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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不敢比了？”她眨了眨眼，冲着纪小侯爷意味深长地翘了翘嘴角，“我只是好奇，如果你又输了，还能再想出耍赖的理由么？”
“本侯不可能输！”
“小侯爷，”千羽笑着打断了纪小侯爷的话，“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我……”纪小侯爷噎了一下，随口道，“行了行了！我若输了，大不了，大不了就叫你一声师父！”
“好嘞！”
比起出尔反尔的纪小侯爷，千羽简直爽快得让人惊诧。
纪小侯爷微微侧目。
难不成，这丫头还会骑马射猎？
但这怎么可能呢？
她不过就是个在民间长大的野孩子罢了。
即便有机会读上两句诗文，却也绝没有学习骑马射猎的机会。
可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会爽快得应下自己的挑战呢？
纪小侯爷怔怔地看着千羽。
不知怎地，他竟忽然不安了起来。
“你……确定要和我比？”
“怎么？小侯爷又想反悔了？”千羽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纪小侯爷。
纪小侯爷的心头瞬间涌起一团怒火。
“本侯怎会反悔？我只是担心你输得太难看了，会哭鼻子罢了！”
“看不出来，小侯爷你竟还是个大善人啊！”千羽冲着纪小侯爷竖了个大拇指，又冲着周煜弘道，“既如此，就请二皇子替我们做个见证吧！”
“我？”周煜弘神情一滞。
“对啊。”千羽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有你做见证，想来，小侯爷也应该不会再耍赖了吧？”
“臭丫头，你说谁呢！”纪小侯爷再次跳脚。
千羽没再接话。
可那嘲讽的目光却已经泄露了她的内心。
纪小侯爷当即脸红筋暴，气得七窍生烟。
他再顾不得其他，立刻吩咐人将自己的马牵了出来，还命人当街树了十个箭靶。
“臭丫头，你不是要见证么？如今，这整条街上的人都可以做见证！我们就以箭靶为目标，十支箭中，谁中的靶心最多谁就获胜！另外，除了我们之前的赌约外，输的人还需要给对方磕三个响头，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原先还以为有热闹可看的百姓们立刻闭上了嘴巴。
纵然大家都知道纪小侯爷平日里是胡闹惯了，可今日此举未免也太没有风度了。
再看看那个被纪小侯爷一直针对的姑娘，众人不由默默地为其叹了口气。
然而，被一众同情的目光包围着的千羽却是神情未变，似是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扬了扬头，只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可以。”
说完，她又冲着众人扬声道，“有人能借我一匹马么？”
说这话时，千羽一脸坦然。
与在赏梅宴上同旁人借琴时并没有什么分别。
可围观百姓却是啧啧惊叹。
这丫头看着势在必得的，怎么却连一匹马也没有？
该不会……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围观百姓自然是没有马的。
当然了，就算有，他们也是不敢借的。
国子监倒是有几个学子日常是骑马来的，可和百姓们一样，他们也不敢将马儿借出去。
最后，还是孙永晖挺身而出，“陆姑娘，我可以将马借给你，只是我的马不及小侯爷的好。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多谢。”千羽截断了孙永晖的话，冲着他莞尔一笑。
孙永晖心头一荡。
像是有沙砾轻轻地坠入湖面，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他愣了好久，才又命人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
那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虽然没有纪小侯爷的马匹高大，也没有他的马匹强壮，可却长鬃飞扬，让千羽非常喜欢。
孙永晖本还想提醒千羽此马性情刚烈，却见千羽已经翻身上马。
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还轻轻地抚了抚枣红马的鬃毛。
俯身，也不知在马儿的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
“装模作样！”纪小侯爷嗤笑一声，不耐烦地催促道，“可以开始了么？”
千羽歪了歪脑袋，笑道，“侯爷先请。”
纪小侯爷也不和千羽客气，猛地甩开了马鞭，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射中了六个靶心。
“好！”顾安青率先鼓掌叫好。
除了孙永晖以外，国子监的其他学子也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说起来，他们平日里对纪小侯爷也多有不满，可此刻，却是同仇敌忾。
似乎只有纪小侯爷赢了，才能彰显出他们作为大周男儿、作为国子监监生的尊严和骄傲来。
至于围观百姓……
他们其实根本就看不出纪小侯爷的箭术有多么得精妙，可见他箭箭中靶，竟也跟着莫名地激动了起来。
而就在这群情激昂之时，已经被众人忽视了的千羽却忽然夹紧了马腹，驭马上前。
她并没有甩鞭，但奇怪的是，那马儿却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般，追着纪小侯爷去了。
紧接着，就听“嗖”得一声，箭矢破空而出，稳稳地落在了靶心，还因力量过猛，将纪小侯爷的第一箭打落在了地上。
“嗖嗖嗖！”
又是三声。
三支箭矢同时命中靶心。
亦有三支箭矢同时坠落在地。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真不愧是薛家的血脉啊！”
百姓们齐声感叹。
在他们心中，薛老将军就是大周不败的神话。
他们没有见过薛老将军御敌时的模样，眼下，却见到了老将军的外孙女在马背上丝毫不逊于男子的风姿。
不得不说，这热闹，看得太值！
听到众人的议论，纪小侯爷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他急急转过头来。
下一秒，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射出的弓箭被千羽的箭矢击落在了地上。
再低头一看，那散落了一地的弓箭箭头上竟都刻着他的名字。
“你！”
纪小侯爷目眦尽裂。
他想“以牙还牙”，再用同样的方法将千羽的箭矢打落在地，却陡然发现自己的箭筒里竟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了。
眼见着败局已定，怒火攻心的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张弓射箭，将最后一支箭射了出去。
这一箭，并非对着箭靶，而是朝着枣红马的马腿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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