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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笑，对......再笑一点。”摄影师在操场上扮着鬼脸逗女孩笑。他已经说了许多次，只是女孩总是一副淡然的神情，哪怕已经配合的扯上了唇角，但丹凤眼下那抹清冷，似乎如何都无法遮掩。
“能别总哭丧着脸吗，假笑不难吧。”站在女孩身旁的男孩不屑说了句。
女孩怔了下，没有偏头看他，沉默几秒，僵硬的扯了下唇角。
尝试过后，她轻声开口：“不好意思，摄影老师，我可能真的不适合拍这种照片。”她微微鞠了躬，拿起地上的书包。
“?G！”男孩冷声叫住她，看着四周突然围过来的同学有些错愕，好一会儿，他尖酸刻薄的启唇：“你拍不了老师找你的时候你不拒绝，现在是打算放老师鸽子吗。”
“你没有家教吗。”男孩的声音不小，以至于他说完四周都发出了唏嘘声。这种声音像是某种程度鼓励了他一般，他再次开口，“还是你不敢和我拍？”
一群看热闹的起哄声传在操场空中，纷纷的叫嚷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女孩顿下脚步，不紧不慢的回身看向男孩，微风将她的百褶裙轻轻吹起，留下一股好闻的药香。
那抹药香连同着她漫不经心的话，一同传到男孩耳边。
“我的家教从来没有教过我做人要迎合、要伪装、要欺骗。”她干净的双眸中没有掺杂任何多余情绪，哪怕说的如此漫不经心，但也足够让闻言的人一怔。
“抱歉，摄影老师。”她知道这话一出必会被有心人听去，所以抬眸再次看向摄影老师，微微颔首。
回身迈开脚步，走了两步她忽地又停下来，微微转身，“这位同学，我本可以不需要和你解释，但既然这里还有其他同学，便不能辱没我家门风。这次校园宣传照是所有同学投票选择，第一时间我已经和老师说了我的情况，我只答应我可以试试，并未全盘接受。”
“所以，你没有权利只看事情的表面。”她停顿了下，“不过，这也可以证明，你的家教与我的确不同。”
叩响门板的声音拉回了唐言的出神，他轻轻摸着照片上神色清冷的女孩，只觉脸颊一阵凉意。
仰头靠着墙身闭紧双眼，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睁眼。
将照片小心翼翼放进盒子，唐言整理了下褶皱的西服，按下房门解锁。
门外走来的是他手下骰子，跟随唐言多年，做事干净利落，有勇有谋，平日不过来，过来便有重事。
“什么事不能电话说。”唐言坐在办公椅上揉着眉心。明显一副被打扰后的不悦。
“唐总，白少进重症监护室了。”
唐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很快又接着揉眉心，淡淡启唇：“他这身体一年不进个两三次也怪了。”
“这次比较严重。”骰子说。
唐言放下手，拉开抽屉拿出一支雪茄，“次次都这么说，又次次都能活。”他点燃雪茄，用力吸了一口，“他这么糟践自己，报复我值得吗？”
骰子没答，他了解唐言，他只有在极度害怕或恐惧的时候才会靠烟草来缓解情绪。
静待几秒，他见唐言神色减缓，才轻声汇报，“三天前，白少进了医院，抢救一天一夜，现在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唐言无奈的冷哼一声，唇间雪茄仿佛淡然无味，他缓缓靠近桌案，将那支雪茄放到烟灰缸一角，静静看着它逐渐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那支雪茄终于没了半点儿烟火气，唐言这才启唇，“这一个两个的，都想死。”
“死多容易啊。”他生硬的语气里透着疲倦的沙哑，半个月前，他从南国回来，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唐总，我们的人已经安插到医院了，您放心吧。”
“放心？”唐言没等他话音落地便反问开口，挑了挑眉心，很快又自嘲的笑了笑，“放什么心啊，想死的的人怎么留都留不住，不想死的人，怎么折磨都死不了。”
傍晚的风刮过窗间，那盆随风摇曳的白芨花散发着清淡的药香，唐言偏头望去，盯了好一会儿，他放软声音启唇：“找人好好看着，别让人动了手脚。”
景城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外正围着一群白氏集团的股东，他们从早上九点守到了十一点，三俩结伴，分散在病房门口四角，嘀嘀咕咕的交头接耳。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医生与护士频繁的走动给这些人身上大多都沾染了几分，有些讲究的，拿着手帕捂住了口鼻，不讲究的，皱起了眉眼撇起了嘴巴。
总之，面色都格外不悦。
高跟鞋错落在医院地板上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没有硝烟的静战，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医院走廊，迎面走来的是白少秘书耿耿。
“各位股东，白总现在刚脱离生命危险，不然大家先回去？白总醒了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三十分钟前，宋谨言给白少秘书打了电话，挂断电话，她便快速从公司驱车赶到了医院。
