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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隔壁学校英语系校花追求者无数，却倒追他四年，不知为他流过多少泪，毕业那天还抱着玫瑰花在操场跟他表白，他那天情绪异常好，多看了她几眼，连眼神都比平常温柔，校花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结果在一众围观群众的注视下，顾轻舟吊儿郎当地拉起眼皮，笑着问方煜坤，“这人谁？”
她记得当时场面夸张，笑倒不少人，因为是校花，加之行事高调，逢年过节只要有假，就会来警校堵顾轻舟，他们学校的人都认识她。
除了顾轻舟。
顾轻舟是那种随意勾下唇角都能迷倒一片少女的人，偏偏在大学那几年的花花世界里始终洁身自好。
她以为他单身是没遇上看对眼的，直到毕业那天，她意外从醉酒的方煜坤口中听到一个他们从没提起过得名字，那是她才第一次产生危机感，好在那女生高中出国，之后再未回来。
回忆间，俩人穿过马路，走进巷子一家招牌古旧的裁缝店。
她将方煜坤的外套递给裁缝，“师傅，插个队上拉链。”
师傅接过手就开始上活。
她笑盈盈地转身出去，顾轻舟正在站在不远处抽烟，她轻轻走到他跟前，“师兄，上头是不是批了个纪录片，要来咱们基地拍摄？”
顾轻舟神色清冷，淡淡“嗯”了声。
“那明天海报拍摄你去吗？”
堵车、摄像机摔坏、进派出所，独家这事毫无疑问泡汤，许愿四人挨训的时候，办公室墙上的电视正播放着别家记者的采访画面。
老大一气之下召开了实习生会议，说台里有项纪录片正在筹拍，将许愿四人划分过去，要他们听候发落，外景报道的位置就这么拱手让人。
那晚会议开到凌晨结束，许愿四点还有录音工作，索性在休息室眯着，眼睛刚阖上，门被打开，走廊上的白色灯光照进来，她眼皮颤了颤，向上拉。
“许愿。”李念露走到她身边坐下。
“怎么啦？”
李念露声音失落得明显，“听说明天海报拍完，我们就要跟片组去训练基地了。”
许愿点了点头，“没办法，一个月时间，就当学习吧。”
“你说我们这实习期能合格吗，不会被刷吧？”
许愿也没底，但还是笑了下，“会的。”
李念露靠在她身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想哭的冲动，突然间脑中蹦出白天的事情，眼神一变，扭头看她，“许愿。”
许愿挺困的，鼻音有些重，“嗯？”
“听说顾轻舟都当上队长了。”
她精神下意识收紧，面上却一如既往的随和，“是嘛。”
念露狂点头，好奇的事情多又乱，她看了眼许愿的脸色，“你跟顾轻舟......”
话到一半卡在红喉咙，她想了想将问题改掉，“你说我们不会刚好要拍顾轻舟带的那支队吧？”
室内关了灯，光线很暗，李念露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后来的两个小时，许愿阖眼想休息，脑中年少时的画面却来回闪退，怎么也不肯停歇。
隔天抓着空闲，她回家收拾完行李又匆匆往公司赶，拍摄任务定在晚上六点，冬天天色暗得早，她从车库出来时，城市霓虹已经接连亮起。
许愿进影棚前胃里有些不适，包都没放就往洗手间去，走到门口发现洗脸池前堵满了人，像是在补妆，她捂着胃，狐疑地看了两秒。
身边突然冒出个同事，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她，抿了抿唇，满眼欢喜地问：“这个色号怎么样？”
许愿看了眼她嘴唇又朝其他部位看，精致的眼妆，鼻影，腮红以及超服帖的气垫，迟疑了会儿，“你有广告要拍？”
女人听得直乐，盖上气垫塞进大衣口袋，“什么呀！”
许愿的肩膀被搂住，那人气息靠近些，她鼻尖瞬间充斥起她身上的玫瑰香。
“不知道吧，影棚里正在拍摄呢，人家队长也来了，领导听说他单身，吵着要给他介绍对象！”
年轻出色是明摆着的，关键是——
女人脑中画面更清晰了些，她绘声绘色地给许愿比划，“那身材，那模样，那气质......真是往那儿一站，我都有反应。”
“......”
