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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彭城知府与匪患的勾结,是明目张胆的。
“他们要抢,头一个遭殃的不应该是张员外这样的高门大户吗?”
掌柜的摇摇头,笑容苦涩。
“老话说的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高员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而潘知府,就是推磨的那只鬼。”
说的够多的了,未免隔墙有耳,这群人的又神神秘秘的,掌柜的不欲再说,目光落到伤痕累累的两姐弟身上,心头微微触动,起了恻隐之心。
张员外没有人性,他不能也没有。
“他们留下也不是不行,但一定得藏好咯,好不容易逃出来,就别让他们再被抓回去了。”
叶暮婉看了眼素云,察觉她有些不对劲,起身过去,从她手里接过了个孩子,碰了碰她的胳膊,偏头一笑。
“走吧师姐,先把他们送上去,免得给掌柜的惹麻烦。”
素云回神,换了个姿势抱着姐姐,跟在她身后往楼上去。
安顿好孩子准备下楼的时候,素云拉住了她,张嘴就是看似无厘头的话。
“了结了他们吧。”
叶暮婉眨眨眼,拉着人坐到窗边晃悠悠的凳子上,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沉默半晌,素云微垂着头,缓缓开口。
“皮外伤可以治,但心里的伤,却是怎么都医不好的,与其让他们活着受罪,不如趁早解脱,趁早忘掉那段昏暗的记忆。”
叶暮婉听明白了,还特特检查过两姐弟身上的伤,某些不可言喻的地方早已血肉模糊,有感染溃烂的趋势。
她不忍心再看,心情跟着沉重起来。
她承认,了结了他们兴许是最好的结果,但,这是张员外造下的孽,不该有师姐背负杀人的罪责。
握着素云的手,叶暮婉轻声安抚。
“他们还小,还未见识过东云的大好河山,就这么去了实在太可惜。况且,他们能撑到现在,就说明他们不想死,我们没有权利擅自剥夺他们的生命。”
“先治伤,等他们醒了,问过他们的意思再做定夺。只要做了我们该做的,无论结果如何,都问心无愧了。”
素云重重呼出一口气,眼底逐渐有了光亮,嘴角泛起淡笑。
“就听你的。”
“姐姐就交给你,弟弟就让薛师兄来吧,都是半大的孩子,又经历过那种事,自尊心正强呢。”
“好。”
……
“要不要我去趟员外府,看看这张员外究竟是哪条道上的牛鬼蛇神。”
楚韵喝了口茶,朝二楼努努下巴。
“你觉得以素云的性子,会只救人,其余什么都不做?便是人没死,估计也废了,没必要再多跑一趟。”
还有一个原因。
“张员外说白了不过是个地方豪绅,一无背景,二无本事,欺男霸女的事做多了,骨子里烂透了而已,没必要脏了我们的手。”
柳泽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怒火难平。
楚韵斜他一眼,淡淡道。
“也没说让你闲着。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一时半会肯定走不了了,你带几个人先走一步,直抵彭城,暗中打听这位彭知府的为人,看到底是不是第二个杨锦文。”
待在这也是烦闷,柳泽应了一声,拿起手边的剑就往外走,侍卫们面面相觑,脚步犹豫,不知该不该跟他走。
此次带出来的都是精锐,楚韵随便点了三个,摆手让他们快点跟上。
柳泽这家伙,聪明的时候是真的聪明,多少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恨不得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笨的时候也是真笨,脑子稍微跟不上手,就得冲动,完全没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自觉。
“谁走了?”
楚韵抬头,放下茶杯主动上前,拉过叶暮婉的手摩挲。
“我让柳泽先行一步,去彭城探探虚实。倒是你,累了一天,不好好歇着,下来作甚。”
叶暮婉心头的大石还没完全搬走,整个人都郁郁寡欢,脑袋直直撞进了他怀里,闷声道。
“师兄,师姐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上去帮帮她。只帮忙,不要说话,否则别怪她把你赶出来。”
话音未落,薛宥泽就一步三个台阶上了二楼,楼板都跺的“砰砰”响。
掌柜的还以为是张员外找上了门,大包小包的跑了出来,时刻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楚韵揽着叶暮婉上楼,头也不回的对他道。
“借你的厨房一用。连翘,做点饭菜送上来。”
“是。”
没过多久,张员外身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镇子,百姓们欢呼雀跃,激动的痛哭流涕,高声喊着“解脱了”。
叶暮婉就站在窗边,听的一清二楚。
“没听师姐说把人杀了,谁这么好心,帮她扫尾。”
楚韵挑挑眉,神情中满是无奈。
压根不用想,猜也能猜到是谁了。
不愧是同门师兄弟,不服管教的做派都如出一辙,令人头疼。
不过杀了也有杀了的好,就算他为民除害了。
街上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哭声也越来越大,连老天爷都在为他们高兴,降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水。
“老天爷开眼!老天爷开眼啊!”
“我们能有今天,都是得陛下和娘娘庇佑啊!他们刚成婚,张员外就死了,天降福星啊!”
“对!天降福星!”
呐喊声铺天盖地传来,叶暮婉惊讶又疑惑,搞不懂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的地步的。
张员外的死,怎么就跟他们大婚扯上了关系?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成了天降福星?
突如其来的一切,冲昏了她的头脑,让个聪明了十多年的人,短暂迷茫了。
楚韵欣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低头蹭了蹭她的耳朵。
“你不只是他们的福星,更是我的。”
叶暮婉明白了,都是他搞的鬼。
说什么新婚出游,陪她散心,顺便见识见识民间的学子,人才。
实际上,扭转她在百名心中的形象,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吧。
狡猾的狐狸。
叶暮婉抿抿唇,嘴角不自觉上扬,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一片温情中,薛宥泽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弟弟醒了,吵着要见小师妹,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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