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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先将田桃母女送回家，跟着将秦桑与柳韩山送往山脚下的秦家老宅。
远远的，就瞧见老宅那边是一团一团的火光。
莫说秦桑着急，就连三叔也急了起来，以为老宅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使劲甩着手里的驴鞭，把驴子打得是嗷嗷直叫。
好容易到了跟前，才发现是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堵着自家房门。
秦桑先是松了一口气，跟着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还没等她开口，就有人吆喝起来。
“秦桑回来了，他们的小叔叔也回来了！”
“你们这是——”柳韩山跟进来：“来我家里帮忙，还是来我家里参观？”
“我呸！”一人将口水重重地吐到地上：“帮忙？帮你们做贼吗？参观？就你们这个破家有什么可参观的。”
“有话就说，别学狗吠。”
秦桑理了理头发。
“你说什么？”那人梗起脖子，秦桑这才认出，他是住在村西头的孙不换。
秦家村里有不少姓孙的，往上数，都是一个老祖宗。
“我说让你好好说话。”秦桑微微一笑：“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回家。”
“说事儿是吧？”孙不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院中抱成一团的孩子：“你们家孩子，就你们家孩子偷了我家的瓜。”
“你们拿了吗？”秦桑问四个孩子。
四个孩子，全部摇头。
大宝道：“我们压根儿没有看见他的瓜，弟弟妹妹们玩耍的地方，离他们家很远。”
“听见了？我们家孩子说了，没见你的瓜。”
“他说没见就没见？小孩子的话你也能信？就这种没人教，没人养的孩子，不是他偷的又是谁偷的？”孙不换卷起袖子：“依我看，就得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眼见着孙不换走近自己，年纪最小的淼淼直接给吓哭了。
大宝见状，赶紧将妹妹搂在了怀里，就连二宝跟元宝，也都护在了妹妹旁边。
秦桑拧眉，轻移脚步，挡在孙不换跟前：“你刚说什么？”
“我说要打孩子！”
“前面那一句？”
“没人教，没人养，不是他们偷的，又是谁偷的？”
“很好，再往前一句。”
秦桑掏掏耳朵。
“小孩子的话也能信？”
“废话！我不相信自己家的孩子还能相信你？你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清楚啊？”
“你——”
“瞪眼做什么？再瞪你也没我的眼睛大啊。瞪眼不代表你有理，反而证明你心虚。”秦桑踮起脚尖看着他：“你有没有人教，有没有养我不清楚，但我们家的孩子是我相公教的，是我养的。咋地？你眼瞎看不见！”
“你——”
“你什么你？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吧？”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孙不换作势要打秦桑。
秦桑直接把脸怼了过去：“打，使劲打，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千万别客气。”
孙不换看了看左右，将拳头收了回去。
秦桑移步，看向那些围着自己家，正准备看热闹的人。
“你说我们家孩子偷了你的瓜，我想问问你，我们家孩子偷得什么瓜？”
“西瓜！”
“西瓜？”秦桑拢眉：“我记得秦家村是不种地瓜的。请问，你嘴里的西瓜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从方家村偷……拿的，旁人送我的。”孙不换心虚道。
方家村的确有西瓜，且还是秦淑月的婆婆何翠花种的，种子是打从西域那边来的，外形有点儿像是她那个时代的吊瓜，个头儿比较小，皮厚，吃起来也不甜。
在方家村的时候她……哦，不应该说是原主尝过。
何翠花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她才不相信，何翠花舍得将自个儿地里的西瓜送给孙不换，且依着孙不换小偷小摸的人品，也没有人上赶着与他交朋友，且送他西瓜这么贵的东西。
所以，秦桑百分百的肯定，这瓜，是孙不换从方家偷的。
此时的孙不换显然也想起了秦桑的另一个身份，记起她的姐姐秦淑月，是方家村的儿媳妇，且还是那个种瓜的农妇，何翠花的儿媳妇。他斜着眼睛，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道：“甭管什么瓜，偷了就是偷了。”
“是什么瓜，就是什么瓜，这要是连什么瓜都弄不清楚，你又凭什么说是我们家孩子偷的？难不成，是你梦里的瓜？”
“西瓜，就是西瓜，这么大的。”孙不换比划着：“赔，你们得赔我！”
“好，就算是西瓜，作为孩子们的小婶婶，我也不问你这西瓜是打从哪里来的，我就问你，你有证据吗？”
“证据？什么证据？”
“说我们家孩子偷瓜的证据！”秦桑道：“你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们家的孩子拿了你的瓜，就是诬赖，是诽谤，我要到县太爷面前告你去。”
“告我？你要去县太爷面前告我？”孙不换哈哈大笑：“乡亲们，你们听听她这大话说的。”
“是大话吗？”秦桑看着孙不换：“你是不是觉得我搭不上县太爷的这条线，不敢去衙门告你。”
这话的前半部分，孙不换没听懂，但这后半部分，他听懂了。
脊背一挺，说了句：“有本事，你告我去，你看看人县太爷搭理你不。”
“搭理！”一直闷着头的三叔开了口：“有件事儿，你不知道。”
“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孙不换一副你掺和什么的表情。
“秦桑她在镇子上救了一个人。”
“救人？就算她救了一个人，关县太爷什么事儿？”
“她救得是安老爷的女儿。”三叔不紧不慢地说着：“这安老爷，你们都知道是谁吧？”
安老爷，整个荷花淀上身份最高的人，县老爷的岳父。
这秦桑若真是救了安老爷的女儿，还真能跟县太爷说上话。
孙不换的心，虚了。
“就算她救了安老爷的女儿，那也不能不讲理吧？”孙不换摸了摸脖子：“偷我西瓜这事儿，别说是到了县太爷跟前，就是到了知府老爷跟前，她也是没理的。”
“还是刚刚的那句话，拿出证据来。”秦桑拧着眉毛：“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我们家孩子拿了你的西瓜，你就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我家孩子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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