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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宜玉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修斯经过多年磨练出来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成功在第一时间，救了他。
原本嚣张地走过来，转身却留下了落荒而逃的背影。
速度快到模糊。
宜玉在原地看着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
她好像找到了一个应对修斯无理取闹的方法。
在房间内套上外套的修斯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他重新走了一遍嚣张的步伐，打算再来一遍。只是他刚走到门口，便差点被推开的门撞到。
修斯及时躲了一下，看到宜玉进来，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在喉咙里过了几遍，最后化为一句：“你，你怎么不敲门。”
宜玉看着面前有些虚张声势的人鱼，低下了头，遮掩了神色：“抱歉，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宜玉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听起来有些失落。
修斯看不到她的神色，但宜玉的声音却清楚地传到耳边，修斯耳尖轻动，这让他自我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凶了……
“我，没有怪你……”
修斯放轻了声音，他的指尖逐渐靠近宜玉，却在还有一公分的距离处停下了。
他看着面前敛眸的人，手指无声摩挲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放下。
宜玉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听到修斯的话，她勾了勾唇，抬起头却无比落寞：“嗯，不是你的问题，我……”
话还没说完，宜玉就撞进了温热的怀中，修斯的手臂紧紧梏着她，他的动作很快，且没有一点预兆，以至于宜玉反应过来后，视线已经暗了下来。
“我明白。”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宜玉的动作一顿。
没等她回应，修斯又接着道：“如果是你希望的，我会去做。”
宜玉没有说话，修斯还是原来的动作，他将宜玉圈入怀中，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谁都没有先开口，房间内一时有些安静。
窗外的喧嚣逐渐远去，车水马龙的人间，洒落林梢的暖阳，不约而同的定格，将间隙中的光阴留存。
光晕的阴影在拉长，尘埃缓慢跃动，世界上距离最近的两个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的沉默。
良久之后，宜玉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上移，覆在了修斯的脊背上。
时空重组，喧嚣四起，在一片生机中，宜玉回应了她的人鱼。
“你很好，不用改变什么。只是……”宜玉埋在他的胸膛中，一字一句道：
“你可以对自己多一点信任。”
宜玉顿了顿，怕人鱼不理解，她说得更加直白：“我很少有强烈的情感波动，但有关于你的，一直都是例外。”
宜玉本身就不是热烈的性格，甚至算得上是冷漠。在爱人这件事上，她有在一点点的进步。
修斯的性格有些偏执，或许与他独自在海洋中成长有关，又或许是他上一世选择自毁的后遗症……
无论他是什么样子，无论他是否完美，宜玉选择了他，就不会改变。
只是应该让他知道，他一直都被她坚定地选择着，从第一面开始。
闻言，修斯紧了紧手臂，声音有些沙哑：“不要骗我……”
“我会当真的。”
宜玉没有再说话，口中的誓言再怎么真切也像飘渺的泡沫一样，一触即破。
而她，选择用余生的时光去回答。
……
“轰——”
刺耳的轰鸣伴随着地动山摇之势，坚不可摧的实验室已经有了坍塌的迹象。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四散奔逃，尖叫哭泣笼罩在这座大楼中。
一人逆着人流，匆忙跑到防护级别最高的实验室前，输入层层指令后，实验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只是他却没有太多时间等待，从开着的小口中挤了进去。
“博士，防护指令快要被攻破了！”
他神色慌张地冲进实验室，汇报着情况。作为博士最得力的助手，他不能和其他人一样溃逃，只是实验室中的气氛却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实验室布置得一片纯白，一尘不染，与外面的残破相比好像是两个世界。
他口中的博士正拿着一管针剂，慢慢地向手术台上的的人鱼走去，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反而慢条斯理问他：“慌什么。”
看到这幅场景，原本匆忙跑过来的人慢慢停下了脚步，他迟疑地看了一眼博士的背影，动了动唇：“帝国的军队马上要攻进来了，博士……不，走吗？”
他将‘逃’换成了‘走’。
不远处的男人显然听出了他的意思，轻笑了一声：
“我不走。”
“我不会走……”
他看着眼前的人鱼，陷入了某种癫狂中：“就差一点……一点！”
“我不舍得你啊，你说是不是，宝贝……”他覆在人鱼耳边，压低声音呢喃着，另一只手轻柔地附上了人鱼的脖颈。
如果不看人鱼的惨况，这一幕无疑像极了情·人之间的细语。
只可惜他身下的人鱼身上已经没了一块好肉，尾巴上的鳞片也全部被拔去，经过简单处理后的伤口仍在渗血，一滴一滴，将整个手术台染得血红。
闻言，人鱼轻抬了抬眼，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覆上了汗珠，可见他此刻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就算是这样，他仍费力地将头转过一旁，不再去看面前人样的魔鬼。
博士被人鱼的动作激怒了，他捏着人鱼的下巴，强迫他将头转了回来。男人冷笑一声，举起了闪着寒芒的针头：“看来不能对你心软，养不熟的废物！”
针管中几滴晶莹剔透的液体率先被排出，下落过程中闪着细碎的光芒，直直地落在了人鱼身上。
冰冷的液体激起了人鱼的颤栗。
晶莹的液体被缓缓推进了人鱼体中，整个过程极为安静，人鱼的嗓子已经坏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从不断抽搐的身体，可以看出他此刻正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而在门前的男人已经吓傻了，他后背爬满了冷汗，此刻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他紧紧的靠着门，才让他不至于失态的腿软跌倒。
