也都听过这句俗语。
他选这句首诗，倒也不至于落人话柄。日后，若是尚书府或者将军府追究起来，也不至于说他是故意欺负千羽，反倒会让世人讥笑千羽不学无术。
二来嘛，这首诗的上半部分虽然出名，可下半句却是无人问津。
若非醉心诗书之人，是绝对答不上来的。
“纪兄，选这么一首诗是不是也太苛刻了一些？”孙永晖蹙眉道。
“这有什么好苛刻的？”旁人反驳道，“不过是一首再简单不过的诗了。这样的诗就连我家下人也能背上两句呢！要我说，这题出的也太手下留情了！”
“孙兄，你也别急着怜香惜玉。陆姑娘可没说自己答不上来呢！”
“就是说嘛！这么简单的诗句，陆姑娘又怎么可能接不住呢？”
众学子七嘴八舌，可他们虽然嘴上说着诗句简单，可瞧那神情，却分明是不相信千羽能答出此题。
纪小侯爷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陆千羽，”他垂眸，一字一顿道，“愿赌服输。”
“是啊。愿赌服输。”千羽长叹一声，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想不明白。
不过是一首简单的小诗罢了，至于让这些人骄傲成这样么？
难道这就是国子监学子的格局？
真真令人咋舌。
怪不得她那个倒霉师弟总是嚷嚷着“大周气数将尽”呢！
千羽无奈地耸了耸肩。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认输之时，她忽然缓缓开口道，“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
“啥？你说啥？”纪小侯爷一脸懵。
这丫头叽里咕噜得说什么呢？
该不会是在念什么咒语？
“喂！臭丫头！你不会想赖账吧？”
“我为何要赖账？”千羽反问道。
“自然是因为……”
纪小侯爷冷哼一声，本想好好讽刺千羽一番，却被顾安青一把拉了回来。
“侯、侯爷……”他支支吾吾道，“她刚刚接的那句诗，是对的。”
“对就对了呗。”纪小侯爷敷衍了一声，却又忽然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说什么？这丫头刚刚说的那两句是诗？”
“是……”在纪小侯爷几欲喷火的目光下，顾安青艰难地点了点头。
纪小侯爷的身子晃了两下。
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个臭丫头怎么可能接得出自己都不念的诗句呢？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怔怔地望向了千羽，却见千羽眉眼弯弯，笑眯眯地说道，“好徒儿，愿赌服输哦！”
四周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一众学子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结果。
纪小侯爷更是心乱如麻。
“我……”他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像是含了沙子一般，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
让他拜千羽为师，那他还不如去死好了！
幸而顾安青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再次替纪小侯爷解围道，“陆姑娘，你虽接了诗，但却只能证明你的确读过书。至于这输赢，恐怕是无从谈起吧……”
“没错没错！”众学子立刻应和道，“只是接了首诗而已，最多也只能是棋逢对手，算不得输赢的。”
千羽的目光沉了下去。
她听明白了。
这群人分明是想耍赖。
但她，并不想给他们耍赖的机会。
“照你的意思，我究竟怎样才算是赢呢？”千羽沉声问道。
她生得矮小，比顾安青矮了一个头还要多。
此刻，她为了和顾安青对视，只得将脑袋高高扬起。
可不知为何，面对千羽的目光，顾安青却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得那个。
“你……”他支吾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道，“这样吧，你也出一首诗，若是我接不上来，就算你赢。”
“那是你接呢？还是你们一起接呢？”千羽的目光越过顾安青，从众学子的脸上一一扫过。
她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仅仅那淡淡的一瞥，就足以让一众学子都垂下了脑袋。
这些学子也并非真是无耻之徒，只是他们自视甚高，向来看不起女子，才会对千羽方才的言论格外计较。
如今听千羽这般说话，忙都避开了视线，纷纷退到了一边。
顾安青又看向了纪小侯爷。
纪小侯爷自然也不会不要脸到强拉全院学子和千羽对战。
“臭丫头，”他扬声道，“这是我和你的赌约，何必牵连到旁人？不过，方才的诗既是顾兄出的，那这次，自然也该由他来接。”
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可说完，纪小侯爷倒也觉得自己的脸上烧得厉害。
千羽倒是也没有和纪小侯爷计较，而是笑吟吟地问道，“什么诗都可以？”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才学，又或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度，顾安青当即道，“只要是书上记载过的，无论上下，无论首尾，姑娘尽可出题。”
“是么？”千羽双目一转，只随便捡了一句诗道，“牛粪火中烧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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