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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架势，在她头上插根稻草，估计就能着了。
叶暮婉驻足，看向她身后的两个大男人，用眼神询问出了何事。
薛宥泽摊手，做了几个手势，表示他们连门都没能进去，哪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弟弟醒了？”
素云趴在栏杆上，丧眉耷拉眼，语气低沉。
“醒了。不过这会儿又睡了。你那边呢，情况如何？”
闻言，素云冷笑。
“一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好，不顾旁人的窝囊废，能如何。有这么个累赘姐姐，也难怪遭殃的是他们。”
听这话头，估计姐姐也醒了，还说了些让她很生气的话。
叶暮婉斜倚栏杆，挽起她耳边的一缕头发。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难辨对错，只能说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不喜欢她，少跟她打交道就是了，为她生这么大的气，不值当。”
安抚好素云，叶暮婉转而说起了姐弟二人的身份。
“他们的父亲名叫谢誉，是彭城的前任知府，准确来说，应该是现任，如果没有当初那场掩人耳目的意外的话。”
“有人企图瞒天过海，却冒出了两条漏网之鱼，他们姐弟二人的遭遇，定也不是无妄之灾。”
“弟弟谈吐不凡，本是打算参加来年春闱的，从他身上，不难看出谢誉是何等正直有担当的人物。”
“至于姐姐，大抵自幼被家里宠着惯着，保护的太好，这才养成了懦弱的性子。”
楚韵听在耳里，当即让薛宥泽拟封书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彭城，让柳泽暗中彻查谢誉一事，最好事无巨细。
“好好休整两天，彭城那边何时传来消息，咱们何时再动身。趁这两天时间充裕，看能不能尽快让他们姐弟俩伤势痊愈，即便不能，能下床走动也行。”
幸亏他补了最后一句，不然薛宥泽非握拳头抡他不可。
伤的一个比一个重，再好的药，十天半个月都不定能痊愈，别说两天了。
净给他们找活干！
治病救人，楚韵和叶暮婉是帮不上忙了，二人一致决定，出门走走，兴许能在镇子上发现蒙尘的学子呢。
客栈的掌柜都带点书香气，摆设虽简单，却古色古香，雅韵并存，别有一番风味，不难看出破败前是何等风光。
小镇定也错不了。
刚下过雨的地面泥泞不堪，一步一个脚印，没多久，两人的靴子就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他们混不在意，在路边的石阶上蹭了蹭，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超听前方传来高谈阔论的声音，隐约还有争吵声。
“酸秀才，唧唧歪歪说什么呢，老子一句也听不懂！今儿个我就把话撩这，再不还钱，老子砍了你的右手，看你还拿什么比比划划！”
“整日里屁事不干，对着满墙的纸傻笑，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赶紧还钱！否则老子不客气了！”
“舞刀弄枪实非君子之举啊。古人有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诸位今日就是真砍了在下的手，在下也是拿不出银子的。”
“不如再宽限两天，等春闱过后，在下有幸入朝为官，定加倍奉还……哎呦！”
“他妈的！”
又高又瘦，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男子直直飞到了路中间，正好砸在楚韵和叶暮婉面前。
讨债的大汉领着他的兄弟们追出来，揪着他的衣领，一口浓痰啐在了他脸上。
“总共两钱银子，三天两头的拖，真当老子好说话是吧！我告诉你，今儿个不把钱还了，我不止要砍了你的手，还要把你墙上挂着的那些废纸拿去换钱！”
“听说里面有不少名画，多了换不了，二钱总够吧，账清了，老子也懒得再跟你废话！”
“不行！不行！”
男子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撕心裂肺的喊。
“那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收集的字画，怎能拿来换钱，简直暴殄天物！你们不是要我的手吗？我把手给你们，不要动我的字画！”
“呦！”
大汉仰头大笑几声，扯着他的头发对弟兄们道。
“瞧见没，一穷酸书生，他还硬气了，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谁敢对老子大喊大叫的，就冲你这份魄力，那些字画，老子也要定了！”
“不止要，还得让你亲眼看着，看着它们是怎么变成一张张废纸的！”
说着，拖着他就往前走，完全不管他多么的痛苦挣扎。
热闹看的差不多了，楚韵随手捡了颗石子扔出去，正中大汉手腕的麻筋，让他不自觉松了手，怒而转身。
“谁！敢偷袭老子！不要命了啊！”
下一秒，又一颗大点的石头迎面飞来，恰好能塞进他嘴里，震碎了六七颗牙，疼的他跳脚，嘴里还不住往外冒血，冷汗都出来了。
叶暮婉趁机扶起男子，帮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发现他比看上去还要瘦弱的多，长袍穿在身上，都晃荡了。
“二钱银子而已，何至于当街辱人。长眼的都能看得出，他家境不好，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难不成眼瞎？”
大汉稍一张嘴就漏风，话也说不出，只好由旁边的兄弟代口。
“还不起，当初为什么要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上门要债，还成我们的错了！事情都没搞清楚就一味出头，还跟我们大哥动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楚韵掀掀眼皮，眸中满是寒意。
更可怕的是，他手里又多了块石头，不知瞄准了谁。
对面立马就安静了。
“我没猜错的话，他借钱时同现在没两样吧。一看就知道还不起的人，为何还要借，说白了，都是你们自作自受，要不回钱也理所应当。”
别说，他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借钱的书生遇到债主，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债主遇上楚韵，压根就是话都说不出口。
叶暮婉适时上前，掏出两钱银子扔了过去，笑道。
“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能相安无事，何必吵吵闹闹，拳脚相向呢，都是一个地方住着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碰到了多尴尬。”
“我们是外地人，难得管次闲事，给我们个面子，此事就这么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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