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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寻诧异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他眼睛紧闭,明显已经是瞎了!她皱眉往后退一步,猜测问道:“你眼睛……”
“瞎了,虽然我看不见你的样子,可我记得你的声音!”他又嘴角似笑非笑,低叹了一声:“江离终于还是把你放在了身边?”
唐寻缓缓低下身子,端视这眼前的老头,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江雁青嘲讽一笑:“上次你骂老夫是虚伪的老头,怎么如今老夫变化这么大吗?”
看来是旧相识!
唐寻疑惑:“我骂你?”看他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是真的?她继续装作什么都知道,问道:“是谁将你关在这个地方?难道是江离?”
除了江离,她想不出其他人,这老头浑身脏乱,想来关的时间挺久的,只是唐寻想不明白江离为什么要关一个老头在这里!
“那个逆子!老夫只怪当初一时心软,没杀了他,反教他将我关在这暗无天日之地!”江雁青大口喘着粗气,浑浊的眼气愤而睁开,被迷蒙的白色笼罩住,甚是可怖!唐寻心中一惊,本能往后一移!
原来,这个老男人,就是江离的父亲江雁青,他竟然没有死!而是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想不到江离竟然这么变态将自己的父亲关在这么个地方!唐寻心生一计,自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要找的东西,要做的事情,或许能让江雁青帮一帮!
既然辟尘珠是在江海门,或许江雁青手中是有的!唐寻此刻却不敢贸然询问,盯着他随意坐了下来,无声勾唇问道:“老伯。你这儿子似乎很恨你呀,将你关在这里,让你饿成这样,只能吃这些老鼠果腹……”
语气中包含着同情,却暗暗含着讥讽,这父与子之间,到真有趣得紧!
“只怪老夫没能教育好他!才叫他养成今日这样的性子!”他自顾自的说着,语气陡然增大,突然又问道:“你这丫头竟也背着他找到了这里,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吧。”语气中竟带着几分关心,几分探究,几分戏谑。
唐寻一愣,江雁青却嘴角笑了起来,紧闭的瞎眼却好像射出无数的精光!看的唐寻心里发虚,尽量平静道:“这些似乎与老人家无关。”
江雁青从地上扯了枯草缓缓塞入口中,颇为雅致问道:“哦,那你说说什么与老夫有关呢?”
“当然是你现在的境况,身为堂堂一门之主,如今却身处如此脏乱之地,吞噬鼠虫为生,你难道甘心在这里变成一具无人问津的死尸,让江离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似是没听到,像一尊雕塑一般入定,若不是他咀嚼枯草的动作,险些以为他已经死了。唐寻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又很同情地补上一句:“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儿子江澈前些时候已经死了。”
他吞咽下口中的枯草,嗤的一笑,突然又大笑,转头面向唐寻问道:“小丫头告诉我这些话,是想和我联合打垮我那不孝子?”
竟然被他看出来了,看出来就看出来,还这么直白说出!唐寻只觉得心里没底,但还是说道:“现在只有我能帮助你,我若助你离开这里,你刚好可以处置一下你那不孝子,您也好离开这地方,不是很好吗?”
他静静听着,良久吐出这么一句低叹来:“看来,我们父子都输了……”
“什么?”唐寻不解的看着他失落的表情,在整个暗室昏暗的灯光之下,原本他给人的感觉从寒冷幽深变作了苦涩孤寂,他挺拔此刻却带着一抹暗淡的影子变的缥缈遥远。明明人就在眼前,却好似心神已经穿透时光万物,抵达远方。
江雁青悠然许久,仿佛看到那个女子在漫天花舞中拿着长剑,招招如幻影随风,身形矫健玲珑。她倔强的倒在血泊中,伤心的望着他,明明眼中有泪,明明咬牙切齿,还是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他转而回神,问道:“你做这一切,是想得到辟尘珠吧!”
“……”
“离儿以老夫假死宣告世人,如今一直将老夫囚禁于此,一方面是为了折磨我,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江海门世代所传的辟尘珠。你既然能查到这里,想必也是在找辟尘珠吧!”
这老匹夫的智商真不是一般高!唐寻心中暗自吐槽,冷眼瞥了他,也不再绕圈子,起身看着他,眸中已闪现凌厉之色:“既然你已知我来意,就将辟尘珠交出来吧!”
江雁青诧异:“你要辟尘珠也是为了传言中的宝藏?”
