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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非常好奇，但他谨记冯璋的话，什么也没有问。
“第一次见到乾坤车吧。”
贵客老人开口，头上的银针来回抖动，他缓缓说道：“乾坤车，由墨家所创。炼制之法，乃军部不传之秘。你是学府学子，应该知道这些。”
王极低头回答：“晚生的确有所耳闻。”
老人不再说话，从床上下来，坐在桌子旁。
两人无言，直至吃完饭后，面容枯槁的老人，指了指床下。
王极这才看见，在床的下面，还放着一个泥瓦罐子。罐高一尺，罐身上贴着六寸黄符。稍加辨识，可以认出那是封锁气味的道家敕令。
王极瞬间明白，里面装的是出恭之物。
领会其意，王极默默取出，走到外面，倾倒完毕，又送回原处。
收拾碗筷，正欲离开时，老人叫住了他。
“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法力境修士不一样？”老人问道。
“不敢。”
王极低着头，惜字如金。
“经书曰：修至四境，内成天地小循环，可食气辟谷。”老人怅然道：“人老了，气血衰败，内天地紊乱，就连炼气辟谷也做不到了，身体内尽是些污浊之物。我听说你是学府学子，才华横溢。堂堂学府学子，做端屎倒尿的事情，还能面不改色，不管你是演出来的，还是真的心如古井，都殊为难得。许夫子教的好啊。退下吧。”
“属下告退。”
离开后，一番收拾，待到诸事完毕，已是半夜。
摒除杂念，不再去想车中老人。
王极回到营帐，远远看见李治大眼瞪小眼瞅了过来。
白天，朝天门分配军职时，李治自荐当了伙夫。
伙夫，做饭的人。
做饭的伙夫，大家都见过。
可只吃饭不做饭的伙夫，有谁见过？
赵铭都不禁哀叹：“伙夫队有了李治，让做饭这个本就不轻松的工作，雪上加霜……”
“猛男哥，跟你商量个事儿。”李治眼巴巴看着王极。
王极无奈一笑：“商量事情可以，但在那之前，先把称呼改了。我不姓猛，也不叫男。如果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是王侯将相的王，天地无极的极。”
“好的，猛男哥。”
“再说。”
“好吧，鸡哥。”
“算了。”王极无奈地揉了揉鬓角：“你还是说事儿吧。”
“嘿嘿。”李治开心笑着，指了指王极腰上的葫芦：“极哥。我渴了。”
“喏。”王极把葫芦递给李治。
畅饮罢，李治又眼巴巴地看着王极。
“说吧，说吧，还有什么事？”王极被瞅得心里发毛。
“那个……那个……”李治扭扭捏捏起来：“我想嘘嘘，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滚。”
话虽如此，王极还是扶着李治去了营地边缘。
背过身去，王极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口中。
月光皎洁，夜风轻盈。
李治斜倚着柳树，方便完，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呼喊王极：“极哥，给你看样宝贝。”
“信不信我打死你。”王极随口回道。
“不是！我没开玩笑。”李治压低着声音，解释道：“营地里人多眼杂，我一直没敢掏出来。”
“我觉得还是得打死你。”王极吐出狗尾巴草：“尿完没？尿完赶紧走。”
李治急了：“那你还是打死我吧！”
王极这才稍稍认真起来，起身走到李治身边。
李治瞅瞅左右，确定没有巡逻的哨兵后，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乾坤袋？”
王极瞳孔一缩！
“对！”李治压低着声音：“大秦统一天下后，丞相李斯觉得储物宝具收纳大量兵甲过于方便，利于六国遗族暗中生事，不利于天下安定，就将其列为了禁物，严禁民间流转！现在虽然稍稍放松了管制，但大家也不敢明面上使用。”
“所以你才打着方便的名义，把我叫到这儿来？”王极问道。
李治重重点头，继续说道：“有样东西想送给你。”
说着，李治掐了个法诀，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件长袖薄甲。
“轻云惊蝉甲。”李治嘿嘿一笑：“是件内甲，穿在衣服里面，外人看不出来。我爷爷说，它能挡住法力境高手的全力一击。再往后面的甲胄，没有法力，无法驱动，穿在身上，反是累赘。爷爷就没给我准备。”
王极一听，断然拒绝。
“四阶九品，天地玄黄。单从功效上看，你这轻云惊蝉甲，至少都能位列玄阶一品！其价值，何止万金！你爷爷为你准备此件宝甲，是不想你有所闪失！快快收起，无论是谁，都不能送！”
闻言，李治把头一扬，拍着胸脯道：“我当然是穿了更好的呀！”
王极哑然失笑。
真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好了。你就收下吧。”李治把轻云惊蝉甲塞到王极手中，说道：“我爷爷还说了，戍边守城，只有剑没有甲，可不行。这句话也送给你。”
“好吧。”
王极心中有些温暖。
只是，非常短暂……
“李治，你这个家伙！从刚才就开始，一直在我身上抹什么！”
“啊？被发现了！别生气，手上真的只沾了一点点！”
“看剑！”
“要死啦，要死啦！”
……
斗转星移，月至中空。
云中郡城，某处别院。
“公子，陆重求见。他已经在外面跪了三个时辰了。”
“别来烦我。”
“公子”声音冷漠，隔着白纱，继续欣赏衣着暴露的舞女的曼妙舞姿。
琴音鸣响，琵琶声相和。
金黄灯火，乳白色熏香升腾。
“公子”坦胸露怀，沉醉在靡靡之音中。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陆重不顾一切，闯了进来，跪在舞女旁边，悲呼道：“黄川公子！请听陆某一言！”
“你想死吗？”
言出法随，冰冷的声音，瞬间转化为实质的杀意，一把冰蓝长剑，凭空出现，悬在了陆重的脖颈间。
陆重依旧不退，抱拳道：“这些年，陆某为春秋盟劳碌奔波，自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公子看在陆某昔日苦劳的份上，听完陆某的诉求。”
“春秋盟自然不会忘记有功之臣。若非如此，你的人头早就落在地上了。”黄川公子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说道：“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说吧。”
闻言，陆重咽了口唾液，汗水顺着脸颊滴落。
因为，接下来的三句话，不仅决定着他的生死，还决定着他能不能为儿子报仇……！
一念及此，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螭龙墓葬，剑神卫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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