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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还说不是嫌弃我。”柳韩山带着一股相当明显的恼意松开了秦桑的小包袱。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像淼淼一样使脾气。”
“娘子都要与我分居了，作为相公，我还不能说句话了。”
“我没有与你分居。”
“这包袱都拿走了，娘子还敢说与我没有分居？”柳韩山一副特委屈的样子：“我与娘子成亲不过两日，娘子便要弃我而去，这让我如何自处？”
“如何自处？”秦桑看了眼房间里的床：“自己睡不就行了？你又不是淼淼，这睡觉的时候还让我哄。这一楼，就这么两间屋子，拢共也就七八步的样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哪里就是分居了？”
“娘子可知夫妻为何？”
“为何？”秦桑看着柳韩山。
“所谓夫妻，就是要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的。”柳韩山将两根食指并到一块儿，吓得秦桑赶紧往门口躲了躲。
“柳韩山，我还是个孩子！”秦桑脱口而出：“我知道，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十五岁不算小了，搁到有些人家，兴许都做娘了。可我要跟你普及普及这个常识。”
“我们这些人眼里？”
“就你跟村长，还有村子里的叔叔伯伯们啊。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们两个成亲很正常。你十八，我十五，差得也不是很多。可是柳韩山，你看看我，你仔仔细细地看看我，我还没有发育好呢。”
“发育？”这回，换柳韩山看着秦桑了。
“就是还没长大的意思。”秦桑道：“就跟山上的那些野果子似的，这没长大的野果子，又青又涩，摘下来是能吃，但吃着涩口，味道不好。这熟透了的野果子，吃起来是不是更可口一些？”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还没长大！”秦桑护着自己：“我既与你成亲，便不会推卸为人妻的责任。可是柳韩山，我太小了，这个时候洞房会让我生病的，万一我身体不好，我会死掉的。你再等等，起码再等我两年好不好？”
面对着秦桑的恳求，柳韩山先是浑身不自在的红了脸，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以为我是想……”
“不是吗？”
四目相对，柳韩山犹豫了下，回道：“是，我是想，但我觉得你说得更对。你还青涩，不便摘取。那为夫我就暂且忍一忍，忍到娘子你长大了再说。”
一本正经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这些话，偏偏带着那么一些不正经的味道。
秦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那我们说好了，在我年满十八周岁之前，你住这里，我住那里。”
“那若是娘子后悔了呢？”
“后悔？”
“我这里床大，娘子若是后悔了，可随时搬回来。”柳韩山缓缓举起右手：“我保证，除非娘子主动，否则即便同床共枕，我也绝不会招惹娘子。”
“柳韩山你——”
柳韩山无辜地眨着眼：“娘子这是不希望我如此保守，希望我能主动些？”
“你好好待着吧！”
说完，秦桑抱着淼淼去了对面。
身后，柳韩山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目光。
门，关上了。
莫名其妙地，秦桑觉得自个儿有些憋屈。
她好歹是活了两世的人，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相公给撩拨了。
转身，挠门，像猫一样，将门板挠得刺啦刺啦的。
快要睡着的淼淼睁开眼，看着秦桑，迷迷糊糊，奶声奶气地问了句：“小婶婶，饿肚肚？”
秦桑郁闷地呼出一口气，笑眯眯的转身去哄淼淼。
这天晚上，从不做噩梦的秦桑竟然做了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噩梦，以至于她第二天醒来时，这脸颊还是烫的。
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大宝正在招呼两个弟弟洗脸。
厨房里，柳韩山正拿着碗筷。
转身，看见秦桑，问了句：“起来了？”
因为那个噩梦，秦桑不敢直视他，闷闷地点了点头。
“洗手吃饭吧？淼淼呢，还在睡？”
“小丫头贪觉，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那这饭菜——”
“给她留一些就好。”洗过脸的秦桑闻到厨房里有股焦糊味儿，揭开锅盖，就看到了那锅被烧糊的大米粥，“这粥……你熬的？”
柳韩山赶紧摇头，指了指正在忙活的大宝。
“我尝了，能吃。”
“只是糊了，又不是坏了，当然能吃。”秦桑给自己盛了一碗，顺带着白了柳韩山一眼：“你还不如个孩子。”
“娘子这话从何而来？我怎么就不如大宝了。”柳韩山端着碗跟上：“我这是没熬，我熬得比大宝好多了。”
“小叔叔净吹牛，我早起问你，这锅里是先放米，还是先放水，你告诉我先放水。我又问你，这熬粥的时候，是凉水下锅，还是等水开了之后下锅，你跟我说看水跟米的心情，实在不行，就看我自个儿的心情。”
“我——”柳韩山被大宝的话给噎住了：“赶紧吃饭，一大清早的哪有那么多废话。”
“小叔叔这是没话说了吧？”大宝招呼着两个弟弟去厨房端碗：“就会拿大人的身份压人。”
“没办法，谁让我是你小叔呢？”柳韩山耸肩，坐下，小口，抿粥。
“你在外头那些年都是做什么的？”秦桑留意着他喝粥的动作：“你的这些习惯，不像是在秦家村养成的。”
“我是做门客的。”柳韩山放下碗：“就是帮大户人家的老爷出出主意。”
“那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出的主意不好，害大老爷破产了。”柳韩山又显露出那种无辜的表情来：“娘子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挺冤枉的。这门客跟老爷的关系，就像是娘子跟那寒潭里的鱼。这鱼肉好不好吃，跟鱼没有一点儿关系，关键是那做鱼的人。”
“吃鱼，元宝还要吃鱼。”元宝将埋在粥碗里的小脸儿抬了起来：“小婶婶！”
“好，等吃过早饭咱们就去抓鱼。”秦桑捏了捏元宝的脸：“这小脸儿太瘦了，是得好好补补。”
“我这脸也瘦。”柳韩山指着自己的脸：“辛苦娘子，也给补补。”
秦桑翻了个白眼。
“娘子偏心，只要他们不要相公。”
“哥哥，要是小婶婶不要小叔叔了，我们还能吃鱼吗？”二宝拉了拉大宝的衣裳。
“不能！”大宝细心地给二宝擦嘴角：“要是小婶婶不要小叔叔了，那她就不是咱们的小婶婶了。”
“我不要，我要小婶婶，我要吃鱼。”元宝起身，抱住秦桑的胳膊：“小婶婶要元宝，元宝也要小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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