“宝藏?什么宝藏。”唐寻一阵发懵,“我要辟尘珠只是想救活我夫君!所以,请你将它给我!”
“你的夫君?小丫头嫁人了?是颍封容家的公子吧,他死了?”
“是……”楼凡指着冰块中封存的尸体告诉过她,那人是她的夫君,每每想到那个存封在寒冰中的身着喜服的男子,她心中一震锥心的刺痛!她低声道:“容寅是我的夫君!他……被江离给杀了!”
手心死死捏住,指甲划进手心有些生疼。
他大笑起来:“哈哈,千百年来,还从未听说过辟尘珠有救人的功效,更别说是已死之人!”
什么!唐寻身体一僵,眼睛陡然增大!辟尘珠不能救人?这是怎么回事?
楼凡告诉她,只要有了辟尘珠,容寅就能再次活过来。她心中充满着希冀,一直都希望容寅醒过来,她分明感受到,自己看到他,想到他时,心中那股异样的情愫和骤然的心痛!
“不!你骗我!”对,这老头一定是不想把辟尘珠交出来,所以在这胡说八道,唐寻眸中闪过一丝冷厉,冷声威胁道:“今日你若是不将辟尘珠交给我,我就杀了你!”
江雁青低声嘲讽一笑:“呵呵,你以为老夫我都活到这把年纪,还会吝惜这条性命吗?”
“你!”唐寻一噎,这该死的老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她正要说什么,江雁青悠然说道:“不过是辟尘珠而已,哪有那样麻烦!等了这几十年,守了这百年!而今也算可以安心离去了!”
唐寻还没理解他话中之意,只见他站起身子,挺拔中带着疲倦,周身笼罩出一股强大的气流,唐寻皱眉往后退去,四周的杂草被气流抚动的沙沙作响,似有旋风升起!
沙沙沙!
只见一个血光!
江雁青站在原地,手中拿着一个赤色的珠子,而他的左边胸口处的血匆匆往下流!原来,他一直将辟尘珠藏在自己的身体里!
江雁青或许一早就料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将辟尘珠缝入体内,除非身死成为一具枯骨,不然很少有人能知道辟尘珠在哪里!
“这是辟尘珠!”唐寻眼睛一亮,失声说道。
“拿去吧,丫头!”江雁青将手中辟尘珠朝唐寻所在的方向一扔,唐寻接住凝视,疑惑不解:“你为何要将它给我!”
他艰难吐气:“它本就属于你!咳咳……”他咳嗽一声,挥手道:“快走吧!”
唐寻将辟尘珠收入怀中,对他说道:“我帮你离开这里!”老头这样爽快将辟尘珠交给了她,她自然也要帮一帮老头。一时之间侠义之心翻起,唐寻正准备帮江雁青破开铁链,却发现她不管怎么朝铁链运输内力,想将它震断,皆是不行!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是千年玄铁,打不开的!你快走吧。”
“总有办法的!老头你放心,你给了我珠子,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唐寻使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撼动那铁链分毫!
“走吧!”
……
江雁青站立的像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像,岁月在他身上刻出痕迹,长鞭在他身边撕碎华衣,形消瘦立,却自成一股风景!
他的影子在孤灯的迷蒙照耀之下投射在墙上,这是叫人看不清心思。
唐寻咬咬牙,往外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江雁青凝神聚气,周身的巨大力量如宇宙洪荒的源头,从铁链一直延伸至身后那面铁墙!
浑浊的眼早就看不清光亮,他仿佛看到唐随安在林间舞剑,长剑与江家长刀相遇时形成的巨大气流震得四周花树,如花雨般飘飘洒洒,然后一个个回旋的身影形成漩涡。
“你输了……”
“你就不能让我一次!”
“不能!”
“哼!再来!”
……
“随安……”他倒下的义无反顾,铁墙直直朝他倾倒!
唐寻刚刚蹦出地道口子,“轰隆!”只听见暗室里传来一阵巨响,唐寻刚要回去救人!一阵烟尘滚滚刚要从地道中冒出,就被不断往下坠落的土地给掩埋。一时之间,地动山摇,书阁眼看就要坍塌,唐寻眉头一皱,急忙朝书阁外面掠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直直朝书阁外的草地坠落,发髻散乱,衣衫灰扑扑的,十分狼狈,她呆呆的回望那顷刻之间化为废墟的书阁,地底显然已经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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