许愿想到念露凌晨说的话，心跳莫名快了些，“叫什么知道吗？”
女人眼珠子转了下，认真回忆一通，“嗯，好像是叫......”
“——舟队！”
摄影棚外围满了女生，方煜坤挤进去，凑到顾轻舟身边，“你上镜吗？”
顾轻舟双手环起，靠在墙边，“有几条采访花絮要录。”
方煜坤心里有事，这会儿像个小女生似的拧巴起来，“那什么，你听说什么没有？”
“什么？”
“就是，就是......”
“说。”
方煜坤揩了把短发，啧声道：“你跟许愿......”
“——懂我在说什么吧？”
顾轻舟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语气也是毫不在意，“不懂。”
“许愿上个月刚回国，在这儿实习呢。”方煜坤见他没反应，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补充道：“我刚刚在走廊撞见她了，但人家没认出我，转身就进了电梯，好像是往楼下去了。”
许愿胃里一直不好受，大概昨晚着凉导致的。
她下楼进药店买了药吃，又在门外椅子上坐了会儿，这期间，身体越来越沉还伴着轻微头痛。
胃里在间接性翻滚，她扶着座椅起身，往旁边的巷子口走。
巷子里只有零星几家店铺，光线昏聩不太真切，她艰难地走到垃圾桶边上才停下来，五感都混沌起来，她隐约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哟，这是怎么了？”
“喝醉了吗，妹妹。”
“要不哥哥送你回家，或者，回哥哥家？”
粗粝的声音越靠越近，接着她胳膊被拽住向后拉，许愿身体不舒服，手脚都在发软，趔趄几步才稳住，然后费力地挣开那人的束缚，“放开！”
“哟，这小妞有意思。”
脑袋很痛，眼前的光影晃动几下才稳住，她意识清醒了不少，扭头向后看了眼，几家亮着灯的店铺，招牌都是暗的，不像正经门店，连走动的人口都没有。
而眼前站着三个人，最前面的男人身形壮硕，眉间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地痞流氓四个大字。
“不滚开我就报警了！”
“妹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陪哥哥玩玩怎么啦？”
她身体在轻微颤栗，不知道是因为不适，还是因为恐惧。
那男人晃晃悠悠靠近她，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他们狰狞地笑着，笑得她有些心慌，“别过来！”
喧嚣的城市里，昏聩的角落毫无存在感。
周旋间，她已偷偷掏出手机，屏幕发出亮光，就在指尖落向绿色按键的下一秒，被猝不及防夺过去，那人嗤笑一声，挥起胳膊。
“啪！”的一声。
手机砸向地面，四分五裂地滑开。
许愿大脑空白一瞬。
“我看你是活腻了！”
男人上前就是一巴掌，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痛得像要散架，脑中嗡嗡作响。
绝望之际，耳畔传来一声惨叫，她缓缓掀起眼皮看过去。
最后面两个男人被拎着脖子往墙上砸，她身前的这位猛地回头，臭骂一声，抬起胳膊抡过去，身形挺拔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轻松闪开，反身一个抬腿，将胖子踹得“噗通！”撞向矮墙。
那胖子两眼发黑，口齿不清地说了些什么，斜着栽进臭熏熏的垃圾桶，然后两者一同倒下。
混乱的场面没维持多久。
等她扶着墙面缓缓站起，那几个混混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落荒逃开。
远处马路对面缠在大树上的彩灯突然亮起，边上的女生正双手捧在唇边朝这儿大喊。
时间慢下来，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落在许愿的睫毛上，压得她眼眶一点点变酸。
男人站在两米之外，神色隐在阴影里，嘶哑冰冷的声音与这冬夜相融，“晚上别往人少的地方走，注意安全。”
他职责所在地提醒，语气淡漠又疏离。
“顾——”
许愿刚开口，路上有小车拐弯，远光灯照过来，她条件反射地抬起胳膊，再放下时，视线里只剩下他的背影。
她身体像被定住，呆呆地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雪渐渐变大，他越走越远。
那一刻，无助和委屈抽丝剥茧地扩散开。
她死咬着唇瓣，不让眼泪下落。
可是，怎么办。
他真的不会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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