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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子乖觉,立刻将卷成一团的被子扔到兰顺人面前。
正是带有血蛇蛊的那条芙蓉团被。事发后平雅已经在上面洒了薄红花粉,如今虽看着还有点点血迹,但并无大碍。
被子扔进来的一瞬间,兰顺人被吓得跳上了软塌,一点也不想沾染那东西。
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宝儿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只是一床被子,姐姐就吓成这样。若是盖上它,岂不魂儿都没了?”元轻歌笑着,却是步步逼近。
“瞧姐姐这指甲刚染上,还没干透,经这丫头胡乱一舞,更丑了。姐姐还不赶紧打发了这不中用的奴才。”
这话正对着一旁的宝儿。
那蛊虫正是宝儿亲手放进被子里的,如今见元轻歌来算账,早就心虚得不行,此刻被她一激,更是双腿发软。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元嫔好大架势,你如今在我之上,想报仇直说,何苦来我宫里耍威风,吓唬一个宫人算什么?”
兰顺人一把拉住宝儿,强行让她站定,生怕她乱说话。自己也是强装镇定。
元轻歌更觉可笑,既然这兰顺人装无辜,那自己就来做恶人。
“妹妹我就是好大的架势。咱们多年姐妹,彼此是什么人什么鬼心里都清楚。如今我救了公主,皇后娘娘这边欠着我人情。贵妃有孕在身、家世更是无双,也站在我这边。而姐姐你,只有淑妃一个靠山。你说,我怎能不来耍威风?”
“只是一床被子,你凭什么证明是我下的蛊?”兰顺人气不过,理直气壮反问。
元轻歌失笑:“我何时说姐姐下蛊了?”
兰顺人的愚蠢叫一旁的小安子也笑出了声。他从前还不理解为何主子按下中蛊之事不提,如今看来,的确是省事许多。
被元轻歌摆了一道,兰顺人恼羞成怒:“这是我宫里,你不要太过分!我是说了怎样?我就是下蛊了又怎样?贵妃有孕不是你有孕,你今儿在这里若是逼死我,兰家和秦家都不会放过你!”
说着,兰顺人拔下头上的金簪,就着那尖儿对准自己的纤细的脖子。
“我当姐姐多大能耐呢,不过也是学得泼妇一般以死相迫罢。还记得从前我们两家在宫外就常来常往,进了宫更是形影不离。我虽比你早得宠,可哪次不是有好大家分?就连在皇上跟前儿露脸的事我也次次带着你。而你,转头就把我卖了。”
念及从前的事,元轻歌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好端端的,这人心就变了。
“是你听到淑妃的秘密,她自然不会放过你。”兰顺人依旧嘴硬,没有半点悔过之意,手上却是放松了下来。
元轻歌索性道:“究竟是我听到,还是姐姐你听到?你急于把我供出去,不就是害怕淑妃害你吗?你在她身边舔了这么多年,若是她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你说,她会不会杀你灭口?”
“杀人灭口”这四个字显然触及到兰顺人内心深处。元轻歌清楚,淑妃最大的威慑就在于她手里有几条人命。
“你觉得淑妃会相信你的话?”
“她信不信不重要,只要起疑心就够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兰心被元轻歌问得毛焦火辣、烦躁不安。
猛然间,元轻歌正瞥见窗外有人影闪过,估着时间,皇帝也该到了。
“没什么,你把如何诬陷我父亲的事一五一十招了,我也就不难为你。”
“你父亲是容家告发的,与我兰家何干?”
兰心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把银玉带上来。”元轻歌高声。
“怎么,这时候怕了?容嫔死了,可她的婢女还活着。”
那银玉一进门就“噗通”跪下。
“是兰顺人指使我家小主带话给家里,诬告元大人结党营私。一应伪造的诗社签名都是兰顺人给我们小主的。我们小主实在只是替兰顺人背锅而已。”
“你放屁!明明是淑妃给的。”话一出口,兰顺人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收口。
“看来,姐姐是知道个中详情了哦。”元轻歌笑吟吟道。容嫔做的事银玉其实并不完全清楚,她从母亲那里得到的物证消息,不过嘱咐银玉说出来罢。却是兰心这个蠢货不打自招。
“你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引我招出淑妃。”兰心恍然大悟。
“你还不算太蠢……”
元轻歌的话还没说完,南宫适就推门而进。
“朕看你是蠢出升天了。”
“说吧,当着朕的面儿,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南宫适黑着脸,直接坐到了主位上。身后跟着石楚、护卫一行人,一下子把芳岱居狭小的空间装满。
看到地上的一团被子,还带着血迹,南宫适又皱了眉,问:“这又是什么东西?”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蛊虫是兰顺人命奴婢放被子里的,奴婢也是事后才知道那玩意儿会害人性命。皇上饶命……”
宝儿下跪的速度和银玉有得一拼。
霎时间,南宫适看向兰心,眼神中是彻骨的冰冷。
皇帝亲耳听到,这事也就了结得快。细审之下,除了给元轻歌下蛊虫一事,还牵扯出好些从前谋害其他妃嫔的往事。
皇帝生了大气,当即废去兰心位分,打去了冷宫。
元轻歌父亲的案子也着齐王重审。
不审不知道,这一审既审出容声和兰乔联合诬告元中晋的事,又审出兰乔有通敌的嫌疑。
这样一来,事情出现愈演愈烈之势。
原本南宫适对淑妃心存愧疚,兰顺人一事并不欲牵扯到她。可查了十几日后,腊月二十七的早上突然命人封了淑宁宫。
前朝不稳,后宫也人心惶惶。
皇帝十几日不曾进过后宫,起初各个妃嫔还指着从皇后宫里打探些消息,到后头,皇后连各宫朝拜都免了。
到了二十八,一大早千桐就来报。
“主子,刑部的余大人带着人正抄查淑宁宫。”
余大人是出了名的头铁,曾先帝偏宠妃嫔,带头长跪在雍华宫外劝谏,最是刚正不阿。从前在府里,千桐都听过他的故事。
“外臣查案子查到内宫来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侍花也觉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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