他和博士一起做过实验，处理过人鱼，更加血·腥的场面他也见识过，只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博士好像失控了……
他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盯着手术台前的男人。
针管中的液体一滴不剩地推进了人鱼体中，男人勾了勾唇，一点一点地为人鱼拭去额上的汗珠，目光缱绻，像是对待什么珍重的东西一样。
直到一声响动从门前传来，他才转移了目光，看到跌坐在地上的人，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站在门前的人不慎踩到了东西，对上博士幽黑的目光后，大气也不敢出。
“这里有一份人鱼的资料，你拿着它从秘道走吧。”
博士亲和的语气和往日别无二致，让他卸下了防备，抹掉头上的汗珠后，他才撑着站起身走过去。
那是组织成立的这些年记录的所有数据，意义不可谓不重。
男人严肃了神色，接过那份所有人多年的心血，格外慎重地抱在怀里，做完这些后，他看向博士，“您怎么办？”
博士看了眼手术台上的人鱼，勾了勾唇：
“我要在这里陪着他。”
温柔的声音此刻却像索命的冤魂，男人的后背又被冷汗覆满了，只是这次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想，只有这些资料还在，总能东山再起。
实验室重新归于平静，男人不顾全是血水的手术台，径直在人鱼身边坐下。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了，你开心吗……”
男人像是自言自语，轻笑一声后又说道：“我很开心。”
“你一直都是这样，愚蠢至极。”男人摇了摇头，抚上人鱼的身体。
“乖乖做我的实验体不好吗。”
裸·露的伤口接触到外物，人鱼的身体颤了颤。
可男人就像没有看到一样，顺着伤口，一点点的按压。
人鱼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却被温柔地拭去。
“为什么要哭？”
“和我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眼睛……”
男人的手移到了人鱼的眉眼处，轻轻碰了碰。
人鱼瑟缩了着身体，躲开了触碰。
男人嘴角的笑意渐淡，过了几秒后，他收回了手。
实验室开始不断有沙土漏下，时不时晃动一下。隔着一扇坚不可摧的门，也能听到外面的尖叫声。
男人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指尖，像是闲聊一样，对人鱼说道：“真是抱歉啊，本来是可以让你选择死法的。”
“毕竟我一向宠你。”
“只可惜这次不能了，我得看着你死去，才能安心。”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他又笑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爆炸声一声比一声轰鸣，实验室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样，开始坍塌。
男人面色兴奋地看着这一切，只是突然——
“砰——”
据说坚不可摧的密码门被人用外力强行破开，随着一声轰鸣尘土飞溅。
男人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盯着门口，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尘土飞扬中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影。
宜玉看到了实验室中唯一的人，以及他身后鲜血淋漓的，人鱼。
视线碰撞之间，宜玉握紧了拳。
见状，男人反倒露出了一个笑容：“怎么？生气了？”
“堂堂冷酷无情的元帅阁下居然动怒了。哈……”
还没等他笑完，腹部就挨了猛烈的一击，整个人向后倒去，猛的吐了口血。
他咧了咧嘴，慢慢爬起来，继续挑衅：“啧，这就是奥斯帝国的传奇吗？不过如……”
宜玉没有和他废话，接下来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拳拳到肉的撞击声在实验室中接连不断的响起。
“咚——”男人已经不知道是这第几次倒下，又是第几次被拽起来的。
此时已经看不清他原来的面貌，双腿无力地耷拉着，全靠宜玉扯着他的领子的力度站起来。
“你，打……死我啊！呵……”
这一次宜玉没有再出手，她扯着眼前的人，声音冷得人一个激灵：“就这么让你死了，不是太便宜你了么……”
说完，便扔开了男人，而后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军队的先锋早就到了，全体目睹了元帅史无前例的爆发，此刻都噤若寒蝉。
还是宜玉扫了他们一眼：“人要活的，带回去，按律法处置。”
“人鱼都带出来，无论生死，好好安葬。”
原地待命的士兵一震，齐声大喊：“是，元帅阁下！”
……
在整栋大楼彻底坍塌前，人鱼已经全部救出，非法人员被全部逮捕。
前方记者第一时间揭露了实验室的真相，举国哗然。
令人震惊的是，丧心病狂的组织者居然是一位贵族。
因事件的恶劣性，奥斯帝国颁布了新的律法来惩治相关人员。
同年，隐隐有平民站出来维权：
“百年来，贵族拥有的人鱼还不够吗？”
“人鱼不应该沦为贵族的宠物！”
“保护人鱼！”
……
此类呼声愈来愈高，在最开始还能被暴力镇压，只是越往后事情越复杂，城市游·行的现象时有发生。
奥斯帝国迫于压力，开始颁发各种保护人鱼的律法，并初步规定人鱼的饲养者不限于贵族。
过了几年，艾达殿下顺利登基，成为奥斯帝国的统治者。
她在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制定“人鱼自由”的律法，人鱼不再必须为人类所饲养。
这一举措触犯了贵族与平民的全体利益，得到强烈抵制，但都被元帅铁血镇压。
这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殉道者不计其数，但有人至死忠于理想，忠于热爱。
在前赴后继的殉道者的努力下，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逐渐铺满鲜花。
……
伴随着“叮”——的一声。许久不见的系统上了线：
【本次任务完成，宿主成功改变修斯的结局，现在宿主可选择离开或留下】
“留下。”
……
许多年后，宜玉卸下了元帅一职，带着修斯离开奥斯帝国。
他们走遍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去过辉煌的闹市，也穿过人迹罕至的角落，登过直冲云霄的山峰，也游过缤纷绚烂的海洋……
在一路的征途中，他们见到的人鱼越来越多，在街角，在教堂……
很久以后，人类才知道，原来自由是人鱼这个种族兴盛的最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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