此时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城中村规划书’几个字眼。她手指轻轻在文件上敲了两下，红唇上扬，“我知道各位股东守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城中村药材展览馆这个项目做还不是不做，怎么做？白总决定后肯定会知会各位股东，毕竟各位都是白总的前辈，对不对？”她干练的打开文件，抽出一沓复印好的资料，分发给每位股东，
“这怎么不是城中村的资料？你是不是给错了？”其中一个股东开口。
“是啊，文件袋上不是写着城中村吗？”股东附和。
秘书点了点头，观察着不同股东的神色，她当然没有拿错，她要的就是激起面前这副股东的失落、失望。但争议声渐起，她这才开口：“这是白总接管集团后的项目以及盈利数据。我知道资料上的内容各位股东都知道，但为什么还要发这个给各位，是想各位清楚，白总三年前能够让白氏集团起死回生，三年后的今天同样也可以。”她抬眸环视着每一位股东的目光，微微颔首，“今天，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城中村的项目就让白氏集团慌了阵脚，这无疑是外界在嘲讽各位的无能。”
“当然，白总他都很明白，白氏集团是各位连和白家老先生一同创下的，此时这小小的阴沟，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不会翻船吧？”她将目光停在为首的股东黄总身上，他是白少爷爷在任时的亲信，早些年也算是在集团里立下了汗马功劳，只不过在白少上任后，他便开始与其他公司勾结，总想多分一杯白氏集团的羹。
秘书紧紧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勾起唇角，“还是各位，想让自己的心血白白耗尽？”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在这里就是想看看白总的情况。”股东说。
“是啊，耿秘书你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吧。”
她几句话干净利落，这些人之所以守在白少病房门口，并不是有多关心他这个老总，他们关心的是城中村药材展览馆这个项目即将拆除的事情。半个月前，警察突然对城中村进行了突击调查，检查过程中发现了建立在地下隐藏的工程结构，这与上报的图纸有极大出入，便要白氏给个说法。
这个问题还没解决，隔天又在地下工程的泥土周边发现了制毒工具和毒品残留。
至此，问题真正开始变得棘手。
虽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指控毒品是白家的，那个地方现在也是开放建设区，有很多种被诬陷的可能。但白氏集团这个项目终究是受了影响。从那天之后，政府将项目叫停，借着严查严打的契机，这个项目便进行了搁置。
聪明人都明白，项目一旦搁置几个月那便是黄了，毕竟城中村整改关乎着整个景城的形象，不可能放任太久，所以，现在当务之急便是白氏集团要给政府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
但恰逢白家二少的身体不争气，一个月前就卧病在床，公司的事大多都是远程办理，事情越拖越严重，至此，政府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半个月内，白氏集团不给解决方案，将会重新招标。
所以这些股东眼看着这块到嘴边的大鱼飞了，十分气愤。
“耿秘书，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替白总做主了。”说话的人正是股东为首的黄总，他气定神闲，说话的声线也是带着多年阅历的老谋深算，“这事多耽搁一天，我们的利益损失多少，你知道吗！小姑娘家家的从这和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趾高气昂，你懂什么！”
“是啊，是啊，我们倒不是不知道白总的身体状况，但这事总不能拖着是吧，毕竟集团不是他白家一个人的。”说这话的股东与为首股东黄总格外交好，一唱一和的煽动人心，“我看现在白总刚脱离生命危险，身子骨也不知道什么样，不然这段时间我们就先选出一个代理董事长吧，掌管公司的事，还能帮白总分担分担。”
他这话一出，所有股东都愣了下，紧接着开始窃窃私语。
站在一旁的秘书尽力压制着情绪，侧过身看向说话的股东，“靳总，这件事还是等白总醒来再说吧。”
“白总要是不醒呢？”他说的极快，像是早就在嘴边等好了一般，说过之后便开始假笑，又佯装出歉意虚伪地摆了摆手，“耿秘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希望白总能醒，只是我能等得起，集团等不起啊。”
他的每句话都正中在场股东的下怀，句句以股东为先，句句为别人之利。
商场之人大都利益之辈，尽管有着少许良善之人，可无奈少不胜多。黄总终将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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